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十章
盛檐星从屋子里出来时,外面的阳光还不算太烈,许是快入秋了,一些树叶已经飘然而落。 四年了,再次踏足这个地方,周遭环境并未大变,好像与从前并无两样,连清晨的风中飘荡的清新的泥土气息都是盛檐星所怀念的。 盛檐星站在马路边静静打量着周围,一辆伊兰特5n在她身边稳稳停下,只见车主人缓缓摇下车窗,露出一张熟悉的美丽脸庞。 黎念摘下墨镜,轻勾唇角,握在方向盘上的手指骨节分明,一下一下轻敲着方向盘,轻声道:“盛檐星?许久不见了,你终于回国了?” 盛檐星并没有想和这个人寒暄的打算,黎念略带审视打量的目光扫得让她很不舒服,她立刻就呛了回去:“黎念,你在这儿蹲我?” 黎念笑笑,面上并没有被拆穿的尴尬:“偶遇罢了。” 盛檐星并不想理会她,转头就走,黎念又在身后叫住了她:“俩聊?” 盛檐星头也不回,伸出满是纹身的手摆了摆:“我和你没什么好聊的。” “如果是盛暄的事呢?她现在很麻烦,你也打算坐视不理吗?” 盛檐星脚步一顿,又想起盛暄早上抽风似的让自己签的股份转让书,她还是停下了脚步。 咖啡厅内,黎念动作优雅的用勺子挖下一口巧克力慕斯,放进嘴里,细细品味。 盛檐星坐在另外一头皱着眉,不动声色的将衣领向上拢了拢,想遮住脖子上盛暄昨夜发疯留下的痕迹。 黎念视线扫了一眼,用纸巾擦了擦嘴,还是笑着:“当年也是这家咖啡馆,阿暄说要给你完整的,毫无保留的爱。” 盛檐星从未想到盛暄会说这样的话,有些心惊:“你知道......” “我知道,”黎念语气冷了下来,眼中狰狞一闪而过:“我一直都知道,你们这是luanlun。” 语气掷地有声,盛檐星听得一愣,下意识扫了一圈周围,随即很快平静下来:“黎小姐专门帮我带到咖啡馆,是为了批判我的吗?” 黎念摇了摇头,冷笑一声:“你不想知道盛暄是怎么看待你们的关系的吗?” 盛檐星几乎要起身就走了,但还是克制了一下,自嘲般笑了笑:“和你一样的看法罢了,如果黎小姐依旧找不到下一个话题,那我想,也许我们的关系并没有好到可以坐在一起喝咖啡。” 黎念呼出一口气,面色终于冷静下来,眼中还是带着悲愤,眼底有些发红:“我问过她,你们是亲姐妹吗?她说,那有什么关系呢,好一个那有什么关系。” 盛檐星眼底的自嘲终于动摇了,此刻她有些慌乱,仿佛一个被置于悬崖边的人,心总是坠不到底 黎念继续道,带着歇斯底里的质问:“为什么偏偏是你?” 盛檐星害怕黎念突然发疯,她竭尽全力保持冷静,心里却好似一团乱麻,她只能尽量保持平静道:“跟你有什么关系,那是我们之间的事。你要发疯去找盛暄。” 她站起身,背过身的前一刻,黎念带着哭腔的声音叫住了她:“阿暄她已经疯了,她居然打算独自一人对抗你父亲,甚至是盛家,她已经不想活了,这样下去,盛家早晚会放弃她,甚至是对她动手......现在,只有你,你劝劝她,你让她回头吧,别疯了。” 盛檐星只觉得一直悬在悬崖边的心脏轰然坠落,整个人如坠冰窟,她怔愣的问道:“你说......什么?” “你母亲当年的死,有问题,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盛暄这些年一直在查,甚至暗地里早已和你父亲决裂,这些年外人只知二人不和,其实两个人几乎已经闹到不死不休的境地了。盛爷爷警告过无数次,现在几乎是要放弃她转头扶持你表哥了,而盛暄背靠盛家,一旦被盛家放弃,你父亲能分分钟吞了她!” 盛檐星一直听黎念说着,声音却好像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那种不真实的感觉让盛檐星一度以为自己在梦中。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什么叫母亲的死有问题?什么叫置盛暄于死地。 ...... 盛暄站在盛家别墅内的落地窗前,她今天穿了一件及踝黑色大衣,内衬却是赤红色,整个人被黑色大衣衬得神秘而而高达,而隐约透出来的红色让她看上去多了几分邪魅。 她的目光顺着落地窗向外看去,尚城夜景繁华,一向灯火通明,而此刻的万家灯火却不由得显出几分凄凉寒意,快入秋了。 而此刻的盛父盛达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眼眸微寒,看着盛暄裸露在外的后脖颈发愣,眼神中带着几分杀意。 盛暄却在此刻回了头,正好对上盛达带着杀意的眼眸,她笑了笑,礼貌喊道:“父亲?” 盛达一愣,回了回神,面色冷静无常的嗯了一声。 “父亲,在想什么?在想失踪的简远明吗?” 盛达下颚紧了紧,眸中似有怒火:“还真是你干的!你到底要做什么?你以为盛家还会像四年前那样护着你吗?” 盛暄勾唇笑了笑,眼底嘲讽而轻蔑:“你以为我背靠盛家是吗?你以为我自不量力飞蛾扑火吗?父亲,我可是你的女儿,就那么小看我吗?” 盛暄此刻阴沉而疯狂的表情让盛达心下一沉,随即很快调整会来,拍手鼓掌道:“好,太好了,不愧是我盛达的好女儿,我真是没想到,穆兰君一个疯子,居然能生出你这样一个好女儿,你说她若是泉下有知,会不会后悔当年那么折磨你?” 还没等盛暄接话,盛达继续道:“乖女儿,我听说我的小女儿也回国了,怎么一点儿都不把我放在眼里,也不知道先来见一见我这个老父亲,看来,恐怕得我先去看看她,多年不见,我还是有些想念她的。” 盛达不给盛暄任何回答的话,径自哈哈大笑着转头离开,只留盛暄一个人站在原地,默默握紧了双拳,直到掌心刺痛她才缓缓松手。 她将手轻轻搭上了耳后,那里的纹身有些发紫,是昨晚盛檐星咬后不散的淤血。 盛暄在触碰到那块淤血时,眼底的杀戮终于消散,此刻却是挥之不去的痴迷与缱绻。 小星,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