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47
,最后竟然引狼入室,害她身陷囹圄! 有眼无珠!那次的雪盲症为何不让你就此瞎了?! 想到这里,长风心中猛地咯噔一声,随即惶惶然抬目四顾。冬日里白刺刺的阳光打在漫无边际的雪毯之上,光芒四射,道道白光如刀锋般锐利刺目,像是要将人活活剜死! 眼睛好痛……哪里都不敢看,长风摇着头,想要努力寻找温和些的地方,却发现根本无处可寻,就连自己穿的衣物,手中反光的剑,也是刺目的白!铺天盖地的白! 窒息!喘不过气来! 眼见长风举着剑,目光涣散混无方向,靠着墙慢慢滑下去。锦瑟再也无法保持镇静,却怕惊了长风,不敢妄自上前,只得连连喝了几声:“长风!长风!” 却每喊一声,他手中的剑便更深一分,血珠滴落的速度渐渐加快了起来,胸前的柔软白毛被染得血迹斑斑、触目惊心。 “好了……好……”锦瑟随着长风的下滑半蹲了下来,努力寻找那双涣散的眼,“我答应你,我答应你……马上去见你的母皇,马上!” 眼前已是白雾茫茫,长风努力瞪大眼,视野中跳动着几道异常艳丽的颜色,女子的红唇一张一合:“我答应你了……长风,你赢了……” 赢了?竟然赢了? 长风无力垂了眼帘,呵呵笑着:“真好,我赢了……” “放下剑,放下剑……”女子还在不停说话,不知是不是因为看不清,反倒觉得温柔在意,“我答应你的,便不会食言……风儿,别动……别动……” 握住他手腕的掌也算是温柔,虽然压抑地抖着,却没有以往不可一世的强硬。手腕处被轻轻一压,长风便蓦地松手,那染着血花的剑坠入松软的雪层之中,发出无力的噗声。 身子被猛地按在墙上,背脊与墙壁发出咚的一声响,疼痛未来得及到达,又被紧紧抱住、狠狠压着。 女子急促的呼吸,是如此贴近,每一缕颤音都听得清清楚楚,像细韧的蛛丝缠绕心头,挥之不去。却又那样遥远,像是陷入虚无飘渺的梦境,太不真实。 “长风……”她声声呼唤,紧扣他背脊的手指几乎将他戳穿,“长风,你真狠……你真狠……” 下巴被抬起,扭转着查看脖颈处的伤口。 长风就势仰着头,发觉竟然连天空也是白茫茫的,心中更加绝望。 他真的,好痛恨这种颜色,愚蠢的白! “长风,”女子推开他,捧住长风的脸,要他看清自己的眼。 那里的怒与痛。 长风却茫然眨着眼,漠漠道:“锦瑟,你答应我的,带我去见母皇,我要见她……” 锦瑟眯起眼。 他便一次次重复,轻轻地:“锦瑟,你不能食言……” 锦瑟吸气,眉眼弯弯:“放心吧,风儿,我不会食言的。” 长风终于住口,放心闭上眼。 御医们提着药箱呼啦啦小跑着过来,止了血,缠了纱布。 锦瑟问:“弄好了吗?” 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锦瑟又问长风:“还痛吗?” 长风睁着眼,愣愣看她:“不痛了。” 锦瑟笑笑,挥退众人。 又弯下腰温柔提起长风,在长风懵懂涣散的目光中拧紧他的下颚,然后猝不及防便是狠狠一巴掌! 啪的一声脆响,惊得树挂纷纷散落,飘扬挥洒。 下巴被拧着,脖颈的剑伤自然连累不到。却也因为连头也不能偏,长风生生受了这一巴掌,耳根嗡的一声,痛过之后,脸颊又热又麻,想必难看的如同猪头。 长风直挺挺立着,他知道她的温柔向来是陷阱,温柔越多、陷阱越深,竟然还像傻瓜一样回答她,呵呵,太好笑了。 图穷匕见,锦瑟的声音也终于冷硬如昔:“长风,绝对没有下一次!” 无声动了动唇,长风发觉口腔里有涩涩的血腥味,连忙抿紧了唇。 锦瑟又道,阴冷地:“下一次,那个女人定会死得难看!我向你保证。” 她抓住长风的手指,又攀至手腕,紧紧握着:“回寝宫。” 长风却立住不动,静静望向远方,冷清道:“我要见母皇,现在。” 锦瑟默默转身,抬头看着长风,长发婆娑、身姿飘渺,有那么一瞬,竟恍如见到了昔日的离尘。 清透单纯的长风终于渐渐变成了看不清、摸不透的离尘…… 叁拾叁 曾经以为再也见不到的,突然要出现在眼前,竟不知如何是好。 长风踏着凌乱的步履走过去,推开寂静木门,屋内阴冷昏暗。 低低的诵经声传入耳朵,仿若喃喃低语,长风一怔,只一瞬便红了眼眶。 “母皇……”像是怕惊碎了屋内的安静,他轻轻喊着,“母皇?” 夕阳从门缝中倾洒,铺满质朴的地面,屋内背门垂首而坐的女子,身子一僵。 “母皇……”长风扶着门跪下来,声声哽咽,“母皇……风儿来看您了……” 手中佛珠散落一地,嘈嘈切切错杂。 女人终于缓缓转身,像是被时光刻意拉长了的慢动作,长风定定看着,雾霭茫茫的视野被泪水渐渐洗刷清晰。 从伛偻的背影,到发鬓的银丝、黯淡的侧脸,一直定格到日思夜想的脸庞…… 女人静静看着长风,过了好久,才缓缓伸手:“风儿……” 一声而已,泪如雨下。 “母皇!”长风跪着爬过去,一把拥住她,声声喊着,“母皇!母皇!母皇……风儿想您……” 风儿想您……带风儿回家好不好? 母皇,您带风儿回家好不好? 他知错了,他再也不会任性,再也不会贪玩,再也不会自以为是……他真的知错了……您不能不要他!求您把他领回家……他想回家…… “风儿……风儿……” 女人回抱他,从来只手翻云的掌竟然颤抖不停,从来不怒自威的声音居然泣不成调。 长风好慌乱,泪眼朦胧地看向母皇:您如何会流泪?您是风儿心中的天……您不要流泪好不好?风儿好害怕…… “母皇……“长风埋在母皇的肩膀哀求,“您再许风儿悔棋一次!最后一次!最后一次……求您……求您……” 女人不说话,只是一下下抚摸长风的头发。 她好后悔,曾经为天下所累,将至亲忽视一边,以为锦衣玉食能够弥补一切。 她好后悔,曾经自以为羽翼丰厚,能够为儿女挡遮永世风雨,不曾授他如何在逆境中生存。 如果她再多疼疼自己的孩子,他便不会像此刻自欺欺人。 如果她再多教他处世的道理,他便不会像如今慌乱无助。 她好后悔…… “风儿……”女人渐渐恢复平稳,抬起长风凄怆的脸,语重心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