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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内的丫鬟顿时被呛的面色潮红起来。 苏柳像是没闻见味道一般,执着玉勺往香炉里投香料的手情不自禁地颤抖了起来。 时隔经年,她终于又能闻到这香料的味道了。上一世,她喝了那杯被人下了药的茶水后,嗅觉全失,对于那时的她来说,仿佛晴天霹雳,她调了十几年的香,就连祖父都说,不出十载,她必能在香道上有所大成。 也确实,后来年纪轻轻的她成为了宗师,那时的她不知道收敛光芒,被人暗害还不自知。失去嗅觉的她,仿佛被人折断了翅膀,她自那以后,便再也没有碰过香。 “小姐,您调的香真好闻。”一道真挚,惊叹的声音响起。 第5章 苏柳撩开眼皮子看了一眼,只见出声的是个穿着黄色衣裙,长的清秀可人,眼神滴溜溜乱转的丫鬟,对方脸上一副真诚惊叹的表情,仿佛苏柳的香调的极好一般。 苏柳眼里暗了一下,唇边扯起了一抹笑,温和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叫/春桃。”黄衣女子恭敬道。 “以后,你就贴身服侍吧。”苏柳淡淡道。 “是。 ”春桃眼里顿时划过一抹极亮的喜色,小心翼翼地站在了苏柳的身后。 “你们谁和春桃一个屋子?”苏柳环视了一圈不经意地问道。 “回小姐,是奴婢立夏。”立夏站了出来,恭敬地答道。 春桃心猛地一跳,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先搬出去,这香由你保管,务必每天早晚一次去你春桃jiejie屋里焚香,不可怠慢。难的碰上懂此香的人。”苏柳递过去一个匣子。 立夏扫了眼春桃煞白的脸,眼里闪过一抹幸灾乐祸,她和春桃一个屋子,自是知道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连忙双手接过。 苏棋闻着越来越浓郁刺鼻的气味,强忍着不适,步入室内,一眼就看到了烟雾后坐着的女子,黑烟滚滚中女子的一张脸,显得妖艳异常,好似不像凡人。 “jiejie。”她来到女子跟前看着从那莲花青铜熏炉嘴里冒出的浓烟滚滚,低头掩住莫名的神色行礼道。 苏柳像是才发现屋子里多了一个人似的,忙从桌子后站起,绕到桌子前面来,一把扶起白衣女子,面上带笑道“好meimei不必多礼。” “jiejie,往日是我被蔡嬷嬷的做派给蒙住了眼,今日说话是有口无心的,还请jiejie千万原谅meimei。”说罢,拿起帕子擦了擦眼角,一副委屈至极的样子。 “meimei哪里的话,jiejie当时也是冲动了,平日里,我在道观最思念的就是你这个meimei了。”苏柳亲热地抓住苏棋的手道,双眼满是愧疚地望着对方。 “jiejie你这是在调香吗?”苏琪一脸天真地问道。 苏柳听到这似曾相识的一句话忽地神情恍惚了起来,眼前的这一幕,似乎和上辈子的重合了。 “meimei也懂香?”苏柳仿佛很兴奋地道。 “meimei只略懂一点,比不得jiejie自小跟在祖父跟前。”苏棋语气中带着淡淡的向往道,眉目间一抹微不可见的委屈。 “我也不太懂,这是我照着香谱上面调的。”一直注视着苏棋神色的苏柳发现,苏棋听到香谱那刻,眼睛亮了一下。 苏柳心道果然如此,只怪她上辈子被这突如其来的姐妹情给迷住了眼。 “是祖父给jiejie的香谱吗?”苏棋掩下眼中的暗涌,一脸好奇地道。 祖父擅调香,十几年前就已把二品等级的香调到巅峰造极的地步,这么多年过去了,说不定已能调出一品香,苏棋浑身一震,一品香啊,那是多少人一生都在追求的造化啊。 当年两人一母同胎,为什么被带走的偏偏是jiejie,这么珍贵的香谱落在jiejie手里,简直暴殄天物。 她有预感只要她拿到香谱,就能脱离现在的止步不前,说不定一品也是有那么一丝机会的,她眼睛里迸射出一抹极亮的光彩。 自己一定要得到这本香谱,如果得不到,她感觉自己会失去很多东西。 “是呀,但是祖父嘱咐过我,这本香谱珍贵异常,不能让别人看。”苏柳低了下眼睑,弱弱道。 苏棋一听“珍贵异常”更加坚定了要得到它的想法,祖父竟然如此偏心,自己也是他孙女,传给她总比传给这个什么都不懂的人要强百倍。 苏棋望着狼藉一片的桌面,眼里闪过一丝不屑,眼前这人竟然连一个六品等级的香都调不出来。 姐妹二人叙了一会儿话,苏棋就告辞离开了,苏柳在丫鬟的服侍下上床安眠。 月华如练,透过了壁橱纱窗xiele满室。原本躺在床上安睡的苏柳忽地睁开了双眼,眼睛里一片清明,没有一丝睡意。 苏柳提着裙摆来到了小阁楼外间,她把香料依次摆好,用的依旧是那个造型怪异的莲花青铜炉,她一手捻起成片的红褐色安息香,投进炉中,随后又依次加入各种香料,手法老练到像是做过千百回似的,和白天那个手忙脚乱的人截然不同。 不一会儿,从铜器的小嘴口里飘出了一股袅袅的青烟,青烟飘到半空中,竟然出现了一个莲花形状的图案。 那安息香虽淡却极为霸道,香味飘了很远,京中一向有失眠之症的张总督之妻——秦氏,像往常一般,子时过了,还辗转反侧。 忽然鼻间传来一股异香,她惊得推了推身边酣睡的丈夫,“别睡了,老娘都睡不着,你也不许睡。”怒吼道。 原本承诺陪夫人一起不睡觉的张总督,猛地一哆嗦,睡眼朦胧,“我,我没睡。”语气中带着心虚沙哑。 要是让外人知道,在外面管着京城的数十万兵马,威严沉重的总督大人如此惧内,怕是要笑掉大牙。 “你有没有闻见一股异香?”话还没说完,秦氏就困得打了个哈欠。 张总督猛地睁开了虎眼,仔细闻了闻,心想没有呀,一扭头,就发现满眼青乌的妇人倚靠在自己肩膀睡着了。 他看着这一幕差点喜极而泣,自己夫人失眠半年了,什么药物都试了个遍,各种助眠的香也用了,效果都不显著。 往常都是天快亮时,夫人才能有点睡意,睡上两三个时辰就醒,眼见着她夫人瘦的已经形销骨骸了,每日里蔫蔫的,这比捅了他一刀还难受。 他小心翼翼地帮妇人调整了一下姿势,没一会儿,妇人竟打起了微酣,大块头总督就这样侧着身子看了自己身旁的女子一宿。 第二天一早,他看妻子还在酣睡,就悄悄地爬起身来。丫鬟听见房间里有了动静,忙鱼贯而进,刚要开口说话,忽见主君瞪着一双虎目,给他们打了个出去的手势,丫鬟们忙小心翼翼地退出来。 跟在最后端着洗脸水的的小丫鬟耐不住好奇,往后看了一眼,只见自己经常失眠的夫人,正一眼熟睡的样子。 今天上朝的众人发现平日里一副生人勿近的张总督,此时挂着两个黑眼圈一脸喜气洋洋的样子。 就连顺庆帝也忍不住好奇,自己这位平时不苟言笑的臣子今天怎么转性了,就忍不住打趣道:“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