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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喜地接受封如故是魔修,既不可能,亦不现实。 他凝神半晌,提笔道:“这些日子,你一直在骗我?” 如一不知七花印之玄妙,亦不知封如故现在需得采魂才能活得下去。 但他仍谨慎地使用了问句,希望能从封如故那里得到一个解释。 谁想,封如故回复道:“是啊,聪明的小和尚。” 如一顿时气得头晕,抓紧笔杆,半天都没能回过神来。 封如故那边,倒是觉得这回答没什么。 他的确是欺瞒了如一,这点没什么可辩驳的。 况且,他现在是自身难保,在封如故看来,如一与自己的关系,在他的控制下,并未发展到无可挽回的地步。尤其是在这种时候,如一越是厌憎自己,越是与自己划清界限,越好。 如一的回信过了许久才来:“是,我早该知道,你最信任的人只有义父。但你若真为义父着想,就不要躲回风陵山中,这只会拖累义父。” 封如故托腮看着这行字,甚觉奇妙:“你义父在你眼里,就如此重要吗?” 如一:“义父便是我的天地,他引我入世,我的名字亦是他所赐,他自是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人。” 封如故:“我呢?” 直到等到一片朝霞洒落在他肩膀之上,封如故才等来了一句冷冰冰的回答:“萤烛之光,不可与明月争辉。” 封如故盯着这行字,眨巴眨巴眼睛,想要笑,但终究是没能笑得出来。 他一笔一划地写问:“那敢问大师,我这样的萤烛之光,该去哪里,才不拖累人呢?” 落笔终处,封如故乍闻山中起了些sao动,便起了身来,站在玉髓潭洞外,侧耳细听。 隐隐叫嚣之声,从山外传来。 “风陵之人!速速将魔道封如故交出!” ……来了。 封如故举步往洞内的那条秘密通路走去时,恰见一道鹤形流光划入洞内,正是如一的来信。 封如故驻足片刻,往回走出两步,又刹住脚步。 还有什么意义呢。 他打消了再去自取其辱的念头,径直往洞内而去。 ……是时候了结一切了。 寒山寺,囚·禁如一的佛舍里,已是空空荡荡。 原本束缚着如一脖颈的铁链垂落至地,墨笔折断,中间的断茬上沾着淡淡血迹,竟是有他掰断墨笔后,用断茬划烂手上封印灵力的佛偈纹路,恢复灵力,破门离开。 桌上淋淋漓漓流了一串鲜血,将桌上的一沓带有灵力的信纸边缘染得斑驳一片。 最上面的一张纸留着淡淡的墨迹。痕迹是从上一张纸上渗透而下的,字迹依稀可辨。 “月光远在天边,终不可即,不可触摸。我常年行于暗夜,只需萤烛相伴。” “等我。我去找你,接你离开。” 第章众生相貌 风陵山中, 浩然亭下, 众大小道门熙熙攘攘齐聚一处,各怀心思。 风陵弟子则是倾巢而出,列阵以待,立于亭下。 打头的是满脸茫然的罗浮春,身侧立着一个稍带虚弱之色的桑落久。 他至今没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即使面对来势汹汹的道门众人, 听到他们满口的诘责怒言,他也不很能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只本能地将师弟护在身后, 似要用rou身挡住那泼天而来的恶言恶语。 风陵虽开启了封山之阵, 可几家道门商量之后, 一马当先, 竟要作势硬闯大阵。 他们本想着,风陵弟子岂敢当真动用剑阵, 伤害同道之人? 待他们到了阵前,守阵的弟子担不起责任,自会放行。 孰料, 等他们到了大阵近旁, 风陵剑阵铮然一声,发出凤凰啸山似的清锐剑鸣,剑风骤起,惊涛汹涌。 来者数人齐齐大喊一声“不妙”, 纷纷而退, 还是有人躲闪不及, 被剑气划破了衣服,洒下一串血来。 闯阵之人眼见风陵当真敢动武,怒发冲冠。 有人出言指责:“风陵当真无耻!为护一名魔道,妄伤同道之人!” 虽不知常伯宁为何下此命令,守最前阵的一名年轻风陵弟子闻言,却是不乐意了,高声应道:“我们的阵法分明就立在此处,你直眉瞪眼地往上撞,关我们什么事情?” 来人怒道:“你可知封如故入了魔道?!” 那风陵弟子实话实说:“我等不知。” 来人愈怒:“风陵不给我们一个解释,反倒闭门不出,难道是要公然包庇?!” 年轻弟子按剑冷声道:“我们只知,端容君叫我们看守大阵,非有命令,不准任何人出入。你不是端容君,我不与你说话。” 说完,他索性真的背过身去,不理会哗然的众家道门了。 尽管知道风陵传统向来如此,最是护着自己人,来者还是难免跳脚:“好一个风陵山!自恃名门,门下弟子一个个狂悖至极!” 文始门门主文润津阴着一张脸,立于众人之中。 还是有人发现了他,满面堆笑地上来招呼:“哎呀呀,这不是文门主吗?” 文润津听出来者不善,只在鼻子里低低哼了一声,权作回应。 果然,来人下一句便不是好话了:“文门主还是得上天眷顾的,险些做了封如故的亲家,不然哦——啧啧。” 死了女儿,算是哪门子的上天眷顾? 但文润津不得不承认,此人说得有几分道理。 幸亏当初女儿闹着退亲,若否…… 况且,封如故知道他文始门的秘事,知道他扣押魔修、威逼其父其母、从中牟利一事,虽然那四名小魔修已经被他领走,文润津心中仍是惴惴,自他走后,寝食难安了数月之久。 如今,封如故有了现成的把柄,还径直送到了他的手中,文润津下了决心,最好是借此机会,将封如故一脚踩死,如此一来,封如故说的任何话,对自己提出的任何指控,便都没了可信之处。 于是,他咽下一口闷气,假作坦然:“就算他是我的亲家,那有如何?难道要放任此人祸乱正道?大义灭亲,犹然为可!” 说完这振聋发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