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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低哑的嗓音带着欲,大大的手掌捋过他的背脊。
惶惑的双眼瞬间变得清明,商响推开肖吟,却又流连他身上的热。
肖吟含笑,作怪般瞧着那红透了的脸,无辜说到:“你先亲的。”
“我亲不得吗?”喘着气,胸口一起一伏,商响强装老辣。
“亲得亲得,哪里都亲得。”仍旧是笑,勾起的唇角却多了几分不怀好意,“还想亲什么地方?”
他坦荡,叫商响愈发羞愤,别扭的转过脸不肯看他。想到之前夜夜响起的欢爱声,心头积攒着的委屈堵得鼻腔发酸。
起身要走,又被肖吟拽住了衣袖。
“你去哪儿啊?”牢牢的盯着小老鼠红了又白的脸,“生气了吗?”
商响冷哼:“我生什么气,你这么有能耐,还能教人亲嘴儿。”
“我只教你。”肖吟解释。
缱绻的眼波横过来,委屈又嗔怒,好像他们之间真横着不浅的情分。
心底还是发冷,莫名生出厌烦:“从前你还教过别人。”
“那是我错了。”揽住了商响的肩,肖吟诱哄着。
吻落在唇瓣上,辗转纠缠着。小老鼠耳根发红,拿细爪子推他,反被抱到了腿上。
肖吟深深的看着他,看他泛着水光的眼。
想起了在将死的混沌中,见到的那双不要命的眼睛。
渴慕地、虔诚地、悲伤地凝视自己。
叫人动情,也动心。
————
年后。
九娘要嫁人的消息春雷一般响彻了嘉陵巷。
婚礼定在四月,新郎是鼎鼎有名的罗玄远。
罗玄远三十七岁,是个商人,发妻去世多年,身边没有姨太太,偶尔应酬也只去琼楼舞厅,看舞女玉腿林立跳时髦的康康舞,却从不流连欢场。
罗家靠做买办发家,起初经营烟草、洋纱、火柴之类,后来开了酒楼票号,如今买船跑水运。不客气的说,树叶似的渝中半岛上,到处都是罗玄远的产业。
九娘在罗家的纱厂里做拣纱工人谋生计。不知为何,竟得了大老板的青眼,想要娶她续弦。
这说不清道不明的事,到了陈嬢嬢口中,成了一桩下流勾当。她见人就谈,说的无非是九娘用窑子里的sao手段,勾引了这位西南豪商。
她看不上九娘下九流的出身,不清不白不要脸。
毁了容还能勾男人,活生生的狐狸精。
也是——
下贱窑姐儿闷声不响的奔了个好前程。陷在泥里被人作践的,突然成了高不可攀的皎皎明月,怎能不叫人眼红。
可旁人眼红归眼红,罗玄远铁了心要娶,早早就登了报,将这桩婚事昭告天下。
三月底的时候,九娘亲送了请帖来道观,邀商响参加婚礼。
明显是小聂的意思,商响笑着应了下来。
罗玄远袍哥出身,为人豪爽大度,婚礼宾客除了生意场上的朋友,也有不少江湖豪客,商响混迹其中,倒不显得多突兀。
狼王也受了邀,他如今是名粮油商人,同罗玄远做着生意,交情不浅。
见到商响,狼王一惊,穿过人群走到老鼠精面前,微眯着眼睛,半笑不笑:“你怎么会在这里。”
商响很恭谨的答:“我是新娘子的邻居。”
“是吗?”狼王轻声笑,表情难辨,叫人很摸不透。
幸好这会儿小聂寻见了他,笑嘻嘻的跑过来,乖巧的叫他:“响哥!”
他紧紧攥着另一名少年的手,对方比他高一些,神情举止在这个年纪的小孩子来讲,算是沉稳。
狼王显然认得他,抬手行礼,客套道:“罗二少爷。”
少年似乎不大记得他,只道是父亲的朋友,谨守礼节回礼说:“叔叔好,今日人多,招待不周,还请海涵。”
狼王笑说:“罗先生大婚,哪里会不周到?”
两人只寒暄了几句,狼王又被一个穿黑缎褂衫的中年男人叫走,看样子在渝州城很是风生水起交际通达。
小聂凑过来,拉着罗二少爷,手不撒开:“响哥,这个是罗芹斋,以前我跟你说过。”转头又道,“芹斋,这是响哥,就是救过我娘命的。”
第二十四章 狐
冲商响微笑,罗二少爷伸出手:“你好,响哥。”
这是洋人的礼节,商响见过的,不至于露怯,客气的回握住,也道了声你好。
小聂确实说起过这位学堂里最优秀的同窗。
不只说起,还总挂在嘴边。
“芹斋借给我一本外国,可好看了。”
“芹斋请我吃了法国点心,可甜了。”
“芹斋说,这是新社会,人人谁都应该追求自由平等,反抗压迫。”
“芹斋……”
他总是满口不离罗芹斋,为此还被商响取笑过:“整天一口一个芹斋的喊,以后是要嫁给人家做媳妇吗?”
小聂红了脸,抬起小胖手打了商响两下,力道不重,在掩饰心头的羞:“响哥你瞎说什么,我们是好兄弟,最好的兄弟。”
瞧,一语成谶,九娘嫁给了罗芹斋的爹。
商响微笑,摸了摸小聂的头。
小孩儿穿着件宝蓝色宽身小褂子,领边袖口镶了一圈黑皮草,华丽富贵。他原本就生得漂亮,如今人靠衣装,活脱脱是养在深闺不知疾苦的小少爷。
罗家钱财上不虚,婚礼办得空前。京戏班子和川戏班子轮流献演,戏台子上打一起早儿便没停过热闹。
台上的伶人咿咿呀呀,唱的是里的一出,扮小道姑的旦角儿身段极好,声儿又清亮,高腔一起,宾客们的视线挪不动了。
小聂向来贪玩好耍,拉着罗芹斋,急吼吼穿过人丛拐到了戏台下,想看的真切些。
锣钹胡琴错错落落的响,道姑水袖甩得洋洋得意,老艄公手握着桨,摇摇晃晃,真真像是船行水中。
演陈妙常的旦角儿身量高,许是个男旦。可唱腔身段又柔美,辨不出男女,只觉得好看。
戏到最后,是有情人终成眷属的结局。唾玉生香的词儿,润耳朵的清亮嗓门儿,戏台底下尽是叫好声。
一阵拉弹中伶人谢幕,换上京剧班,开始唱另外一出。
罗玄远的长子早年在北平念书,是名角儿陈小山的票友。他对川戏没兴趣,此前一直悻悻然,直到台上黄盖的声音响起,他才抬了抬眼皮,可眼底还是倦懒。
京剧班唱的是出,男人的戏,女眷们没什么兴趣,只有俊俏周瑜值得他们看一眼。
商响不懂戏,席间也没有相熟的人。离席绕到后院,坐在小池塘边看鱼。
塘里的金背鲤鱼在月光下有种难说的妖气。传说等它们活到一定时候,跃过龙门,就可以成为施云布雨的龙。
“谁在那里?”声音清润绵软,叫人心痒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