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把他吊到城楼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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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当天晚上,朱曦又做了那个噩梦。 她梦见自己被人埋进了深深的泥土中,无论她怎么挣扎哭喊都无法挣脱。厚重的泥土压住了她的身体,逐渐埋上她的脸,让她能看到的光亮越来越少,越来越少,最终变成死一般的黑暗和冰冷。 可偏偏,她知道自己是活着的。活着清晰地感觉到时间的流逝……她甚至无法死去,只能清醒地躺在黑暗的地下,承受一年又一年的黑暗、孤独和恐惧。没有人会来救她,这样的折磨会永无止境,永无止境…… “啊!”朱曦忍不住嘶声大叫,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阿苏——” “陛下,你又做噩梦了吗?”李婉容的声音,从帐帘外传了进来。 不是阿苏。朱曦定了定神,这才反应过来身边并没有韩苏,随口应了一声:“没事。” 毕竟这个梦,她已经做了很多年。 小时候做这个梦的时候,她会吓得跳下床,满宫殿去找母皇和父君,扑在他们怀中哇哇大哭。 后来母皇死了,父君失踪了,她成了女帝,做噩梦后只能默默抱紧自己,甚至不敢告诉别人梦中的场景,生怕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再后来,韩苏从青要山来了咸阳宫,成了她的侍卿,她终于可以在噩梦后有个值得信赖的温暖怀抱,倾吐自己的秘密和恐惧。当韩苏紧紧地抱着她,一遍遍承诺不会让那可怕的情景发生时,她不止一次动过念头,哪怕引发朝野动荡,也要退掉自幼订下的婚事,立韩苏当自己的凤君。 可是这一年来,她连这唯一的温暖也失去了。 披衣下床,朱曦径直往外走。睡在外间的李婉容连忙赶了上来:“陛下要去哪里?” “韩苏怎么样了?我去看看他。”朱曦朦朦胧胧地道。 “听说取了琵琶骨上的锁链后,他的灵力开始缓慢流转,人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李婉容瞧见朱曦神色,试探着劝阻,“人在太医院静养,应该没事的。倒是陛下,若是一夜之间两次去探望,只怕会引来不必要的传言。杨丞相和杨公子那边若是听闻,更是不好……” 李婉容的话轻言细语,却的确让朱曦清醒过来。杨丞相是先皇留给她的辅弼,杨公子更是先皇就指定的凤君人选。他们对韩苏从天而降当了侍卿原本就心怀不满,如今看她对这叛徒照拂有加,肯定更有怨言。 杨家是秦国的顶梁柱,这次自己带兵出征,后方全靠杨丞相照顾大局。这样的世家,自己刚登基不过一年,自然不能得罪。就连元帅白千山,也是杨丞相杨密之的表亲,自己在这边的一举一动,杨丞相自然知道得一清二楚。 “也罢。”朱曦无法,终于放弃,“让太医院那边尽心救治。” “陛下在吗?”房外,忽然传来白千山的声音,“臣有要事,求见陛下!” “什么事?”朱曦还穿着寝衣,只能让李婉容出去询问,自己则在侍女们的服侍下套上了外服。 “叛贼韩苏联合齐国余孽想要逃跑,已被臣派人围在太医院中。如何处置,请陛下明示!”事态紧急,白千山显然不愿耽搁工夫,索性大着嗓门在殿外朗声说。 什么?他要逃跑?朱曦一怔,顿时觉得手脚冰凉——难道他先前说的那些,都是骗自己解开他的禁制?她竟如此愚蠢,又被他骗了一次? “和眹一起去太医院!”朱曦匆匆披好衣服走出太极殿,和白千山一起向太医院走去。 太医院门口,此刻已经围满了全副武装的黑甲军士。见朱曦到来,众将士纷纷让开一条通道,露出了人群中心的韩苏,和几个穿着夜行衣、手持兵刃的齐国人。 韩苏此刻还很虚弱,他头发披散,脚步虚浮似乎都无法站立,被一个为首的齐国人牢牢搀扶着。人数悬殊,若非白千山碍于韩苏的身份去请示朱曦,秦国士兵早就可以把他们杀个一干二净。 “韩苏,你不是今天当众献城投降了吗,为何背信弃义要逃跑?”朱曦走到距离他们不过一丈左右的地方,威严地问。 “你们秦国才背信弃义,若非你们撕毁盟约暗中出兵,齐国怎么会被你们打败?”韩苏还未开口,那个扶着他的年轻黑衣人就骂道,“阿苏为避免生灵涂炭,不惜与皇室决裂才献城投降,可是看看你们把他折磨成什么样子了?你们秦国人都是残忍无情的禽兽!” “骂啊,可以再骂得难听一点。”朱曦面不改色地接话,“反正你们都逃不掉了,既然韩苏不说齐国皇室的去向,眹就捉住你们来审。眹就不信,把他受的刑罚一件件用在你们身上,你们还能和他的骨头一样硬。”说着女帝一挥袍袖,“上!” “慢着!”韩苏见秦军士兵就要冲上来,赶紧喊道,“陛下,臣不会逃走的。求您开恩放郑悠之他们离开!” “阿苏,你在胡说什么?我来就是为了救你的!”郑悠之急忙打断韩苏,“你放心,就算是死,我也不会放弃你!” 原来这个人就是郑悠之。朱曦想起韩苏曾经提到过的这个好朋友,想不到真还有人在自己面前表演朋友情深。她没心思和他们浪费时间,咬牙向士兵们下令:“动手!” “得令!”训练有素的秦军士兵发一声喊,顿时向着包围圈中的几人杀去。 而朱曦的手,也在袖子里紧紧地攥成了拳头——既然他又骗了自己,那她就不要他了!就算死在乱军之中,他也是咎由自取! 然而,就在朱曦狠心割爱之际,眼前忽然一阵光华闪耀,却是一道结界从人群中蔓延开来,伴随着秦军士兵的惨叫之声。随即,几个黑影被从结界中抛向一旁的宫墙,转眼就消失在高大坚固的宫墙之后。 好你个韩苏!朱曦气得身子发抖,白千山则赶紧分兵去追。不过那几个黑影去势太快,估计已很难追上了。 被结界所伤的秦军士兵们倒在地上,身上都有被烧灼的痕迹,痛苦地翻滚着。而在倒下的人群中,却有一个白衣人影孤零零地站着,望着朱曦的方向,随即脚下一个踉跄,单腿跪地,一口血直喷出来。 “你没走?”朱曦走到韩苏面前,恼怒又诧异地问。 “臣说过……要留在陛下身边……还望陛下开恩放过悠之……”韩苏说着,又是一口血,身子斜斜向一方倒去。很显然,以重伤之身强行动用灵力,他已是无力再撑下去。 “眹撤了你琵琶骨的锁链,结果你回报给眹的就是这个?”朱曦一把揪住韩苏的头发,将他的脸拽起来正对着自己。 “对不起……悠之他太冲动……臣也是昏迷中被他带出来……陛下放心……臣不会走……”韩苏勉力用气声回答。他脸色苍白如纸,却衬得眼睛幽黑而湿润,依然美得惊心动魄。然而这一次,朱曦不会再心软,他再说什么,她也不会信了。 “既然不想好好养伤,就成全你。”朱曦松开手,一把将韩苏抛在地上,“吊到城楼上去,看还有哪些不怕死的齐国人来救他!” “是!”当即有士兵答应了,上来捆绑韩苏。他们深恨他的法术烧伤了许多同伴,故意用绳子勒过韩苏的咽喉,再缠上他反扭的双臂。唯恐韩苏吃的苦头不够,他们用脚踩住韩苏的背,用力将绳子勒得死紧,深深嵌入皮rou中勒出一道道血痕。而绳子的绑法也颇有暗招,只要韩苏轻轻动一下,勒在喉头的绳圈就会越收越紧,迫得他不由用力仰起脖子,才能勉力呼吸。 “派人去秦京请国师来。”看着韩苏被反绑着吊在城墙上,朱曦忍着心脏的紧缩,故作平静地对白千山道:“齐国余孽还在,留着韩苏这条命还有用。但他这身灵力,是留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