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白昼最后的黄昏
33.白昼最后的黄昏
【zn:标题…可能再过几章就能明白其中的意思了……另外从本章开始车车应该会变得比较少了~篇幅也可能会减半,比如一章四五千这样?:D 【还有,有关孩子的事情,她们俩的思维不能算正常双亲也不算正确的三观…这部分我会尽量简写,也请注意不要带入现实哦。(本章原文使用了部分emoji但popo无法显示,不过pixiv那边可以~觉得看起来不够完整可以过去那边~~)】 K最近不敢大意了。 slave的日常逐渐无法自理全部,多数时候必须要自己帮忙…至于另一边,M说可以“特别照顾”一下,结果工作就少了一大截。 也正好,能够专注照顾夫人。 不时的宫缩会令她疼得哀鸣哭泣,蜷缩犯晕……如同戒断反应的病号——不对……… 她说她这辈子从没这么害怕过。 从未这么痛苦过,迷茫过。 远比曾经受到自己的死亡威胁的那一刻还要惶恐万分。 日日夜夜的哭诉,是失去血色的伤痕。 也会溃烂的。 “没事了,没事了……我在呢。” 言语苍白,无论如何都不能帮你分担丝毫痛苦吗…? “呜……呜呜……好痛……好痛……” “乖,我陪着你,一直陪着你…没事的……” 前几天深夜还因为她突然痛得无法忍受而带去急诊过,但医生说完全没到时间,需要再过些日子…slave的疼痛也只能忍过去,别无他法。 不清楚是太过怕痛还是体质原因,未及临盆的宫缩都能让她如此绝望……… 每见她因痛而哭泣一次,都是卷刃的青银在自己的心上划过一次。 疼痛无比。 “……呜呜呜…” 早知道就不会让你受这种苦了…… 一个未知的可能,怎么比得上爱人的重要性? “有需要的话,我随叫随到。” “…夫君……呜呜——” “嘶——”(←K) 之前因为心疼她,说过了“实在痛到不行可以咬我”这样的话。随后slave便毫不客气地直接上嘴了…… 今天也是一样。 炽疼倒不至于想大叫的程度,不过依旧会不住地“挣扎”,这神经烈灼下的应激反应。如今,自己的双肩之上,垂臂之间……已然全是她的齿痕了。 呵呵呵………也没想到这等事情有朝一日竟真能发生在自己身上。 “夫人若是吸血鬼的话,会不会直接把我一口吸干啊?” 揉揉她的脑袋。 “呜呜…呜呜呜……嗷呜…………” 如此入迷?呵。 … 希望能多少帮你分担一点…… …… 哪怕只有一点点…… 真的不知道我能再为你做什么了…… “唔…好用力啊……夫人……唔……” 生理冲动已经在忍不住渴望泵出身体以挣脱她了。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夫人居然这么爱咬人呢……” 早该发现了的,从一开始…她那种潜藏在呼吸之下的躁郁…… …… 痛。 …… ……几分钟后,一切终于开始缓和。 “…哈啊……哈啊……唔……” 扯出一根长长的银丝。 “呜呜……”(←slave) 一边慌乱地拿纸巾擦干净那处,一边愧疚地揉捏着淤青冀幸其能够溶解回去… “适才咬的时候怎么不见夫人这般温柔?” “…呜呜呜……对不起……对不起……” “感觉好点了吗?” 摸摸头。 反正这点皮下出血肯定比起你所遭受的那些不算什么。 “夫君…好像已经不干净了……” “嗯?” “被我弄脏了呜呜……” “呵?本来就不是素绢洁衣,夫人再将我染得脏些,又如何呢…?” “没……真的没事吗……”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 贴额,距近。 … “咕嘟…”(←slave) “又吞口水,夫人变态。” 反正你之前是这么说我的,呵呵…… “呜呜……没,没有…完全……没有……” “?呵…… “话说,夫人…对我们的未来有什么打算吗?” “…… “………” 她缓缓沉入思想的泥沼,漩涡似深渊,海潮吞没一切。 异样的霞光在眼中偏烁。 “我…想起了曾经的一个梦。 “在月夜星空下看海,辰光碎落,揉进双眼里的……不知是泪还是笑。晚风如狱中清寒,天地作席被,亦是困囿。” 【困囿yòu,与囚笼的意思相近。】 “仿若世间空留我一人。 “蔚蓝的血海……双眼越来越酸涩。 “我本想将他们挖下,却总觉得…我必须用这对浊瞳完成什么未竟的使命…… “堵塞在心头,无法流泪,无力哭泣。” “……” K只能静静地听着。 “那毕竟只是在梦里。 “醒过之后,熟悉的尘埃气息包裹了我,哭了整整半天…丝毫没用。 “但我永远无法忘却,那片莹洁溺血的、幽蓝销天的海,是美得那么窒息……那么破碎…… “就像你。” 她重新看向自己,眼中黑暮万千,不辨其意。 …看来当下这个气氛不适合我开口。 “海洋。 “我的玫瑰。 “我的情系之处。 “与你同在,山河星月都作陪衬。 “以后……有条件的话——” …… …… 一起去看海吧。 “不知为何,会忽然特别想和你一起做这件事。” 从前,一直都忘了说。 ……… ………… 愿望是苦涩又酸秸的味道,即便如此…你仍旧坚持着追寻吗? …可没有目标,人生又何来意义? …… …… K没有完全理解这份真义,当然,slave也没有。或许……她们能在未来的某一天得到属于自己的答案吧。 不论“未来”能否被接受。 时流永不停息。 …… “夜色真美。” “原来不止我一人这么想。” “如果是蓝色的月亮就更漂亮了。” “…呵,为什么呢?” “幽静又迷人的颜色,着迷痴醉。” “何似在人间。” K静静笑着,盯着她。 “天上宫阙——” “不若回眸一笑。” “………////”(←slave) 似乎接不上话了。 “我还以为夫人喜欢的是玫瑰(的颜色)呢。” “只能说……艳红,太特别了…不适合寻常日子。” “那应当与何相衬?” “……” 话语流向嘴边,却又无法言说。 … 思忖半晌。 “与天边的云霞,梦中的你。” …… …… 苦痛是漫长又短暂的,恍惚一瞬,上次碰到如此强烈的生命威胁还是在与她相处的第四天。 原来,已经过去将近一年了吗…? 时间浩渺如烟,疼痛沉重夺魂。 十分钟一到两次……(←临分娩的宫缩就是这个频率) 终究还是逃不过。 “……哈啊…哈啊…”(←slave) 无暇思索了。 从脸颊滚落的不知是冷汗、唾液…还是空虚的泪,晕眩至极,应当将注意力放置何处……? slave只觉得这感觉很像贫血后被要求必须跑完十公里越野跑……般,想死。 “————”(←K) 身畔爱人的低语被耳鸣淹没。 不过她看起来似乎也很紧张……… 对不起……没能听见你的声响…… … 恐怕自己就是这个世界上最懦弱最下作最垃圾最无能的“母亲”了吧………… 疼痛激荡起不可忍受的风潇,脑袋嗡鸣,快失去意识。又泪流满面…无边黑暗……极端恐惧……可叹根本没力哭泣。 我会葬在今天吗? 幻觉变化,似乎已经躺上急诊的床了… 而她……在干些什么……? 签署协议…? 可能吧…… 好累…… 我是不是快死了…… 不要…… ……… “我能陪着她吗?” “——” “…多谢。” “——” “知道了。” “——” “这么久吗……” 【临盆前等宫口打开一般要十几个小时,也就是要阵痛十几个钟。】 “————” “我不会离开她的。” 好模糊……的声音…… “——” “好。” … 不一会,各类监测的机器都被推了进来,冷冰冰地黏在自己身上。 “——” 好想死…… 救命…… 我不要……不要了……已经受够了…… …… 医生们暂且离开了,她也穿上了特别的防护服…臃肿宽大,只能看见她的双眼。 “……夫人。” 额头,乳胶手套的触感。 “………”(←slave) 无力回复。 除去哭泣一无所有。 “我只能这么陪着你,对不起。” “……” “我来帮你擦眼泪吧,有任何需求都可以告诉我,哭久了想喝水也行。” “……” 流泪是哑声的。 好想死…… …… “我们来说点别的吧,夫人。 “倒是在这时,让我想讲个随意的故事给你听了…” “……?” “听说过……龙涎香与巧克力的秘密吗?” “……??” “我的确不太会编故事,还望夫人别太嫌弃…呵呵…… “龙涎香温润甜软,昂贵至极,而巧克力则是神秘的天外来宾。此二者皆是众人好奇之物,至于会不会趋之若鹜…我也不好说。” “……?” “只是,伴随着两位前来的,还有一个荒谬的传说—— “焚香与熔融(巧克力)共时时,能召唤出自己前世的恋人魂魄…或是唤出一位能实现任何愿望的妖仙……又或是得以神游世间三日……众说纷纭,却从未有人真正成功过。” “……??” “毕竟此物皆珍,实在难得二者同存,也只有王族能够勉强做到了。某日,有一人开启了祂渴求至今的梦想追求—— “啊……看来是终于轮到我想不出人名了呢,呵呵。” “……~~” “别光顾着笑我啊夫人,你也帮忙想想。” 即便只能观察她的双眼,还是可以感受到K此刻十足的笑意。 “……” 脑海中莫名其妙地跳出了一个名字,于是轻轻抬手,写在她的掌心—— “青冤”。 “尉青冤”。 不得不说,这个名字就不像是人会取的。 “夫人比划的什么?” “……” “御卿圜?” “……” “好吧好吧,不取了,就叫祂404好了。” “……” “怎么啦,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呵呵…怎么想都不该是在嫌弃我取的名字太随意吧?呵呵呵呵……” “……” “好啦~别生气啦,别生气?…亲爱的?……?” “……” 自己居然就这么被一句话哄好了。 没面子。 没点尊严。 “欸我刚才讲到哪里来着?” “……” “别那么焦躁嘛夫人?…嗯~?这么迫不及待想听下一步的剧情吗?” “……?” “祂等了这一天许久,不论会得到如何的结局,都无怨无悔…毕竟传说中,每一种可能性都那么的美好。架起火盆,点燃燃料,开始焚香熔融。 “——可什么都没有出现。 “待到祂昏昏欲睡,才最终有了成效。” “……~” “眼前美女万千,香盈厅堂,皆纵情着。祂欣喜过盛地渴望加入这场狂欢,伸手所及却是纱纸,足底所踩却是磐石。唯有耳边的阵阵欢笑,浮满身躯的徐徐香风,眼中倒映的镜花水月…是‘真实’的。” “祂就这么永无止境地追寻着,追寻着……追着那海市蜃楼,梦幻泡影—— “第二日,在祂的房间内找到一具因缺氧窒息而死的尸体。” “……” “哎呀…夫人怎么看起来不太开心呢?” “……” slave早已不想说话,只是狠狠瞪着她。 “是想听长点的故事?” “……?” “自那天以后,人们对此二物很是警惕。据说是龙涎香中掺入了某种杂质,能与融化的巧克力发生致幻作用。终于,他们不再是众人所追捧的对象了。 “窃喜的声音在夜色中愈演愈烈…… “……” ……… ……… 剩余的故事,就和龙涎香与巧克力之间居然能扯上关系一样荒谬,跟原本的主题很是映衬呢… K也不太记得是怎么编的了,似乎是将自己此生所见的一切奇幻都扔了进去,杂糅混合,凝成啥也不是的胶团。 不过目的至少达到了。 ——分散她的注意力。 …… 直到后面slave实在是被消耗到气力散尽,沉在头痛中睡去之时…自己总算能与她一起休息一下了。 …… ……? 为什么要摇我…好难受…… “————!” 叫唤着……人群……医生们…… 在说什么呢,不想听。 我只想听“她”的…… “她”的…… “快到时间了,亲爱的。 “幸好他们允许我跟着进去… “接下来就别睡了哦,他们给你补充了一点能量,一会要用力的。” 嘈杂而喧嚣。 然而头脑似乎只能融进她的声音。 或者,是因为其他的东西…即便难受也被尽数抛弃了。将她填满意识,停止无谓的思索。 “醒醒,醒醒……不能再睡啦。” 刺灼灯盏是睁眼所见的第一个事物,从未见过的各种仪器围绕在身边…而自己大开双腿,衣物单薄。 仿佛整个世间都在视jian着这丑陋的一刻。 ……我只是一个卑微的祭品。 “————” 护士说了一些注意事项。 似乎还要再等一会… “夫人……呼吸,深呼吸。” 呼——吸——呼——吸—— 听从她的指挥,可这感觉就是溺亡的窒息,狡辩不得。 海浪捎来远方的消息,说是台风快到了…请注意人身安全…… 再也无法逃避。 … …… 紧绷的神经屡屡被疼痛敲碎,散落…当所有人都在高喊着“准备”的那一刻……slave眼里苍白一片。 想必和低血糖时的嘴唇一样苍白。 “————” 说着步骤。 “夫人,加油。 “我们要凯旋而归。 “我也会摆设好庆功宴,等你回来——” 剧痛冲击着意志,耳鸣、尖啸、自己的吐息…四周仅此而已。 ……用力… ……用力…… ……用力就好了…… ……剩余的交给他们。 人群是这么呐喊的。 … …加油。 …… …… 这是一场僵持的折磨。 脑内旋着白光,额边青筋突跳,还必须要她提醒呼吸… “————” “加油。 “我开始有点好奇在结束之后你会向我索要什么了…呵呵?。” 蛊惑,危险……专心……不得痴心…… 破碎的言语无法形成整句。 …加油…用力…… …… …… …… 甚至于无力呻吟。 快昏死过去… 残忍的是现实,永不改变。 不过这般痛苦……应该很快能结束了—— ……但愿,吧…? …… …… 刺破耳膜的尖叫(啼哭)是一切解放的胜鼓,同时也是另一片黑暗开始的钟声。 自己厌恶着这一切。 明明不该的…… 但却感觉…更难受了。 他们将祂抱起,给自己展示着……为什么会有人喜欢看着一个血rou模糊的还会乱叫的rou团……… …… 我真的不配做父母。 …真的。 ……真的。 ………真的。 眼中失了光彩,累昏过去。 ……… 心里除了她……还能容下第二个人吗? ………… ………… 再次醒来,沉重… 已经是单独隔离病房了。 她呢? 担忧与孤独瞬间涌来……所有的画面记忆犹新…… …我还没死…… … 可不可以按护士铃找她—— “咔哒。” 门开的声音。 “!” 本能地想扑过去,却被针管绊了手脚。 “醒了?夫人。” 快速向前,跟随着她的动作…slave才留意到有一张放在病床旁的椅子。 “辛苦你了?。” 额头…微濡……(一个亲亲) “终于不用穿防护服,可以直接触碰你了。” 被摸摸头。 “夫人比我印象中还要勇敢呢?。” 她笑得很开心,不知道因何而笑。 “…夫君……” “嗯?” “我们什么时候回家……?” “根据他们的说法,一般是住三到五天就能出院,另外再过六周…大约四十二天后还要回来复查。” “……嗯…” 好累。 但她这么一直陪着…应该也挺累的…… …… “还想再睡会吗?或者别的什么?我刚刚是准备出去买点东西给你吃的来着,医院的餐点估计有些清淡过头…不过他们也同意去稍微买一些—— “呵呵……怎么啦?” 见自己微弱地招手,她迅速凑近。 “…你……累不累呀……” “?我?不累啊,辛苦的是夫人,我即便尽我所能也只不过是做个为夫人加油鼓劲的小卒罢了。” “睡了大概多久……?” “无需担忧,我现在很精神,夫人。” …她在隐瞒,肯定有内情。 “多久……?” “都说了不用担(心)——” “多·久………?” 板起脸嘟着唇,以绵薄之力威胁她。 “两三个钟吧……好像…不太记得了。” 隼鹰的双眼实在少有飘忽……(指的是K眼神飘忽) “……” 不高兴。 不开心。 郁闷。 “别生气啦……夫人?…?” K使出撒娇绝技——狗狗眼。 水润清圆,柔情迷离。 “我错了嘛……不该瞒你的……”(←K) 她的噘唇不会是向自己学的吧? 啪…啪……… 轻轻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嗯?” “可以…一起睡吗。”(←slave) “医生没说……但我想应该不可以。” “………” 死寂般的沉默。 “要去问问吗?”(←K) “……肯定不行…不用问都知道。” 医院就是这么严谨又“不懂变通”的地方。 slave默默翻了个身,背对她。 “看来夫人打算再睡一会。” “……也不是很想。” 心情乱糟糟的。 … 重新平静过后……还是再次翻回去了。 “夫君…对不起一直对你那么任性……” “?怎么突然提起这个了?” 她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 “对不起……” “…这没什么的啊?不用道歉。” “呜呜……” “是觉得不为我做些什么就对不起我这些‘辛苦’吗?呵呵……” “………” 这好像确实是个解决办法… 怎么总被她读心呢…… “?呼呼~所以夫人想怎么补偿我?” 她又开始露出那种邪恶的、打算得寸进尺的笑容了。 “…想……想不到……” “那这样吧——” 吱呀,哐当,啪嗒… 床铺呻吟,身体随着她的动作震颤……不久后,被熟悉的温度与气息覆拥全部。 “帮我看着他们,来人了告诉我……”低语从耳后传来,似在约定一场共犯的逃亡,“虽然更想躺进夫人怀里,可这些针管实在碍事。” “……嗯…?” slave轻轻摸上她伸向身前的手。 “夫人是还不饿?你刚刚好像跳过了这个话题。” “不饿。” 其实更多是没胃口。 难言的无法下咽。 “那我稍微睡会……啾?。” “嗯…唔唔……///” …… …… …… 相互依偎,缠绵悱恻,痴梦清幽。 忘却一切。 她们的孩子是个女孩,刚好呢…… 当护士准备过来报告这则消息的时候,那两条彼此交织的小蛇已经再次静静地盘曲着,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