愧疚涌上心头

    聂严不可置信地盯着手机屏幕上聂乙倩的伤，他的手指微微颤抖，情绪混乱而压抑。然后猛地抬头，目光冷冷地落在苏悦母子俩身上，像是要将他们的每一个表情都看透。

    苏悦刚想开口解释，却被旁边突然站起的聂胜誉打断。他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声音铿锵有力：“我们没做过！”面对血口喷人的聂甘迁，聂胜誉也丝毫不甘下风，而是敢于对峙。

    苏悦被他的目光盯得怒火直冒，相比起聂胜誉的答复，苏悦倒是易激的多。

    她指着屏幕就是冷笑了一声：“你嫉妒我们家庭和睦，才故意找事吧？”她嘴上从不肯吃亏，气的聂严拍卓而起。

    聂甘迁在一旁，面无表情地听着苏悦的顶撞，眼神却从未从聂严身上移开，低头沉思一瞬，声音冷静而低沉：“你怎么说？”他不看别人，只看聂严，像是在等他给出一个决断。

    苏悦被惹急了，也跟着聂严站起来，不甘示弱的骂着聂甘迁，情绪激动因而吓人。“你敢向着他试试！”　聂胜誉也不比苏悦差，他又道：“你少在这里碍事。”　目光冷盯着聂甘迁，没有一点害怕。

    “撒谎。”

    聂甘迁冷冷地吐出这两个字。

    可突然到来的何旭以及聂乙倩打断了所有人的争斗。何旭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不过不等何旭解释，聂甘迁就赶紧拍开了何旭搀扶的手，自己扶住聂乙倩，看着聂乙倩还红肿的脚踝，忍不住责备：“不是在好好休息吗?”语气温柔而溺爱。而聂乙倩不说话，看着苏悦吃瘪的表情不禁笑出了声，然后被聂甘迁扶着坐到了沙发上。

    苏悦见状也来了脾气，对着还亮着的手机屏幕指着里面的照片就质问：“你自己说，这是我们造成的吗?”　聂乙倩眉开眼笑，一副自在且轻松的样子，让周围的人都摸不着头脑。她摇头：“确实不是你。”　聂严见状缓了一口气，刚想问些什么就被苏悦拉着要他给个交代，质问脸上的伤怎么算。

    此时聂甘迁已经摸不着头脑，他低头看着聂乙倩微微皱起的眉头，试图从她的表情中看出些什么，然后轻声问道：“乙倩，你到底想做什么？”语气中带着试探和关切。聂乙倩抬眼看向他，眸中藏着一丝戏谑又夹杂着点点委屈，像是想逗弄他，又像是在寻求依靠，随后跟着聂乙倩的要求，两人一起上了车，只有何旭被扔在原地，需要自己寻找回去的方法，气的比了个中指。

    2.

    “谢谢哥哥。”

    聂乙倩软绵绵的声音飘入聂甘迁的耳中，然后她突然凑近，在他脸颊上蜻蜓点水般地亲了一下，温热的触感让他愣住了。他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被亲的地方，耳根迅速泛红。她的动作轻柔而迅速，像一只小鸟掠过湖面，但却留下一圈圈涟漪在他的心间久久无法平静。

    聂乙倩很高兴，尤其是想起苏悦吃瘪的模样，更让她爽快。她转头看向聂甘迁，眼神里只有信任和崇拜：“哥哥的执行能力果然很厉害，什么事情都能做到。”语气中带着调侃。

    聂甘迁怔了一下，但没做出反应。

    聂乙倩不等答复，只是轻轻握住他的手，语气带着些恳求：“哥哥，我想让你做我的助理。”　她晃着拉着的小手，软rou摩擦着手心，产生了一丝温热。

    “你愿意帮我吗？”

    她的声音低了下去，然后诉说这些年的想念，这都是第一次见面时没说过的，仿佛判若两人。

    聂甘迁看着眼前完全暴露脆弱的meimei，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住了一样，自己对meimei一直心存愧疚，而此刻的她，正将自己的所有防备卸下，毫无保留地依赖他。“嗯”了一声，没有暴露自己暗哑的声线，咽了咽口水。

    “哥哥，有时候心里空落落的。”她的眼神中多了一份执拗和倔强又道：“我好像，不应该撒谎对吗...”

    聂甘迁看着她，不自觉怜惜meimei，总想为她做些什么。

    小的时候，聂乙倩和聂甘迁总会学着卡通剧里面的公主以及骑士那样表演，聂甘迁不是聂乙倩的王子，而是甘愿付出生命保护聂乙倩的骑士，仅此而已。

    这种熟悉感，贯穿了神经。

    不过她并不避讳自己内心的劣处，聂乙倩试探性地问：“那是不是我的要求你都会答应？”　语气又有了些命令的语气，但聂甘迁觉得是自己亏欠于她，只是稍微沉思了一会儿就点了点头：“只要是对的，我都会答应。”

    听到这话，聂乙倩的眼睛亮了亮，然后靠在哥哥的肩膀上轻声道：“哥哥，谢谢你。”

    3.

    聂甘迁勉强稳住了母亲程鸢，这几年来程鸢思念成疾，身体并不是很好。如果能把聂乙倩带回家，也算是替母亲尽了一份孝道。

    但是那之后的聂乙倩似乎刻意疏远了聂甘迁，对哥哥依旧保持着从前的冷漠态度。仿佛兄妹之前短暂的温情只是镜花水月。她忽冷忽热的态度，只让聂甘迁感到患得患失。

    不过聂乙倩并未食言，还是在公司给聂甘迁安排了一个秘书的职位，她没有正眼看过聂甘迁，每日除了上学就是上班，日复一日。虽然才十六岁，可高效的工作能力还是让聂严放心的将公司托付给她，尽管股东们有的抗议，不过聂严没死，他们就不能怎么样。

    就在他心神不宁时，谢合廷突然出现了。

    聂乙倩的未婚夫，一个身材高挑，举止优雅的男人。他捧着两杯咖啡，笑意盈盈地走过来，先是对聂甘迁喊了一声“哥”，语气中带着些许讨好的亲昵，然后径直朝着正在整理文件的聂乙倩走去。

    “乙倩，辛苦了。”谢合廷温柔地递过一杯咖啡，语气中满是关切。聂乙倩抬起头，眉眼间浮现一丝罕见的柔和，接过咖啡时，嘴角甚至勾起了一个淡淡的笑容。那一幕落在聂甘迁眼里。

    他没见过。

    聂乙倩温和的表情。

    使得他内心有根刺，刺的更深更痛了些。

    4.

    嫉妒。

    那种情绪非常陌生，却又真实到让他害怕。嫉妒谢合廷能站在一个自己没有的位置，代替自己的角色，得到乙倩毫无防备的信任和温柔。

    或许，他应该为meimei有个人保护着而感到开心才是，但他没有。反而他越是这样想，内心的嫉妒却越发明显。恨不得夺取，占有，强占聂乙倩。

    不过他心里依然困惑，困惑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情绪，他讨厌这样的自己。

    聂甘迁的眼神停留在聂乙倩身上，白色皮质外套映衬着她的冷淡与干练，黑色紧身高领衫勾勒出她纤细而优雅的身姿，牛仔裤则将她的线条衬托得刚柔并济。傲人的胸部挂在悬空中与纤细的腰突出强烈对比，往下又是发育良好宽阔的盆骨，形成一个沙漏形状。

    不过此时的她却和几天前那双眼通红，哭哭啼啼依赖着自己的meimei判若两人。聂甘迁的心头五味杂陈，他知道这样独立而强大的她是他一直希望看到的模样。

    但他也不喜欢聂乙倩在他面前这样。

    怪异的，不合时宜的，笨蛋。

    不过下一秒，没等聂甘迁反应。

    聂乙倩忽然转身，双手绕过谢合廷的脖子，轻轻环抱住他，身体微微向前倾靠，显得亲密又自然。

    无法触及的一面，嫉妒加倍。

    聂甘迁不受控制地伸出了脚，挡在了两人中间，刚好踩住了聂乙倩前进的步伐。动作突兀而又不合时宜，连他自己都愣住了，低头看着那支伸出去的脚，脑中一片空白。

    随后聂乙倩眉头微蹙，看了一眼脚下的障碍物，又抬头看了看哥哥。可她什么也没说，只是淡淡一笑，然后将手从谢合廷的脖子上放了下来。

    那是默认。默认他这突兀的行为，不再追问，也不再计较。

    谢合廷却显然不满，目光中带着隐隐的不悦，但他只是冷冷地扫了聂甘迁一眼，不过没有多言。

    “阿廷，来我办公室吧。”聂乙倩转身就走，谢合廷紧随其后。

    然而就在她迈出几步后，又似乎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就停了下来，回头对聂甘迁说道：“对了哥哥，这些文件帮我整理。”　她的语气依旧轻松，却带着几分无形的命令感。

    她走了，

    走了。

    留下聂甘迁一个人站在原地。手里的文件有些沉，压得他整个人都有些僵硬。他看着两人的背影消失在视线尽头，心里满是落寞。

    但他知道，自己为何而生气。

    他生气的不仅是谢合廷的出现，也不是聂乙倩的冷淡，此时是自己心底那种无法被定义的情感——嫉妒、依赖、占有，又夹杂着兄长该有的责任与怜惜。

    他清楚，他该高兴她有人陪伴，她过得很好。可那深埋在心底的某种情感，却又让他无比痛苦。

    他应该是知道的。

    他应该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