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妒
生妒
台上琴声悠扬,轻歌曼舞,台下杯酒言欢,一觞一咏间,众人谈笑风生。 顾瑾轩酒意微醺,却总有人向他敬酒。 他站起身回敬,碰杯,然后一饮而尽。 “顾兄何日寻得佳人?”旁人问。 他微微一怔,见对方打量着他腰间佩玉,不觉扬起唇角,思绪也随着这玉兰簪配饰的云纹玉佩飘向远方。 只听他娓声道来,“前不久。” “可是好事将近?”对方趁机问。 “功名成就再提。”顾瑾轩扣手作揖,赧然于色。 “那顾兄是要与宋家亲上加亲了。”那人明显误会了,本想着攀结高亲,却不知这番话已经冒犯了某人。 “非也。”顾瑾轩一笑置之,他瞥了眼身旁的表弟,见表弟面色凝重,深知媛儿毕竟是表弟的亲妹,当着外人这样说,确实不甚好,于是便特意与其岔开话题。 那人走后,顾瑾轩见表弟情绪不佳,问其是否介意,谁知表弟沉寂片刻后,方寒声道,“表兄,婚姻是大事,怎可儿戏?” 顾瑾轩声音和缓,平静温润像清水晕开涟漪,“春风十里扬州路,卷起珠帘总不如。” 听闻此言,宋昱心头顿时郁结,脸上虽未带出半分,但言语却带着莫名的酸意,“柳氏蓬门荜户,况且家道中落,就是低娶,怕也是不足格。” “并不介怀,若是娶不得,就当是平妻,我也愿只取一瓢。”顾瑾轩哂笑半声,他也知门第是两人不可跨越的横沟,如果柳姑娘愿意跟他,他宁可妻位空缺,也不想委曲求全。 自己的女人被其他男子觊觎,宋昱心底总归不是滋味,但又不好挑明了说,只能装作不在意说道,“就算表兄想如此,宫里的那位也不会应允。” 此话意指表兄的亲姑姑顾贵妃,如今皇子争位,云起龙襄,若欲卒擅天下,怎能让侄子娶一个无门无户的女子。 顾瑾轩垂了眸子良久道,“总有办法。” 宋昱略有所思的点着手指,良久,他端起案上酒盏给自己斟了杯酒,不紧不慢地喝着,眼睛却一眨不眨的凝视着对方腰间佩玉,总觉得那白色玉兰碍眼了些。 ...... 三日后,宋昱回府。 不同的是,往次都要叫玉栀前来伺候,这次并未直接传唤。 到了晚上玉栀同绿屏换班,伺候公子宽衣。 公子今晚格外沉默,并未像之前那般与她调风弄月。 而且没有留她侍寝的意思。 玉栀虽感意外,但也觉得万幸,起码今晚能睡个好眠了。 直到她屈身告辞,公子才唤了声“且等”。 她心知逃不过,只好解衣扣,直至衣裳半褪,对方漫不经心道,“不急。” 她惊诧之余只好将衣裳重新穿好,又问道,“爷何事?” 公子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眸光深沉,沉声道,“玉娘以为爷找你只为做这事?” 不然呢,玉栀心中反问,自然是没勇气说出口,只是眼神出卖了她。 宋昱洞若观火,将她的内心一览无余,清凌的眸子隐约泛着怒意,“若不是爷的通房,恐怕你也不愿委身于我。” 玉栀呼吸陡然一窒,眼底的慌乱稍纵即逝,可还是冷静下来,垂眸道,“奴婢不敢。” “怎不敢?”宋昱掀眸,睨眼冷笑,“你若是不敢,未出阁时便送男子定情信物?” 那言语亦如当初般刻薄,从前公子也这样说过自己狐媚惑主,玉栀抿了抿唇,想说什么又欲言又止,公子若是对她如此一隅之说,她也没什么好说的。 她沉眉不语,手指攥在手心处剐着,脸上却写着倔强。 宋昱心下不悦,探手抬起她的下颌,逼她与他对视。审视的目光在她面上巡视着,言语更加刻薄,“真是可惜做了爷的通房,没机会再当顾夫人了。” 她的眉头几不可察的皱了下,随即敛收情绪, “没有,奴婢本就配不上表公子。” “你不会真的以为表兄会娶你吧?”他笑得极冷,“就算是表兄,也不过只想纳你为妾。” 玉栀当然知道,她一介落魄孤女,卑微若草,怎能入朱门绣户的眼。 表公子如何,二公子如何,她只是他们眼中的漂亮玩物罢了。 看到玉娘那副被一语戳中的神情,他以为她旧情难忘,继续不依不饶,“最好认清谁才是你的正头香主。” 玉栀端凝片刻后,垂下眸,又变成那副温顺的模样,“奴婢知晓,是奴婢的错。” 宋昱见玉娘主动认错,态度也软下来,转而揽腰将她抱在腿上,薄唇轻启道,“玉娘莫怪爷说话重,毕竟表兄与你之前的那段,爷心底总归过不去。” “嗯。”一个巴掌一个红枣,她也不敢说些什么。 “表兄到处随人显摆你送他的那簪花。”他承认自己破防,感知到怀里的美人身子僵硬,觉着自己刚才口没遮拦,于是捏着她的两只柔夷哄道,“爷刚才太气了,语气有些重了,玉娘没生气吧?” “没。” “爷是真在意你。”他突然不合时宜的表白,“若是生在寻常人家,爷定会娶你为妻。” “......”说这些有什么意义。 “可惜爷身在官宦人家,婚姻由不得己,不过就算爷娶了妻,也不会亏待于你。”他继续自言自语,“郡主人善,相信今后你二人定会相处得好。” “......” “玉娘也给爷送个物件吧。”他知玉娘心灵手巧,簪花最为拿手,于是便厚着脸皮索要。 “好。”方才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