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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出源自哪本书,希望她明白只有追根溯源,才能融汇贯通。 孟缄把试卷交还柳淼,同一天,学堂里,他发现柳淼执着他批改的试卷,正与霍鹏讨论。 孟缄默不作声,眼睛盯着面前,耳朵却竖起来往后听。 霍鹏道:“‘彻彼桑土,绸缪牖户’,我觉着是要保家卫国,这谁给你写的,怎么说慈母护犊呢?” 孟缄听得气就上来了,他都给她详细批了,她还有不懂?有不懂为何不来问他?去问霍鹏? 霍鹏月考倒数第五,她也不怕越问成绩越差。 孟缄站起身走过去,柳淼隐隐觉着背后有如刺目光,心头哆嗦,回过身来。 对上孟缄目光,他顷刻问她:“哪句不懂?” “有二十……”柳淼在心里掰着指头数,“二十三句不懂。” “我来给你讲。”孟缄一把夺过试卷,回身就走,柳淼立即丢下霍鹏,跟着跑回来。 孟缄坐下后偏头看她,见柳淼一副惴惴不安,又小心翼翼的样子,仿佛做错了什么事。孟缄深吸一口气,让她指出问题,他逐一细讲。 结果才讲第一题,他就发现没法简单解说——柳淼基础不行,得从头开始补起,她才能明白。 孟缄问她:“你家请了教书先生吗?” 柳淼如实作答:“之前请过,上了学堂就都辞了,” 孟缄再次深深吸气:“七月二十季考,还有十五日,下学后我帮你补习。” 柳淼大喜:“好啊!那是我去你家?还是你来我家?” 孟缄闻言心头一沉,眉抑制不住蹙紧,他怎么可能把柳淼带回家中?!且也绝不会踏足商贾之家。 孟缄语气转淡:“找间茶室更方便写。” 柳淼从来对孟缄言听计从,无一丝一毫多想,立刻自己花钱买下一间茶室,笔墨纸砚皆由她背,专门等孟缄补习。 她每次到得早,干坐一两个时辰,孟缄才准时抵达。第一日柳淼激动得夜里睡不着觉,夫子课上亦分心,且拒绝了霍鹏邀请去蹴鞠——她出门前好生打扮过,发髻不可乱了! 可孟缄似乎并没对她多看几眼,到了茶室,只将诗书数里,两人面对面始终隔着距离,柳淼默默观察,瞅着孟缄的下巴,顺着好看的弧线往上,夏日天热起来,他额头上有晶莹的汗。 柳淼一双情人眼,觉得孟缄的汗都是香的。 “懂了没有?”直到孟缄愠声发问,柳淼才回过神来。 她陷入深深的自责,努力拉回心神,认真听起课来。可仍有太多不懂,总遭孟缄批评斥责。 柳淼心中愧疚,希望自己这个笨蛋,不要再惹孟公子生气。 她不再蹴鞠,学堂内外,加倍用功,柳府中日日学过子时。 柳老爷瞧着心疼,劝她,不听。柳老爷让夫人劝她,柳淼也不听。 一日学到过丑,柳淼眼皮打颤,脑袋一晃,差点磕在书案上。 值夜的丫鬟禁不住劝道:“小姐,你早生歇息了吧。” 她家小姐就算不读书,依然是一辈子锦衣玉食,这般辛勤折磨自己,又是何苦呢? 柳淼却道:“把厨房里的剔骨刀拿来。” 丫鬟大惊,以为功课太难小姐想不开。 都给吓哭了。 柳淼哭笑不得:“我想锥刺股,提提神。” 丫鬟哭着劝她不要伤身,柳淼转口就说:“那好吧,把我的头发吊起来,我要头悬梁!” …… 她都诸多努力,只是不与孟缄诉苦。 到了第十四日,孟缄给她出了一份考卷,作答交卷,孟缄执在手上细览,柳淼进步不少。 孟缄心中泛起欣慰,然而面上仍是肃然:“还有许多题能答得更好些。” “好,我回去再重答一遍。”柳淼奋力点头,见孟缄脸上无笑,她也不敢笑。 其实日日一室相处,再沉溺爱慕的人,也能冲破幻觉,觉察到一两丝真相。 柳淼隐隐觉着,孟缄对她,并不像她对孟缄那般热情。 许多时候,他都在刻意保持距离分寸。 但说他冷落她,却也不是,明明有些霎那两人是亲近的,他也始终言语温和,没有排斥她。 也许用“不冷不热”形容孟缄的态度,最为贴切。 但毕竟有那些亲近的霎那…… 柳淼这样想着,回味着,越回忆心底越甘甜,像一条蜜河缓缓淌过。虽然亲密的时候少,屈指可数,但她已经心满意足。 “柳姑娘。” 柳淼正出神,听见孟缄喊她。 他朝她微微颔首:“明日季考,马到功成。” 柳淼嘴角漾起来:“孟公子,也祝你再夺魁首,马到功成。” 孟缄闻言神色平静,并没有什么变化。两人的书童各自收拾,准备回家,孟缄盘膝坐在旁边,突然开口:“柳姑娘,考试时你把字写清楚些,以免引起歧义。” 批她的卷子,好些因为字迹太潦草而加大辨认难度,有几位夫子他的了解的,没有同样耐心,到时候就直接给柳淼判差了。 柳淼手上正好攥着笔,准备交给书童,听孟缄一说,不由“嗯”了一声。 孟缄起身走过来,掌贴着她的手背攥笔:“你握笔的姿势其实是错的。” 终忍不住纠正她。 孟缄握着她的手,隔着桌案半厘距离,空走了“柳淼”二字,让她感受正确的姿势。 教完孟缄手由心控,不由脑控,未从她手上移开。 她的手背仍贴着他的手掌,抵得牢牢,两人都微微发汗,谁也没有开口说话,谁也没有把手挪开。 半晌,孟缄先移开的手,起身告辞。 翌日开考,三日后放榜,孟缄毫无悬念考了第一名。 柳淼却是一飞冲天,竟考了全学堂第三名,她兴奋无比,正与霍鹏等人庆祝,见着孟缄过来看榜,立即激动朝他挥手:“孟公子,我考了第三名。” 脸上是笑,但眼泪都要出来了。 孟缄隔空点了下脑袋,挤出一笑,而后回过头去,回应旁人。 柳淼心里有些微微失落,大伙囔着要庆祝本季结课,去城郊郊游,她也没有跟着起哄,有些没有精神。 但心里又安慰自己,孟公子还是对自己笑了的,那一笑就已知足。 众人出锦城,抵达南江江边时,柳淼已经落下了些。 她察觉到,急忙赶上去。 孟缄原先走在前面,突然步子放缓,柳淼前赶,一会就与他并肩。 两人同落在队尾,轻言细语,旁人不得听。 “昨日你落下的。”孟缄从袖内取出一张方巾还她。 柳淼依旧在给他带好吃的,夏天热了食盒容易馊,所以只用方巾简单包着。孟缄还的是洗干净熏过香的。 柳淼有时还会送他名贵布料的衣物,在柳家铺子皆是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