柚子小说 - 耽美小说 - 海上拾遗录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5

    脸!你赶紧给我滚!我不招惹你,恶人自有恶人磨!当心我翻脸!”

    穆家的燥脾气一上来,随手摸了摸肚子转身把若玉推到墙上,隔着衣裳紧贴着乱蹭,三两下把他牵制住往床上搡,压倒在床上,“我是恶人?你就不是恶人,小恶人,惹我害了病还不给治,病入膏肓就来不及了。”

    若玉又咬又踹急红了眼,伸直了胳膊,指尖在枕柜上摸索,猛地把穆柯推开,跳下床踉跄了几步,握起裁纸的剪刀,趁穆柯还没站稳,拧过身一心要往穆柯心口扎。

    穆柯一动不动,吊儿郎当地说,“捂不热你的心还不让我给你暖暖身子,你想弄死我,来。”

    若玉急促的喘息,刀尖相向,箭在弦上,错过几寸刺在他臂上。

    若玉眼里充满了惊惶,穆柯微微蹙眉,两人对视了一刻,穆柯松了他握着剪刀的手,把剪刀拔了出来,若玉不说话了,穆柯把剪刀往地上一扔,一声撞地的声响后只剩下急促的喘息。

    若玉先败下阵来,他原不会握刀握枪,被逼的没有法子,便低着头耸动着肩膀啜泣,“我到底哪里招惹了你?先前的还不算,你又来厉害我。我现在这个样子,你还逼着我和你睡觉,你还是不是人啊?”

    穆柯最见不得他服了软的样子,他一时不知所措,想起来昨天杜子豪说的话:你就是脑子没长全,统共才见了几面,人还没认清你长什么样,你就把人那什么了,心里还指望着人给你好声好气的说话,我就问问你,你遭不遭得住?受不受的住?你心肝朝着他好,人恶心你还来不及,早晚被你逼的没有法子。

    穆柯心焦意乱,随手在桌上翻了块布扎吧扎吧血口子,余光扫见了桌上的戏本——

    「好事从来由错误」

    世道乱,人心乱,谁又说的准。

    穆柯伸手给他抹了把脸,“别哭,你的脸蚀的不疼啊?待会儿再严重了。”

    若玉又蔫蔫的像萎了的白菜叶子。

    穆柯把若玉攘到了床上,让他平躺着,手臂紧箍住他的胳膊,翘了腿横过他的身子勾住了他,侧了头在他耳蜗上喘气,“你见过梅花鹿没有?我有个奉天的同学,他老家到处是野林子,什么时候让他带着我们去看,比马戏院的老虎豹头好看的多。”

    穆柯把头埋在他脖颈间,轻声说一句,“你别给我讪脸了行不,我欢喜你。”

    若玉闭着眼,眼缝里流出guntang的泪珠子,“我嫌恶你。”

    知道野雀儿没缺胳膊少腿,能吃能喝能蹦跶还能捅自己,穆柯就安心了,昨天一整夜也没安生阖过眼,这会子也不饿可算是睡踏实了。

    季杏棠给若玉抓好药出了同仁医馆,走在喧嚣的大街上,准备去穆家。

    迎面走来了一个穿着高跟鞋的女子,一二十岁的样子,她穿着一件高领的粉锦旗袍,滚边缀着做工精致的茉莉花,外面穿了件藕色软坎肩。卷曲的大波浪整齐地披在身后,离近了能看得清齐眉刘海也稍稍有些弯卷,稍施粉黛,是眉眼隽秀干净、嘴鼻玲珑可人模样。

    女子身后跟着两个西装革履的人,看起来像是保镖。

    季杏棠微笑着走向前去,“挽香。”

    此女便是杜挽香,杜金明的亲侄女。

    杜挽香回头瞅了瞅尾随在身后的人,眼波婉转有些无奈地扫了扫自己手里的粉色皮包,又攥紧了偏过头,垂睫吩咐,“你们先去那边等着吧,季三哥在这儿。”

    保镖唤了声“二爷好”,相视点了点头。

    杜挽香抬头唤了一声,“季三哥。”

    这还没说上话呢,委屈极了,一滴眼泪就夺眶而出。

    季杏棠一头的雾水,从怀里掏出了手帕递给了她,“挽香,这是怎么了?”

    杜挽香接过帕子轻轻沾了沾眼泪,水汪汪的眼里漫上了几处红血丝,扭头看了看身后的人,又说,“三哥,没想到在大街上碰到你了,有些话我想同你说。”

    季杏棠看了看手表,还早,两个人便步行到了一家咖啡厅。咖啡厅里洋溢着可可豆的味道,充斥着西洋乐和小资情调,侍者弯腰把咖啡轻轻搁在茶几上,持着小勺微笑着加了几勺糖。

    等侍者走了,季杏棠道,“挽香,我是直肠子人,不必对我藏着掖着,有什么委屈事儿也直说就好。”

    杜挽香看着季杏棠,转了转眼珠子又落了两颗泪,雪白的手捧住季杏棠拿着小匙的手,眼里都是央求,“三哥,你答应婶婶罢,我不能嫁给穆二少爷。”

    “什么?”季杏棠一时不知所措,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背,“挽香你说什么?湘姐要把你嫁给穆柯?”

    杜挽香垂泪点头,“穆老先生前些天刚找了叔叔婶婶,他们合计着联姻,让我嫁进穆家做二少奶奶”,她哭诉起来,“人人都知道那人是混账,是不务正业的纨绔浪子,现在又在白二哥那里闹了这么出戏,且不说鹣鲽情深,便是安生日子都过不下去,我是不答应的。不知道叔婶怎都痛快的答应了,怕我跑了,整天派人寸步不离的跟着,还说……还说婚期就定在元月十五,你说我该怎么办呐?”

    季杏棠微微蹙眉,杜金明和穆如松是老伙计,私下里交好,可是自从穆如松决定洗白积些阴德,在生意上和帮会绝对没有纠葛,穆如松是绝对的清水商,这也是时至今日帮会里没有人持有他矿场股份的原因。

    兵者,国之大事,生死之地,存亡之道。兵工厂的源动力就是煤矿,局势乱打不打仗说不准,政府造兵器是不会停的,有了矿场的股份就能和官场打上交道,这一条龙上,有人在野,有人在朝,获得的利润是个人都眼红。然而也没人敢逼着穆如松分给自己股份,毕竟杜金明的面子摆在那里。难道穆如松也要和帮会联手了?相较之下,大哥和二哥的势力岂不又弱了一分?

    季杏棠的脑子有些乱,现在还不是想生意和势力的时候。若玉是他的好弟弟,受委屈也只委屈一阵子;挽香是他的好meimei,受委屈得委屈一辈子,可这手心手背都是rou,好好的日子都被穆柯搅的乌烟瘴气,他现在只想把那混小子揪过来狠揍一顿。

    季杏棠安慰道,“挽香,你先别担心,听我说:其一,穆老爷是要脸面的人,他儿子做出这种给自家门楣抹黑的事,他自然要先想些法子压一压,不过是止于情面,他是不想和咱们有太多牵扯的,说不准只是个噱头;其二,穆柯那人路子野的很,正是年轻气盛吃喝玩乐的时候,穆老爷管不住他的人更管不住他的心,莫说你们两个不熟,即使他看的上你七八分也未必答应娶你;其三,你自幼在湘姐膝下长大,那些个情分还是在的,你若抵死不愿,她也不会不考虑你的感受。这个事情还没有定数,我今天也是去处理这个事情,你千万莫在心里堵了这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