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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宠姝色 第51节

    第36章

    蔚姝哭声?哽住, 眼?睫颤颤的睁开,看到陷于幽暗光线中,没有带面具的温九, 心口?像是被一柄刀割裂, 疼到呼吸都是刺痛的。

    她扑进温九怀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温、温九,他们欺、欺负我?……”

    她哭的眼?睛发?红酸涩,娇小的身子整个没入温九的怀中, 试图寻找难得的安全感。

    谢秉安手臂拖着她的臀抱起?她, 另一只手臂按住她单薄发颤的脊背,手掌撑在她的后脑, 将?她温柔的按在自?己怀里, 目光阴冷寒戾的看向倒在地上的两个人, 他们中了药,即使昏迷也挡不住身体里的药物刺激。

    怀中的人身子颤的厉害, 但?凡一点动静便像是受惊的兔子。

    谢秉安点了她的睡xue, 抬脚踩在其中一人的手臂上,骨骼碎裂的咔嚓声?骤然响彻在幽暗逼仄的屋中,地上的人发?出剧痛的惨叫声?。

    这还不够。

    他再?次抬脚,踩断了两个人的手臂, 骨骼碎裂的声?音让男人眸底戾气更盛:“将?他们四肢砍下来,一并丢到山里喂狼。”

    “是。”

    东冶应了一声?,从门外走进来, 看了眼?被主子衣裳整个罩住的蔚姝, 心底蓦地沉下, 伤了主子心尖上的人,丽妃娘娘这次恐难逃一死了。

    他沉下声?:“主子, 查出来了,背后之人是丽妃娘娘,云芝已经救下了,接下来该怎么做?”

    谢秉安冷冷抬眼?,眸中浸满森冷的戾气:“带丽妃过来,再?带三个下过药的男人,她既然好这一口?,我?便让她好好享受!”

    东冶头皮一麻:“是。”

    “还有一事。”

    谢秉安的指腹在蔚姝的脖颈处轻轻揉了揉,像是安抚受惊的小兽:“设计拖延皇后,等丽妃的事办妥了再?放她过来。”

    东冶一怔:“主子,此?事与皇后娘娘有关?!”

    他们只?查出背后之人是丽妃,竟没有发?现一丝有关于皇后的蛛丝马迹。

    谢秉安:“以丽妃的脑子还想不出这种法子,她多半是受了皇后的蛊惑。”

    东冶:……

    丽妃娘娘怎么想的?

    这些年都是巡监司在暗中护着她,让她高枕无忧的稳坐娘娘之位,与皇后的地位互相持恒,这样一来,不仅压制着皇后,也将?丽妃的势力掌控在手中,好好的福分不享,非得干一些自?毁前程的事。

    后山林风声?鼓动,像是野鬼的呜咽声?,诡异渗人。

    东冶扛着昏迷的丽妃停在茅草屋外,将?丽妃丢在地上,对坐在茅草屋外的主子道:“主子,人带来了。”

    谢秉安懒散的靠在椅背上,长腿交叠,凉薄的眸在丽妃已经显怀的肚子上扫过一眼?:“叫醒她。”

    东冶点了她的xue道,昏迷的丽妃嘤咛一声?,悠悠转醒。

    山间风冷,尤其是夜间更冷,吹在人身上,冷的发?抖。

    丽妃冷的打了个哆嗦,睁开美眸,昏暗的视线里出现了一双银丝软靴,还有被风吹的飘曳的苍蓝色袍角,那衣袍的颜色瞬间让丽妃想起?一个人。

    ——巡监司掌印谢秉安!

    模糊的意识瞬间清醒,丽妃豁然坐起?身,震惊的看向前方坐在椅上的谢秉安,男人的衣袍与墨发?被山间的风吹的猎猎飞舞,昳丽冷俊的容颜在月辉下透着几?分森寒阴戾。

    “醒了。”

    他的声?音冷且沉,让丽妃有种强烈的恐惧感。

    她踉跄的站起?身,哆嗦着身子,声?音发?颤:“掌、掌印,你带本宫、不,带我?来这、这里做什么?”

    丽妃吓得话都说不利索,双手紧紧护着肚子,脚下不稳,险些又坐倒在地上。

    谢秉安看着瑟瑟发?抖的丽妃,眸底平静无波:“这些年咱家待娘娘如何?”

    丽妃忙不迭的点头:“掌印对我?不薄,这些年若不是掌印护着我?,我?坐不到如今这个位置。”她想笑,可实在挤不出笑,嘴角抽动了几?下,才道:“我?可是哪里做错了,惹得掌印不快。”

    她识趣的跪下,朝谢秉安磕头,纤纤十指用力撑在地面:“请掌印指出我?的错处,我?一定改!”

    “来不及了。”

    谢秉安屈指在膝上轻叩,看着丽妃的目光如同死物:“你伤了咱家的宁宁,做再?多也抹除不了在她心里留下的阴影。”

    丽妃抬起?头,瞳孔骤然紧缩了一瞬,僵硬的开口?问:“宁宁是谁?”

    东冶道:“姝妃娘娘。”

    ——姝妃?!

    杨岳武的外孙女,蔚昌禾的女儿?!

    丽妃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掌印会与蔚姝在一起?,她惊得好半晌才回过神来,这才想起?她今晚让人绑走蔚姝关在后山林的茅草屋,要害她被毁身子,要让所有人知?道她与野男人厮混,要让陛下知?道后,彻底断了宠幸她的念头。

    如此?,她产下龙嗣后,便会是这宫中地位最高的女人。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蔚姝会是掌印的人。

    丽妃紧张的咽了咽口?水,对上谢秉安居高临下的目光:“掌印,她可是杨家的外亲,是蔚昌禾的女儿,于私,她是您的仇家之女,于公,她是罪臣之女,掌印为何要护着这样一个女人?我?帮您处置她,让她在宫中不人不鬼的活着,受尽所有人的指点辱骂,不是正合了您的心意吗?难道掌印都忘了当年杨岳武是怎么与您作对的吗?这口?气您能咽的下去吗?!”

    “说完了?”

    谢秉安薄唇扯出一抹寒凉的笑,那抹笑意让丽妃后背乍然攀起?渗骨的冷意,她的手护住肚子,膝行往后退,谢秉安身上的戾气让她恐惧,那种恐惧就像是深渊里有看不见的森森白?骨,想要拖着她的脚往鬼门关里拽。

    “掌印,求求您放过我?这一次。”

    她吓得哭出来了,膝盖硌在石子上,也顾不上喊疼,看着起?身朝她走来的谢秉安,丽妃心中的恐惧无限放大:“这些年我?为掌印也做了不少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掌印何不放过我?这一次?再?者,我?帮你除掉姝妃有什么错?我?也是在帮你报仇!”

    谢秉安走到丽妃身前,俯身掐住她的脖子,眉眼?里浸透出阴鸷:“姝妃的生死由咱家说了算,旁人碰不得,碰了便拿命尝罢。”

    “不要、不要……”

    丽妃脸色痛苦难受,双手用力掰着谢秉安的手指,哪怕使出全力也撼动不了对方分毫,窒息的恐惧如潮水般猛烈袭来,直到胸腔里的呼吸全数呼出,直到肚子感觉到疼痛,视线逐渐模糊时,掐着她脖子的手才松开。

    丽妃如同一条脱水的鱼瘫在地上,大口?贪婪的呼吸着涌入鼻腔里的空气。

    谢秉安接过东冶递来的锦帕擦拭着每一根手指,他垂下眸,狭长的眼?睫覆住了眸底的冷郁:“让你死的太快太便宜你了,你怎么对付咱家的宁宁,咱家便将?同样的惩罚还给你。”

    丽妃闻言,倏然间想起?茅草屋里的蔚姝,她转动疼痛的脖子看向茅草屋,大开的屋门里被锦衣卫押着三个赤身的男人,他们身上的肌rou绷紧鼓起?,脖子上的青筋根根凸显,眼?睛里冒着兽///欲的猩红,一看就知?被下了最猛烈的药!

    谢秉安将?锦帕扔给东冶:“送丽妃进去。”

    “不要!不要!”

    丽妃在地上爬着往后退,苍白?的脸色布满了惊恐:“我?肚子怀有龙嗣,你们胆敢辱我?,我?必让陛下杀了你们!”

    谢秉安:“娘娘到现在还没意识到,是谁将?你扶到如今这个位置的。”

    丽妃还在费力抵抗,踢开东冶的手,又被他从后面提起?来扔到茅草屋里,屋门关上的那一刻,丽妃听到谢秉安冷漠无情的又说了一句:“咱家能扶娘娘坐上高位,亦能将?你坠入地狱。”

    “——掌印,我?错了!”

    屋门隔绝了丽妃最后的嘶吼。

    谢秉安离开前,交代东冶:“别折腾死了,留一口?气就行。”

    东冶道:“是。”

    丽妃的事很快便传入整个寒清寺,第一个发?现的是皇后娘娘,随后又命人知?会了陛下。

    丽妃一事,闹得皇家颜面尽损。

    陛下大动干戈,亲手杀了丽妃。

    这些事,都是蔚姝一早醒来时,云芝一桩桩一件件告诉她的。

    她靠在枕上,环膝抱住自?己,抬眼?看云芝:“所以,这一切都是丽妃娘娘干的?”

    云芝愤恨点头:“正是她!她把?奴婢绑起?来,用奴婢要挟小姐,幸好温九出现的及时,不然……”

    最后她没再?说下去,总之,佛祖保佑,小姐幸好没事。

    蔚姝眼?睫颤了颤,氤氲在眸底的恐惧还未散去,昨晚的一幕就像是驱不散的梦魇,时时刻刻都在困扰着她,让她怎么也忘不掉那两个人的手落在她肩上时的抗拒,恶心。

    她起?初以为是皇后娘娘干的,没想到会是丽妃。

    蔚姝想到当日刚到寒清寺时,丽妃看她的眼?神里便带着敌意,她以为不主动招惹丽妃,便不会惹火上身,没想到如外祖父所说的一句话很贴合。

    有些事你想躲,可有人偏要拉你入局。

    “温九呢?”

    她吸了吸鼻子,看向空无一人的屋外。

    云芝皱眉,眼?底布满担忧:“他好像昨晚将?小姐送回来后,就再?没回来过。”她惊了一下,瞪大了眼?睛:“小姐,丽妃娘娘的事会不会就是温九干的?”

    蔚姝怔住,心口?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口?而出。

    在这座囚笼里,能将?她安然无恙的救出来,能为她报复那些伤害她的人,也就只?有温九了。

    她抓住云芝的手:“云芝,你、你快去外面打听打听,有没有温九被抓的消息。”

    云芝安抚道:“奴婢这就去。”

    早膳结束后,云芝才回来。

    祈福的队伍也要返回皇宫了,云芝从外面赶回来,抚着云芝走出厢房,在她耳边低声?道:“小姐,外面风平浪静,没有通缉要抓温九的消息,奴婢猜测他应该是顺着暗道先一步离开了,说不定等我?们进宫,他就跟着混进来了。”

    蔚姝松了一口?气:“他武功那么高,一定会没事的。”

    主仆三人经过佛殿时,被一道声?音叫住。

    “姝妃娘娘,本王有几?句话想与娘娘说,可否请娘娘移步?”

    蔚姝看到拦住她的燕王,心底陡地升起?一阵恐慌。

    她想要拒绝,燕王似是看出她的意图,平静的笑看着她:“娘娘很怕本王?”

    “我?怕你作何?!”

    蔚姝挺直脊背,不让自?己露怯:“燕王想说什么?”

    燕王使了个眼?色,卫江将?一旁着急的云芝与李酉引到五步之外,云芝急的跺脚,恨不得冲上去拉着小姐就跑。

    偌大的佛殿前只?剩下燕王与蔚姝二?人,燕王看着眼?前身姿玲珑纤细的女人,她的容貌随了杨氏,秾丽秀美,姿色怡人,潋滟的杏眸明澈纯亮,在这座被浑浊浸透的繁华城中,就像乌沉阴翳的夜空里唯独闪亮的那一颗星。

    这幅容貌难怪会让陛下念念不忘。

    而且,像谢秉安那种浸透在深渊沼泽里,骨血里都是肮脏黑暗的人,对姝妃起?旁的心思也不是不无可能,例如昨晚的事,能瞒过所有人救下姝妃,让丽妃当了替罪羊,也只?有谢秉安能做到了。

    想起?昨晚的事,燕王就觉得肚子里憋了一股子怒气,无处可泄。

    原本他与皇后商榷好,让丽妃当出头鸟,绑架姝妃,给她秘密服下一种不伤她身却能使血液里存着的一种毒药,以此?毒死陛下,结果那个蠢女人自?作主张,诱导丽妃忌惮姝妃会得圣宠,怀上龙嗣,与她将?来的孩子争储君之位,便出了这等馊主意对付姝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