柚子小说 - 言情小说 - 经年杳杳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09

分卷阅读109

    有一个郑清清,与杜闻倒是般配。

    因着他对郑华钧的婉拒恍若未闻,仍是极力促成了这门婚事——他本想着这人是他命他那堂弟娶的,杜闻无论如何也会顾及着他的脸面,不至于给人家姑娘什么难堪。

    杜闻新婚伊始确是也给足了宁王脸面,不然也不会收敛了数月,温柔体贴装了个九成九,就连他那怪癖都未曾在郑清清面前露过分毫。

    直到后来他忍不住偷偷去了迎云阁,被郑清清撞破。郑清清容得了他纳妾添丫鬟,可唯独容不了他逛青楼。大小姐脾气一上来,当场便闹得不可开交。杜闻那哄人的面具撕了下来,连着面皮,里头只余血淋淋的一片。

    此事虽是被宁王一力压了下去,所知者甚少,可夫妻间至此也便缘尽了。

    自那以后,他时不时便对郑清清拳脚相向——多年来练出来的“功夫”,他下手虽重,叫人吃疼,却不会伤筋动骨,平日里穿上衣裳,身上的伤疤淤青便能遮挡得严严实实,外人是半点也看不出的。

    日子显然是过不下去了,郑清清便开始琢磨着回家。可是依着大兴的律法,夫妻双方都同意的方可以和离,由男子写一份和离书给女子,自此便男婚女嫁各不相干。然杜闻这儿迫于宁王,这条路显然是走不通了,她便想起了她父亲。

    她知道自己这段婚姻意味着什么,也怕这世上唯一真心疼爱她的父亲自责,并不敢将实情告诉她父亲,只模棱两可地说是夫妻离心,杜闻又不肯和离。

    郑华钧听了女儿诉苦的当日便没坐得住,径直去了宁王府。知道实情的宁王却只劝道是两人年轻气盛,偶尔争吵负气也是寻常,不必大题小做。

    他这便是不肯叫二人和离了的。

    郑清清别无他法,只能又回去杜闻身边儿。可兴许是宁王那一日训过了杜闻的缘故,那一夜他下手下得分外重,郑清清第二日一整日都没能下得来榻。

    从此她再也没敢同她父亲提过此事。杜闻陪同着她一道回门时,举止恩爱亲密,郑华钧私下里叫来她问过,她却只能僵硬地笑着说已然和好了。郑华钧饶是将信将疑的,可也不好再说什么,末了只嘱咐她得空常回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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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5章 粮草

    谢杳端过茶盏来, 喝了口茶解腻, 象牙箸轻轻敲击在盘沿,“这人可以除?”

    沈辞盛了一碗热汤,稍稍搅了搅,递到她手里, “麻烦了点,需要几日时间筹划。”

    “也不急。”她眉眼弯了弯, 倒了一盏茶,站起身送到他唇边。

    沈辞就着她手喝了一口, 叹了一口气, “说罢,又要做什么?你一这个笑法, 准没好事儿。”

    谢杳清了清嗓子, 将茶盏搁下, “也没什么,借我几个人用用。”

    “借?如今还有哪个是你叫不动的?”

    “话是这么说, 可总得先知会你一声不是。”

    沈辞转了转她搁下的那只茶盏, 从腰间解下来一块什么抛了过去。

    是枚玉玦, 缠枝莲蜿蜒而上,在玉玦缺口处开出两朵并蒂。谢杳后怕地握在手里, 幸好方才接住了,不然这么一摔,还不定能不能接着用了。

    “你就不考虑考虑,换个结实点儿的?”

    “换个结实的拿来砸核桃?”

    谢杳白了他一眼, 将玉玦收好。

    “都不问是拿来做什么的?”

    “这么大的脂粉味儿,还用问?”

    沈辞咳了一声,“没待多久,就小半个时辰,问了些话。”

    谢杳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汤,“哦。”

    这顿饭吃完,夜色便深下来。沈辞拿了件大氅将她裹得严严实实,送回了房里,刚要往书房走,却被她一把拉住。

    因着大氅包得严实,她掌心温热,紧紧贴在他掌心,十指缓缓交扣。

    “天色晚了,你还要去书房么?”

    她鬓边一缕碎发被轻轻拢到耳后,“不去了。”

    灯烛吹熄,窗外似有落雪簌簌而下,交杂在风声里。像三月暖阳万顷,扬起的柳絮缠绕在风里,叫人眼前一片茫茫。

    谢杳勾着他手指玩儿,却在听见他问了一声“杳杳,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时,动作顿了顿。

    她转而去勾他的小指,“没有啊。我用的都是你的人,还有什么好瞒着你的?”

    他没接话,只是翻身撑在她上头,静静看到她眼底,看到她目光忍不住闪躲了一下。

    谢杳垂下眼帘,忽然伸手用力抱住他,闷声道:“你怎的愈来愈不好骗了。”

    “也就这两日了,镇……父亲在边疆奉命死守,粮草怕是周转不及。须得有人一路护送上去。”

    “太子那日同我说,选定的人是你,但不是全无回转之机,他问我愿不愿意,我若是摇头,他便有法子另择他人。”

    沈辞笑了笑,“但你是愿意的。”

    谢杳微微侧过头去,“你去边疆,多少总能帮上父亲一些。皇上对沈家总归还是不肯信的,正是多事之秋,我怕是皇上在边疆要有所动作了。”

    “这不是实话。”她这话乍一听起来没什么错,可经不起深究。他被扣在京城为质多年,穆家如今又怎肯放虎归山?除非是动了永绝后患的念头,打算一网打尽——可若是这般,她怎会这么轻易便将他推过去?

    两人默默无言,沈辞琢磨了一会儿,慢慢将思绪梳理开,猛然扣住她手腕,“你是不是要动手了?”

    谢杳没吭声。

    他太明白她是个什么别扭性子了,撞了南墙也不肯回头的主儿,坚定得都有些偏执了。

    她顺理成章地借势将他推出去,不是不怕边疆的时局不利,而是相对于沈家早已盘踞多年的边疆而言,京城隐在暗处的危险要更大。

    沈辞深吸了一口气,“不行。我不在的时候绝对不行。”

    谢杳抿了抿嘴,只伸手环着他。

    他俯在她肩头,终是没忍住用力咬了一口,而后附在她耳边,有些咬牙切齿道:“我若是在路上听到半句消息,沈家军便能叩开京城的城门。你知道的,我容易冲动行事,到时候可不敢保证时局能如你所想。”

    谢杳轻轻笑了笑,偏过头去吻了吻他耳朵尖,“好,我答应你。”

    “我会等你回来,温酒以待。所以,你要好好回来。”

    雪下了一夜。天将亮时谢杳醒了一阵儿,屋里的炭盆燃了一夜,总觉得气闷。

    她跨过还睡着的沈辞,蹑手蹑脚下了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