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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悕也意识到人身攻击似乎不太好。怪就怪他最近后颈腺体经常又酸又胀,浑身乏力的状况出现得频繁,私底下找过几回医生也无济于事。不光如此,他还夜里多梦,睡眠不足导致精神状态差,脾性也就不太按捺得住。 正想着,那股恼人的硝烟味居然冲破梦境钻入现实,攥取楚悕的嗅觉,流连忘返地湿热了楚悕所有敏/感点。 楚悕四肢顷刻间变得软烫,黑眸间水汽弥漫,他只好埋首揉揉鼻梁,掩饰住纷至沓来的不自在。 “是我失言了。”他沉声叹息,“这样,你下去瞧瞧他离开没,如果有解决不了的情况再联系我。我……先去里间休息一下。” “好。”芈姝担忧望了他一眼,指指后颈低声说,“最近没贴抑制贴片?我好像闻到酒味了……” 楚悕闻声神色一凝,勉强保持清明,反手捂住脖子,嗫嚅问:“很明显?” “不,其他人应该暂时发现不了。”芈姝摆手说,“只是我知道情况,会刻意关注这方面,所以感官敏锐点——你还是要谨慎,别被那些走狗发现了。” “恩,知道了。”楚悕敛下眼眸,隐藏住闪烁的不安,嗓音像微哑的大提琴音,琴弦颤栗不止,“我会注意,别担心。” 芈姝撂下忧虑眼神,轻拉上门,高跟鞋声逐渐远去。楚悕陷在转椅良久,软着腿起身反锁门。 随后他走入里间,慢吞吞翻出一管自制抑制剂。 “真麻烦啊。是不是还在惦记以前标记你的人?前两天梦里的背影也是他吧?”楚悕不温不火问。 逼仄空间里空气稀薄,无人应答。 楚悕抿了抿唇,轻推试管,探指抚摸早就没了齿痕的后颈腺体,继续自言自语:“硝烟味的Alpha,肯定很不好相处。怪不得你会选择逃来这里。” 思及新闻媒体曾经那些哗众取宠的标题,楚悕眼底闪过阴鸷,将可降解塑料包装随手掷在地上。 他跌入软绵绵的懒人沙发,脊背依旧挺得笔直,指尖稳重推过,任由冰冷的蓝色液体注入皮肤,带来沁人心脾的凉意。 Omega薄白眼皮之下,眼珠正微微颤抖。伴随疼痛的闷哼,他抽出针头,用棉签按掉血珠,再脱力般将试管丢进垃圾桶,袖口手腕一排潮湿。 不多时,他收起腿抱膝盖,深深呼吸,等待体温由guntang转低。 似乎是不适应空气过分静谧,楚悕企图用喃喃自语的方式,乐此不疲向自己身上捅刀子——毕竟他身居要职,必须逼自己时刻保持清醒的头脑。 “发/情给谁看呢?有这功夫还不如干正事。”他用耳朵轻蹭肩头,语气跟个没断奶小兽似的迷迷糊糊,说的话却很寡情凉薄,“别人又不会来寻你,来的只有那些满身罪行的冒牌货。” 第27章 国家政府派了副生面孔来监督旧区工作情况,顺便补齐新区长个人资料。 楚悕亲自接待了这位名叫施远的Beta。 办公室窗明几净,角落的加湿器无声运转,朦胧水雾被抛掷半空,又渐渐消失。原木色书柜陈列得满满当当,不止压缩过的办公文件,还有两三本“闲书”,大体都是小孩子喜爱的生物图鉴,或者文字繁冗的生物进化史。 茶几边,楚悕正拉抻筋骨翘起一条腿,姿态慵懒随性,皙白侧颜被挤入光线照耀得曝光过度,那双清澈眼眸也沾染上许多意味不明。 相对而言,坐在对面沙发的施远就拘谨许多。他俯身擦拭镜片,西装紧紧箍上皮rou,映出一圈汗水的轮廓。 虽说烈日当空,可楚悕特意开了冷气,按理说不至于热到难熬。 除却这些细枝末节,表面上两人称得上相谈甚欢。简单寒暄过几句,敲门声飘了过来。 “稍等。”楚悕抱歉笑笑,起身绕至门边。 吱呀,他凝眸望去,走廊里杵着的Omega女性正托着两杯咖啡,兔子发夹颤颤巍巍,冲他小幅度眨眼。 楚悕蹙了蹙眉,立时瞥向玻璃反光镜,确认那位埋首玩智能机的巡视员没注意到这边。 他肩骨肌rou松懈下来,一手轻扶门巧妙更换角度,再用匀称筋骨遮掩住门缝,不怎么凶地瞪了眼探头探脑的丹遥。 丹遥对区长的忧愤熟视无睹,用口型问询:“他没欺负你吧?” 楚悕一拳砸在棉花上,只好敛了怒气,薄唇微动:“……你该担心这位远道而来的客人。” 楚悕注意到某个陶瓷杯的杯柄上画了双兔子耳朵,余光里,丹遥正冲他吐舌头。楚悕无奈叹了口气,稳稳当当接过托盘,又用胳膊肘杵了下门。 无视丹遥旺盛的好奇心,咔哒,他面无表情地将门合拢了。 楚悕挺直腰杆转身,伴随落座的动作磕下托盘,屈指向对面推了一杯,温声问:“您对咖啡不忌口吧?” “当然不,我很喜欢。”施远收了智能机,连忙回答。 为表诚意,他双手捧过陶瓷杯,俯首轻嗅,镜片顷刻间被热气蒸花。 楚悕递去一次性眼镜布,勾唇笑道:“那可得尝尝咱们这里的老古董,希望您不嫌弃——据说新区早就没有手磨咖啡了?” “恩,机械全自动化是大势所趋,除了厂家牌号和花里胡哨的外包装,味道上基本尝不出区别。”施远叹息说。 言罢,他轻轻吹了口气,浅啜一口在新区千金难求的手磨制品,比机械磨制更香醇的口感顷刻间霸占他的味蕾。 施远肩胛骨松懈下来,情不自禁溢出一声喟叹。 “味道不赖吧?”楚悕也姿态优雅啜了口,削薄嘴唇瞬间被濡湿,低头缓缓说,“高效智能是大势所趋,但总归少了些人气。高容错率的生产必然会导致新意匮乏,并且难以攻破极限。” “您说的有道理。”施远埋首又饮一口,掩饰住锐利目光。 少时,他磕下杯底,倏然一笑:“我说这话怎么熟悉得很?前段时间,我因公拜访过一位教授,品茶时他也说过类似的话——” “以往我只知道他恋酒,却没想到对喝茶也见解独到,想必你俩能成为知己。据说他搜集了许多人工种植的茶叶,不知道楚区长好不好这口?” 楚悕注视Beta咽咖啡时滚动的喉结,不动声色扫向空空如也的陶瓷杯,心里那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不是特别感兴趣。但您确定是真的茶叶,不是替代粉末?”他陷进沙发,面上状似讶异,尾音上扬评价说,“那 倒是稀奇货。” “对啊。据说您爱花,前段时间还在新区高价收购过种子,想必对这两年的土质状况也有所耳闻。”施远揉揉眉心,苦笑,“重工业发展迅猛,随处可见的绿植几乎全是假货。展馆里连蔫了的枯草都价值不菲,更别提可饮用的茶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