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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 梁立野把柜子里的东西都整理好后回头去看焉许知,只见他坐在床边,低着头,膝盖上放着一本画画本。那是乐乐专门用来涂涂画画的本子,上面有太阳、有飞船、有春天还有他们一家三口的全家福,都是乐乐画的。 梁立野走到焉许知身前,低头看了一眼,见焉许知捏着画本的指关节发白,便伸手想去碰焉许知,却被他往一侧躲开了。 梁立野的手僵在半空,焉许知拿起画本,他面对着梁立野,声音沙哑,他问:“你有看过这画本的最后一页吗?” 梁立野垂眸,而后视线凝固。 被掀开的最后一页,密密麻麻爬满了,“爸爸,我好想死。” “嘶”一声,梁立野扯开易拉罐盖,仰起头灌了一口冰凉的啤酒。 赵峰下班了后约他出来吃饭,梁立野心情不好,不太想出去,便叫他买几罐啤酒,带到他家里来。赵峰买了一袋啤酒,他到的时候,梁立野叫的外卖也刚好到。 梁立野出来开门,赵峰走进屋内,换了鞋进去,就愣住了。宽敞的客厅里放了好几个纸箱,沙发侧墙柜子里原本放满的书都不见了,沙发上乱糟糟的堆满了衣服。 梁立野拿了外卖走进来,绕开纸箱,走到阳台上,回头对赵峰说:“去阳台上吃吧,那里还干净些。” “你说说,你们究竟怎么回事?前段时间不都还好好的嘛?”赵峰看着梁立野大口灌着啤酒,不禁皱起眉,提醒道:“空腹喝酒对胃不好。” 梁立野没停,又开了一罐,他哼笑一声说:“我要是胃穿孔了记得送我去医院,挂急诊的时候让焉许知来救我。” 赵峰一脸无语,还未问他,就见梁立野竟捂着脸哭了出来,他一边哭一边愤愤道:“他竟然还敢算计我,你知道我一觉醒来看到身边躺着一个陌生人是什么感觉吗?就跟吞了屎一样,我恨死他了。” 赵峰睁大眼,不敢置信道:“竟然还有这事?” 梁立野打了个酒嗝,揪住自己的衣领往外扯了扯,后背贴着椅子,仰起头看着没有星星的夜空。他说:“焉许知他到底有没有心啊,我和他结婚十年,结婚的时候,他用路边买的小破糖戒指当信物。那糖被我吃了,心意也被我收下了,我开开心心泪流满面答应他,当时有多甜,现在就有多恨。” 赵峰一愣,“当初是许知和你求的婚?可你不是说,你买了糖戒指给他,他哭得泣不成声吗?” 梁立野长叹一口气,收起长腿踩在椅子上,慢慢把自己蜷缩成团,抱着头哽咽着说:“我一个alpha让Omega求婚,还哭成那样,多丢人啊。” 赵峰点点头,连声道:“也是,也是。” 梁立野哼哼唧唧哭着,一想到要和焉许知分开,越想越伤心,越哭越大声,最后崩溃道:“今天我去找他,我怎么就那么沉不住气,竟然答应了离婚。赵峰,你帮我想想法子,我不想和他分手,我不能没有他。” 赵峰皱起眉,“可他是不是拍到你和别人的床照了。” “那是假的。” “我知道,我知道是假的,可我是相信你的,但法院是看证据的。” 梁立野呼吸一滞,眼看着又要嚎,赵峰立即说:“我觉得你们可能就是缺少交流,焉医生忙,你平时一出新闻也是熬夜加班不回家,彼此一个星期也见不到几次。要不……你找个机会好好和他聊聊,问他究竟为什么要离婚,指出错误你就改不就好了吗?” 赵峰这么说着,梁立野慢慢安静了下来。 他是喝醉了,所有的情绪都放大,悲伤难过愤怒疑惑从心里扩散到了全身。他揪住心口,掌心下面的心脏仿佛被人狠狠踹了几十次。 为什么要离婚? 这样的话他问过不下百遍。 焉许知不会和他争吵,从来都是冷冷静静淡淡的一句话…… 梁立野把剩下了酒一口饮尽,秋夜的风静静吹,身体一点点转凉,一直到炙热的心也逐渐冷却。 他低下头,声音从干涩的喉咙里挤出来,轻声说:“焉许知说他……他不爱我了。” 第三章 离婚(三) 不爱之后,爱情成了一把刀,把梁立野砍成了两半。 桌上叫的小菜根本没人吃,冰啤酒捏在手里,水珠从易拉罐上冒出,手心里湿哒哒冰冰凉的。梁立野换了个姿势哭,赵峰一言难尽地看着他,沉默了几秒后,对他说:“之后我们部门要做一期和安乐死有关的报道,你来做吧,致光医院新设了临终关怀科,你去看看。” 梁立野慢慢坐起来,侧头看向赵峰,“这让我来做?” “致光里的人你都熟,他们肯定会让焉医生接待你。”赵峰叹了口气,“再找个机会好好聊聊吧,十年的感情,不是说散能散的。” “焉医生,还没吃晚饭啊?” 任凯刚吃过饭,到医院超市里买两瓶咖啡,他今晚得值班。焉许知拿着盒饭正要结账,任凯拿着咖啡越过长长的排队人群,挤到焉许知身边,笑着道:“焉医生,帮我这个一起算一下。” 焉许知脸上没什么表情,任凯把咖啡放在了那盒饭边,焉许知拿出工卡,把咖啡一块刷了。 都是一个科室里的,任凯比焉许知大了五岁,可焉许知都是副主任医师了,他还只是个主治医师,整天吊儿郎当闲闲散散只知道混日子。从超市里出来后,任凯追在焉许知身边,拿了一罐咖啡给他,“焉医生,你看你工作表上今晚好像不值班,怎么还买盒饭,不回家吗?” 焉许知没接咖啡,他摇摇头说:“我不喝这个。” 任凯收回了手,他走在焉许知右侧,侧头看着焉许知的脸,在Omega中焉许知算是少有的高挑冷峻。任凯抿了抿嘴,就听焉许知说:“不回去,医院里还有些事要做。” 走到电梯口,任凯伸手越过焉许知的肩膀摁下按钮,这是医生专门的电梯,周围无人,电梯下来的很快,进去后任凯按下五楼。电梯缓缓上升,焉许知右手九十度直角,拿着盒饭一动不动。 任凯侧头看他,忽然问道:“焉医生,我听吴主任说,要把你调到临终关怀去。” 焉许知抬起头,脸上闪过茫然,“什么?” 任凯惊讶,“你不知道吗?之前开会的时候,吴主任不是还问你了吗?” 焉许知眉间浮出浅川,他捏紧了手里的盒饭,走出电梯的时候,他对任凯说:“大概是我忘了。” 他回到休息室,任凯看了眼表,还是跟着过去了。 今晚实习医生都回去了,休息室内就任凯和焉许知两个人,焉许知把盒饭拆开放进微波炉里加热。任凯拉开椅子坐下,手肘靠在桌上,撑着下巴问:“这事你怎么看?去了临终关怀以后可能都不能回来了,你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