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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域有个叫托托的人,他知道。” “托托?此人我未曾听过。现如今此人住在何处,我派人去寻。” “有点冷。”臧缨裹了裹自己的外袍,“托方大人的福,我的腰带丢了,现在风直往衣服里灌。”脸上又是一个甜甜的梨涡。 方制瞪了他一眼,对手下说道:“拿件衣服来。” 跟在放在身后的人脱了自己的外袍递过来,臧缨穿上,长长嘘了一口气,仿佛是有人塞了一个灌满热汤的汤婆子,而不是仅仅一件衣服。 “年轻人身上果然带着火气。”臧缨的眼神露骨又放肆,盯着给他脱衣服的人低下了头,臧缨笑得更开心了。 托托这个人是臧缨瞎编的,西域人十个里有五个会叫这个名字,方制估计是病急乱投医,竟信了。人在紧急的情况下会做出以前不会有的举动,聪慧如方制,也会这样,看来他的火铳瞄准问题已有许久。方制在着急,或者说,他上面的人在着急。 方家虽是百年世家,却在方制这一辈,因为站错队,该死的死,该流放的流放,还在官场的就是方制和他极其少数的几个叔伯兄弟。这几个人就算联手也翻不起什么浪来,这也是为什么当初王渡之没有将方家的人干净杀绝的原因之一。购买火铳所需银钱数量巨大,从何而来,山安县没多少油水,即使搜刮民脂民膏也没有那么多,更不要说方家积攒下的大部分财富,多数进了秦啸的国库,还有一些小玩意儿在王渡之的库房。所以这笔钱定不会来自于方家。 那时刚得了那些东西,王渡之将它们当作战利品,显摆了好一阵,可最后没多久又把那些小东西都赏给下面的人。 “你不是很喜欢这些精巧的小东西?” “喜欢是喜欢,就是会想起这么好的东西被方制那个腌臜货把玩过,心中就不快,不如赏给别人,眼不见为净。” 如今这个腌臜货正将自己的性命拿捏在手上,臧缨还不得不打起精神来与他交锋。 “五殿下待臧大人不薄,可臧大人转头就去告御状,五殿下被迫起兵,最后被诛杀。臧大人现在又说愿意助我,如此简单就倒戈,下官不信啊。” “我之前做过错事,方大人对我有所怀疑,这是理所应当,可如今我的命在方大人手里,我能不讲实话吗?” “识时务者为俊杰,臧大人想要重新投在五殿下麾下,可要问过五殿下。” 五殿下?那人不是已经身死葬于西皇陵?方制此言是何意?难道,五殿下还活着? 臧缨将所知道的信息串了串,这才想清楚,原来方制等的并不是那个留着皇室一半血液的皇子,而是这个死而复生的五殿下。这下都说得通了,五殿下在出事之前就将库房力得东西秘密转移,在他死后,臧缨奉旨抄家,库房空空如也。 对了,王渡之曾说,五殿下还活着,初听只当是笑话,竟然是真的。山上风大,臧缨觉得他的心都浸在寒风里,一直在打颤。如果秦匡还在,怎么可能会放过自己,那人小肚鸡肠,长于伪装,在人前总是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样,对自己的兄弟下起手来却一点不心软。 方制见臧缨沉默了好一会,眉头微微蹙着,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方制也是个人精,立马知道臧缨是在套自己的话。 “臧缨,你可真行啊。”方制的拳头往臧缨肚子招呼,臧缨虽然当了一下,但力道十足,剧烈的疼痛让他想吐。他弓着背,说道:“方大人这又是怎么了?是知道自己把不该说的说给我了?还是知道托托这个人是我编出来的?” “臧缨,我本来想饶你不死,好好地玩上一番,看来,你不死是不行了。”大刀在月光下显出银光,刀口极为锋利,上面的五个环啷当作响,似是在唱对臧缨的挽歌。 臧缨闭着眼,想起臧府的人,轻叹一声:“还请方大人务必快狠准,让我少些疼。” “你倒是干脆。” 远处出现一片火光,越移越近,“大人,有军队来了,数量不少。” “好你个臧缨。”方制勾着臧缨往山上撤,“你们几个一定要拖住。” 借着手下们送死偷得时间,加上方制对此地地形又熟悉,很快与后面的追兵拉开距离。两人气喘吁吁地躲在大树后面休息,此时的方制狼狈不堪,头发被树枝挂乱,衣服上面也沾了尘泥,月光虽朦胧,却也看得清他脸上的汗珠。反观臧缨,头发虽然散落,却不凌乱,虽无腰带,衣服件件干干净净。 “方大人可放过我这把老骨头,我实在跑不动。” “臧大人如今可是我的护身符,把您丢了下官可真的活不了。” “方大人,可否问一句,我们要去往何处?”方制掏出信号弹,指指前方的断崖,“去个地方将这信号弹放了,很快就有人来接我。” “等会儿方大人要将我推下悬崖吗?我听见有人在靠近我们,人还不少。” 信号弹在天上炸开一朵粉的的花,方制好像松了口气,像臧缨一样坐在地上,“推下山崖,我怎么没想到,臧大人真是提了一个好方法。” “不知道先到的是你的人还是我的?我们之间,总要有人死。” “臧缨,你为何当时要背叛五殿下?”方制的表情不像之前那样假,也不像之前那样扭曲,反而显得很平和。 “因为五殿下没有秦啸长得好看。” “秦啸的名字和表字都是你给取的吗,真是巧了,以前三殿下有个同胞兄弟,刚出生没多久就夭折了,先皇给他准备的名字和表字就是名啸,表字长歌。” “三殿下,可是清风明月一般的人,仙人一般。”方制眼中充满着向往,言语中又有仰慕,“如果是跟着他,我也不会变成这样。” “你如果见过他,一定会想要追随他。” 方制哭了。 “我本可以为民请命,可是一旦走错了就只能在错误的路上一直走下去。” 方制的恶是真,他的善也是真。前些日子臧缨在府衙内院遇见过好些猫,那些猫个个皮毛油光发亮,也不怕人,甚至人来了还会蹭上来要吃的。问了小厮,说是方大人喂得野猫,还不让人伤害它们,院子里的猫就越来越多。 “方制,走错了路真的没关系,及时止损,回头就好了。”臧缨的话虽轻,但像是今天的月光一般明亮。 “我来不及了。” “方制,还不快些将臧大人放了。”是汪凉秋的声音,臧缨又惊又喜,可是他的身体很累,连站起来也做不到。 徐图,小虎。 秦啸也在。秦啸穿了件黑色外裳,手里拿了一柄剑,剑上似乎有血,他神色阴狠,像个从地狱来索命的鬼魂。 臧缨觉得自己好像很久没有这样看秦啸了,多数的时候都是他坐在龙椅上,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