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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葬垂下头来,眼中尽是绝望: “这就是为什么,我脑中的记忆只有短短两年…” 楚禾轻叹一声,从袖中抽出一封认罪状,展开送到他面前: “上尧领主被丞相枭首,上尧满门皆已伏诛。姚家早前也因为侵占土地、欺压乡里而被下狱,只等为魏氏昭雪之后,大约也逃不过满门抄斩的结局…魏葬,魏家的仇,已经报了。” 见他颓然站在原地,脸上没有丝毫反应,楚禾眸中晦暗,又接着说道: “说这个局要破其实并不算难,只是你从一开始对东尧王其实就带着介怀。经过催眠之后,更是坚信你们之间有血海深仇…但这终究,并不是你的错。” 魏葬读完认罪状,垂眸沉默片刻,忽然跪在楚禾面前,将地上的匕首捡起来递到她手中: “既然此事与他无关,我如今便是重罪在身。为了不牵连小姐,请小姐亲自了结我罢,我绝不会反抗。” 楚禾一把将匕首夺过,丢到一旁,忍不住张口道: “魏葬,你听见我说的话了么?这件事不是你的错…” 魏葬的眼眸忽然落在她身后,眸中忽然浮现一层释怀,不再开口。 楚禾察觉到他目光有异,下意识地转过身去,却看见赫绍煊颀长的身影远远地立在寝殿门口。 逆着阳光,楚禾看不清他脸上的喜怒,一颗心却提了起来,遍体生寒。 ☆、第六十六章 * 楚禾为了设下这个局诱魏葬前来, 特意将赫绍煊送到了南边的暖阁里歇午觉, 而自己则穿上赫绍煊的亵衣, 佯装是他躺在寝殿内。 这是她所能想到最好保全两人的办法。只可惜她千算万算,也算不到赫绍煊这个时候竟会突然登门,亲眼目睹了这一切。 只是赫绍煊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仿佛他方才在外面听见的一切,都只是不值一提的闲言碎语。 楚禾望着他缓缓走到魏葬面前, 一颗心登时便被高高悬起, 仿佛一不留神便会堕入万丈深渊。 就在她准备出言劝阻的时候, 却见赫绍煊并没有理睬魏葬,而是垂眸缓缓将他手中所执的证词与信笺抽走。 魏葬并没有抗拒, 仍然以同样的姿态立在原地。即便他所面对的是一位帝王,更是一位他险些就要刺杀成功的帝王,他也并未被那强大而凌然的气场逼退,身形仍然像一棵劲松一般挺拔。 楚禾看到他并不打算服软求饶的模样, 心里犹然生寒。 即便魏葬所作所为事出有因, 但刺杀堂堂一国诸侯王的大罪, 仍然不是他一介平民所能承受的。 她可以替魏家伸冤, 可以替魏葬求情,但唯独不能做的就是劝赫绍煊原谅他。 魏家无辜, 魏葬无辜, 赫绍煊何尝不无辜? 两年前战死在北境的将士们,也曾是他的同袍,是他的战友, 是陪他度过那些最艰难的日子的人们。他有理由愤怒,更有理由处置问罪那个把刀刃送入他胸膛的人。 正是因为这样,楚禾心里捏着一把汗,一双美眸饱含忧愁落在赫绍煊身上,注视着他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他的决定,关乎魏葬的生死。 而她不愿意让魏葬送死。 魏葬过的太苦了,哪怕让她用尽一生来替他赎罪,她也是愿意的。 只是不知道…赫绍煊会不会给她这个机会。 而赫绍煊的目光一列列看下去,脸上始终没有出现任何表情,甚至连他的眸中也始终宛如一潭宁静的湖水,沉静地令人心惊。 楚禾知道,一场暴风雨来临之前,总是异常的平静。 等到赫绍煊看完认罪状,楚禾便微微朝他躬身,轻声规劝道: “王上…魏家并非是畏罪自裁,而是赵郁从中掣肘,连同姚嵩和上尧领主一并使出一招jian计偷梁换柱,是用来离间君臣的啊…魏葬固然有罪,但事出有因…还请…” 他的一双凤眸终于从纸上挪开,飞快地掠过她的脸庞。 楚禾感受到他的注视,却不敢抬起头来看着他的眼睛,声线愈发夹杂着一丝颤音: “还请王上…从轻发落。” 魏葬看着楚禾为他求情时那单薄的肩膀微微战栗的模样,他心中猛然一阵刺痛,立刻走上前去跪拜于地,冷冷开口: “我魏葬一人做事一人当,绝不牵连他人代我受过。无论最后是枭首示众还是腰斩之刑,我都甘愿领罚。” 楚禾看了看他,心中更加了一丝绝望,忍不住走上前轻轻牵住赫绍煊衣角,缓缓跪在他膝边,带着一丝哽咽恳求: “王上,楚禾求你,从轻发落吧…” 赫绍煊垂眸看了她一眼,却将宽大的衣袖轻轻从她手中抽离,一言不发地转身走入了书房之中,不知去做什么。 楚禾双腿打着颤,咬牙从地上勉强站起来。她的身影摇晃了一下,提起裙摆刚要追上去,却听见魏葬清冽的嗓音开口唤了她一句: “娘娘,你别替魏葬求情了。” 这是魏葬第一次叫她娘娘。 楚禾忽地蹲在原地,转身看着他,却见魏葬清澈的双眸中带着一股坚定与从容。 他放轻了语调,殷殷恳切道: “娘娘,楚家不能再走上一样的路了,舍了魏葬,不会有什么差别的。魏葬在两年前就应该死了,苟活至今不过是想多护着娘娘一天,再多一天…如今魏家沉冤得雪,人生在世已无牵挂,唯愿娘娘完成夙愿,切莫重蹈覆辙。娘娘,放手吧…” 楚禾眸前早已盈满泪水,眼前一片模糊。 她忽然想起前世最后一夜,魏葬身中羽箭,也要拼命带她冲出那座高得令人胆寒的宫墙。 而那时的她,为了让魏葬丢下她活命,亦说了同样的话—— “魏葬,放手吧。” 而时至今日,他们的身份已然对调,也不知是不是命途的安排。 楚禾一把抹去脸上的泪水,学着他当年的回应,用别无二致的语调一字一顿地开口: “不放。” 说完,她并没有看到魏葬是什么反应,而是转身追进了书房里。 此时,赫绍煊像是正对着那些信笺沉思着,看不出心思。 见楚禾来了,他偏过头,淡淡道: “研墨。” 楚禾红着眼睛,几欲开口陈情,回应她的却永远都只有两个短短的、语气绝不容抗拒的陈词: “研墨。” 楚禾垂下眼眸,走到他身边来挽起袖口,从墨盒中取了一块绘着银纹的贡墨出来。她刚要开始研墨,却听赫绍煊添了一句: “取朱砂御墨来。” 楚禾手一抖,艰难地开口道: “凡涉大案者,株连九族,不恕。请御赐朱批拟定罪诏书,视为不可逆…?” 赫绍煊平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