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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护士,低声问:“你们是要到震区里去吗?” 护士点点头,焉许知立刻就说:“我也是医生,外科医生,我可以和你们一起去。” 任凯赶过来时已经晚了,焉许知拿出随身带着的证件,护士朝他看了几眼,低声道:“可你是Omega,身体受得了吗?” 焉许知脊椎直得像是一杆枪,钻石的皮囊裹着发硬的骨头,他说:“我是医生,没什么受得了受不了的。” 护士点了点头,让他跟着过来。 任凯急急忙忙走过去,挤到他们身边,“我也是医生,我一起去。” 这一次来京宁,梁立野他们团队里一共五个摄像,两个主持还有另外三个实习生。分了两辆车,廖莉和梁立野在一车内,做完了第二天的采访后,出去的路就被倒塌下来的山石堵住了。 震区里没有信号,手机电用完后,也自动关机了。梁立野他们除了留下一个人呆在车内,剩下了几个出去分别拍摄了一些地震后的影像。 第三天下午,廖莉他们在一处倒塌的房屋下面,发现了两个幸存者。 起先是他们的一个摄像听到的求救,奄奄一息的声音,太过微弱了。 梁立野靠近了几步,廖莉让他当心,他点了点头。同事架着摄像机,镜头里,废墟里的碎石被一点点搬开。水泥的灰烬,钢筋的结构和几块碎裂的木板,这些之下,是一个趴伏着的头上身上都是血的男人。 廖莉不敢呼吸,梁立野弯腰把那个男人扶起来,却见他睁开眼,裂开的嘴唇微动,虚弱道:“还有孩子……在我怀里。” 镜头晃了一下,所有人屏息,梁立野的脚踩过一块碎石,把他怀里毫发无损的孩子捞了起来。 他们背着受了伤的灾民回车内,名叫王力的灾民被石头砸破了后脑勺,身上也多处是伤。发生地震时,他正在家里准备着要带孩子出门看病,他家小孩五岁,昨夜发烧到了中午高烧不退。 刚穿好衣服,房子就动了,还没反应过来,人就已经栽在了地上。他立刻抱住了儿子,背过身去时,房梁就塌了下来。 “好在没有倒在他身上,而是形成了个支架。”梁立野跟着焉许知学了点急救的知识,拿着车内的医药箱给王力做了个简单的止血包扎。 王力现在还有意识,可随着时间流逝,到了傍晚,他打着哆嗦,脸色越发惨白。 “不能再等下去了,我出去找出路。”在太阳还未完全落下时,梁立野从车上跳下来。 “梁老师,天快黑了,你这样出去会有危险的,要不……再等等。” “我们能等,他不能等。”梁立野扫了一眼躺在后座奄奄一息的王力。 王力的孩子吃了退烧药后,已经好多了。他坐在廖莉怀里,望了望面前的叔叔背影,又朝后面看去,停顿了很久,抬起头问廖莉,“jiejie,叔叔是去喊人来救我爸爸吗?” 廖莉点头,说是。 光暗得太快,梁立野没走多久,天就完全暗下。冷风跟刀似的,廖莉抱着小孩进车里,几个同事也都上了车,没多久,车玻璃上就传来“噼里啪啦”的响声。廖莉心里一紧,朝着黑黢黢窗外看去,心都要凉了。 竟然下雨了。 暴雨如注,像是恶魔来临,浇灌着这片残破的土地。 第二十九章 灾区(三) 开始下雨了。 这种时候下雨, 让救援的工作变得更加艰巨。 “雨太大了,不能往前走了。” 救援队队长指着旁边的山石,“回去吧,这里很可能会面临第二次坍塌。” 原定的计划取消, 救援队原路返回。医疗团里任凯见焉许知没有动, 伸手抓住他的胳膊, 脱下外套罩在焉许知头上,遮住了些许浇灌下来的雨水。 冷到骨头里的大雨, 快把人刮穿的风,对于常人来说都已经是严酷的条件,更何况是焉许知。 任凯附在焉许知的耳边, 低声道:“回去休息吧。” 焉许知依旧没动,任凯只能说:“焉许知,你不想要这个孩子了吗?” 焉许知眉眼松动,留下浅淡的倔强痕迹。任凯拽了一下他的胳膊, 他握紧拳头,低下头,随着任凯往回走。 廖莉抱着那孩子缩在车里, 车窗玻璃似乎快要被暴雨砸穿,坐在前面的同事突然直起身, 出声道:“不行,不能就这么呆下去,我去找找梁老师。” “你疯了啊, 这么大的雨,你怎么出去找?” 廖莉一惊, 看了眼怀里昏昏欲睡的孩子,她压低声音, 手撑在前面的椅背上。 “那就在这里等着吗?梁老师出事了怎么办?” 廖莉沉默下来,她吸了吸鼻子,哽咽道:“梁老师会没事的。” 手电筒里的电还剩下一些,梁立野绕开山石,沿着石块之间的缝隙侧身进去。 雨水被挡在了外面,有些许泥浆流下淌在了梁立野的脸上,他低下头,吁了一口气。手电筒的光忽明忽暗,电池快要耗尽。 梁立野加快脚步,再快要出去的时候,耳边响起轰鸣,如注的雨和倾倒的山石朝他袭来。 临时搭建的隔板房内,焉许知平躺在单人床上。任凯到外面拿了吃的回来,两个面包和一包牛奶。焉许知侧过身,慢慢坐起来。 任凯坐在床边,把吃的递给他。焉许知没什么胃口,但还是接过了面包,他咬了一口,食不知味吃着。 “明天一早我会和他们一起出去,许知你就留在这里。” 焉许知咀嚼的很慢,他说:“我也要去。” “不行,明天的路更不好走,所有的Omega都留在了营地,更何况是你。” “我感觉到他了。”焉许知的手放在胸膛左侧,他仰起头目光掠过任凯的肩头,散漫的,不知道看向何处。 任凯听到他说:“只有我能感觉到他,他现在很危险。” 第二天一早,焉许知随着救援队一起出发。 下了一夜的雨,脚下的地变得泥泞,踩下去,半边的鞋陷在了里面,每一步都很沉。 冬天的衣服加上装备,沉甸甸的扣在压在背上。焉许知咬着牙,跟着前面的人,突然背上的重量消失,任凯拎起包甩到自己肩膀上,一声不吭往前走。 “谢谢。” 焉许知提高声音,任凯回头朝他笑,“都说了,别和我那么客气。” 他们走了大概一个多小时,终于找到了他塌方之地。山石滚落,从堆砌着的顶上流下来深褐色的泥浆水。救援队停了下来,大家纷纷拿出了工具。 在凿开压在一起的山石时,不停有泥水抖落下来,没多久,几块巨石松动,径直掉了下来,砸在地上。 “轰”的一声巨响,焉许知猛地看去。因为身体不适而混沌的思绪在那个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