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绳子摊开来晒,用被拍拍打着,秋日里的阳光暖暖地,能把人晒得舒服到睡着。 柳安安提前让郡青女官拍了个小宫女去勤政殿打听过,今日殿内没有朝臣,柳安安这才提上食盒,去勤政殿找人。 讨好人也要有讨好人的技巧。 她花了一个多时辰炖了人参鹿茸汤鸡,这秋日里补一补,最好不过了。 她还牢记上一次的教训,这一次提前打听了陛下的饮食,确认没有任何相冲撞的食材,才敢装入食盒来。 吃一堑长一智,再让陛下胃疼,她真的会羞愧而死。 连日来的雨水,让年迈的宫墙新添了一丝清澈,空气中少了灰尘味,多了一丝被雨水打落满地桂花的清香。 勤政殿内。 柳安安在小室摆好了小几,拿出还热得冒气的人参鹿茸鸡汤,提了裙去请褚余。 男人手撑着额头,单手翻着一本账目似的册子,脸色瞧着不怎么好。 “陛下,若是累了不妨先来喝点汤,缓一缓再看。” 秋日里的暖汤气味大。她打开食盒起,那股子香气已经四溢。从小室蔓延到褚余的鼻下。 他顺势放下册子起身。 “也好。” 入了秋,眼前的小姑娘比起夏日里的消瘦,略长了点rou。 脸颊多了一点婴儿肥,白白嫩嫩的,瞧着很好掐。 她还忙着主动给褚余盛了一盅汤,递给他。 “陛下尝尝,若是觉着好喝,我……我隔几天再给陛下做。” 她现在是怕了天天做饭,吃得褚余胃疼。 补汤隔三差五一顿还行,若是天天补,补得暴君又该传唤御医了。 褚余尝了尝。 小姑娘厨艺方面,当真没得说。 明明用的食材并无差别,却与御膳房大厨做出来的,口感上有着细腻的不同。 一盅汤他很快喝完。 秋日里暖暖的一盅汤下肚,任由谁也会舒服的多了一丝懒散。 褚余侧靠着矮椅抚手,半瞌着眼。 柳安安让宫女来收拾了小几,然后挪了挪,挪得近了那么点儿。 “说来陛下的口味,与我家中的阿兄还真像……” 柳安安话刚起了个头,褚余猛地睁开眼。 他的眼底,毫无刚刚的平静,多了一些让人畏惧的锋利。 柳安安后面一句话,愣是没说出口。 “你家阿兄?”暴君的语调,有那么一点点的不同寻常。 若是用柳安安的想法来说,大约就是前几日,绵绵细雨之前,天气的阴沉罢。 难道,苏广府这个人家里,没有阿兄吗?柳安安拼命回忆,却苦于没有怎么用过这个身份,始终想不起来。 “其实,其实也该是堂兄。”她立马改了口,“一家子生活在一起,堂兄堂弟的,关系都甚为融洽。” “所以?”褚余的声音放轻。 柳安安舔了舔唇角,硬着头皮:“所以,所以,陛下与陛下的堂兄弟……” “没有亲情。” 男人挑眉,一句话堵死了柳安安后面所有想说的话。 她想了半天。 “其实,也不至于……一个都没有吧?” 按照义兄说的,镇南王府与新帝之间…… 哦,对了。 柳安安麻木地想到,当初义兄会让她来走这一招棋,就是因为新帝对镇南王府没有留情的意思。 是她想岔了。 “如果真说有,倒也有那么一个。” 柳安安猛地抬头。 然后想到,这个人,说的绝不是她义兄。 “是,宸王世子吗?” 柳安安凭借当初有限的资料,翻阅出了她记忆里的一角。 褚余的脸色又有些不好了。 “你倒知道他。” 柳安安也无辜。 当初义兄的幕僚专门指出,在新帝身边,如果说还有一个能说得上话的宗室,那就是宸王世子了。这位宸王世子是个可以用来保命的角色。她这么惜命的人,当然把这个宸王世子记得牢牢的。 只不过就现在的感觉,她好像不需要这张保命符了。 “今日提到堂兄,怎么,你是想你的堂兄了。需要朕派人去苏广府,替你接来吗?” 柳安安一听这话,脑袋都要摇出残影了。 “不不不不必了!我我我没有这个意思!!!” 苏广府就是她的命脉啊! 谁去探查一番,就知道她是个假冒的! 这可是欺君啊! 柳安安心下忧郁极了。 如果不能早早解决了这件事,让褚余和义兄见个面化解镇南王府的局面,她多待下去,被拆穿了,可没她的好果子。 褚余见小姑娘已经慌得嘴唇都发白了,才慢慢移开视线。 “你就这点能耐。” 兜不住的话还敢往外说。 也就他不计较。 “我只是……”柳安安灵光一闪,“淑太妃与我说,过不了多久就是中秋佳节了。到时候要准备中秋家宴,所以,所以我才想到陛下身边的亲人。” 对!这个理由十分应景! “谁告诉你……有中秋家宴了?” 褚余却微微皱起了眉头。 柳安安傻眼了。 “难道不是吗?淑太妃说……年年都如此。” “年年都如此的是先帝。”褚余瞥了眼,小姑娘明显不知所措。 她不知情。 “我且问你,说是家宴,我可有家人?” 柳安安被这个问题给难住了。 新帝登基的时候,谣言传得铺天盖地。 所有人都知道,他手刃了先帝,屠尽与他争夺皇位的兄弟,就连宗室里不站在他这边的,都在那一役中死了不少。 这天下姓褚的,已经只剩寥寥几个了。 柳安安想说淑太妃。但是淑太妃是小庶母,和他是无血缘关系的,仅靠着幼年的恩泽,才给了她荣耀。或许在他看来,就连淑太妃的女儿,也算不得他的家人。 若是他承认的堂弟只有宸王世子,那这个家宴,就太孤单了。 孤零零的兄弟俩,在月下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席间奏乐的,甚至都可以吹起凄凉的唢呐了。 这么一想,办了家宴也好可怜。 仿佛是告诉所有人,新帝就是孤家寡人。 柳安安后悔了,怎么就提到了这个呢。 她嘴笨,还不知道怎么安慰褚余。 “家宴,家宴其实也没有什么好的……陛下不喜欢就不办了,正好也省事。” 褚余被这句话给逗乐了。 省事。 亏她说得出口。 他却坐直了身,伸手捏住了柳安安的下颌。 “我忽略了一件事。” “什么?” 柳安安已经习惯那个经常抓在她下巴的手,尽量忽视了。 褚余打量了她一眼。 “今年有你和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