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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算账,喊道:“哥,我累了。” 萧泽也是个不爱费心的,把装薄荷糖的筐子倒空,谁要结账就自己放钱,全凭自觉。他走过去的几步中剥了颗糖,塞林予嘴里后夺下了对方手里的胶带纸,说:“你点数,我打包。” 店里已经没了空位,书架前也都站着人,那个问猫厉不厉害的中学生把手里的书翻完,拎着书包带子走了。 外面的街上有点堵,一辆出租车想靠边停下都费劲,解玉成在后排坐着,他没什么耐性,降下车窗就要骂旁边的车挡路。 “真他妈完蛋,什么二把刀司机都敢上路。”他虎目圆睁,端着一张黝黑发亮的糙脸,“往左打方向盘啊!别他妈后退了!” 余光忽然扫到了猫眼书店,不扫不知道,一扫吓一跳。解玉成扯着两道眉毛忘了骂人,注意力全集中在了书店门口的中学生身上。 只见那学生拿着猫饼干招逗一只白猫,等玻璃门一关上,他把敞口的书包放在地上,背对书店,抱起白猫猛地塞进了包里,迅速拉上拉链,起身兜上帽子就跑。 解玉成扔下一百块钱下车:“我cao他妈!这狗逼孩子干吗呢!” 他嗓门极大,把那个中学生吓得加速狂奔,萧泽和林予听见其它猫叫也已经出来,隔着玻璃窗见解玉成拔腿飞驰而过,面容狰狞,俨然一个黑面罗刹! 解玉成个子不低,气势十分骇人,不等追到路口拐弯,他扔出手包把中学生砸得脚下踉跄。分秒的工夫追上擒住,抢了包打开,白猫叫唤着蹿出来往回跑。 萧泽和林予已经追来,林予抱住老白,萧泽扭住了那名学生。解玉成呼哧喘气,捡起自己的手包拍拍土,气得继续骂:“要不是怕砸着猫,我他妈早扔你了!” 骂完对上萧泽,话中带着暗刺儿:“看书学习的也不一定都是好东西,没文化的粗人也未必就是王八蛋。” 萧泽心里门儿清,这哥们儿窝着火呢,他先道谢:“谢谢你帮忙,店里有新茶叶,喝一杯暖暖再走?” 解玉成摆架子:“跑出一身汗,还暖个屁啊。”摆完消了气,抻抻衣领穷嘚瑟,“我喝咖啡!” 那偷猫的学生道过歉就被放走了,萧泽不至于跟一个孩子当街置气,往回走的路上林予在前面抱着老白,他和解玉成并肩落在后面。 走到门口,解玉成一跺脚:“cao!保温壶落出租车上了!” 他是来给解老送汤的,早晨下了班就炖上,五六个钟头才出那一小壶,这下因为追偷猫贼给弄丢了。萧泽觉得不好意思,进书店后亲自煮了咖啡,幸好走了一拨客人,不然连空座都没有,解玉成又要骂脏话了。 眼看已经中午,解玉成又是个大嗓门,萧泽干脆提前挂了休息牌子,等顾客们陆续结账离开,店里就只剩下他们仨。 “刚才谢谢你,不然这猫就追不回来了。”萧泽再次道谢,但语气态度格外坦荡大方,并没有因此事而过度热情。 解玉成一口喝下去半杯:“萧队,我知道你是知识分子,还是国家单位的领导,跟我不是一路人,但你这样的我肯定愿意主动凑,我们这行看重人脉,条件好的都得拉拢拉拢。” 萧泽说:“你倒挺坦白,其实我不排斥交朋友,这些年走南闯北也见过各种各样的人,投缘就行,职业背景都无所谓。” 解玉成把后半杯也干了:“我感觉咱俩挺投缘的吧!” 他说完看向旁边抱猫的林予:“弟,别爱抚它了,掉一裤子毛!你觉得呢?我觉得跟你也挺投缘,帮你忙也纯粹得很,你怎么想的?!” “解总,是这样,认识你之前我们也不怎么去夜总会,他才十八,他自己去我更不放心。”萧泽说,“以后你来买书或者带老爷子来,要什么书我帮你找,不一定非得额外的吃吃喝喝。” 林予知道萧泽是怕他无法回答,所以抢去了话头,但是他其实有话想说,毕竟之前他对解玉成的印象还不错。 “解大哥,”他直截了当地说,“上礼拜解爷爷来书店了,你爱人推着来的。” 解玉成愣了会儿:“扎个辫子,鼻尖有颗痣的?” 林予说:“你自己老婆干吗问我!” “行行行,我不问。”解玉成又迷糊了片刻,恍然大悟地往沙发背上一靠,“原来见着罗梦了,嗨,多大点事儿啊。” 林予以为自己听错了,他看解玉成毫无羞愧之情,更加诧异:“来书店的大姐是你爱人,那夜总会找你的那个大姐是谁?你是不是出轨了?” 解玉成理直气壮:“是啊,罗梦是我老婆,我俩有个闺女。夜总会见的江雪仪是我姘头,你那天最后摸那个公主我也睡过,大家都是男人,这他妈不挺正常的吗?” 林予气得尥蹶子,怒目看向萧泽:“哥,这正常吗?!” 萧泽生怕自己无辜遭殃,冲解玉成说:“你的道德底线比较靠下,就别代表男人这个群体发话了。” “……”解玉成想想也对,“反正我们那种场所工作的,都交叉着瞎睡呗。哎,弟,你还小,可能觉得俩人结了婚就是一辈子恩爱,我跟你说吧,狗屁!” 林予怒吼:“我不听!” “我唬弄你干什么,结婚就是搭伙过日子,缔结一种关系凑合过,爱情是你们小年轻琢磨的事儿,大部分人都是白天有口吃的,晚上有把摸的,就行了。” “粗俗!”林予俩眼睛喷火,“要是你老婆知道了,你还能这么无所谓?!” 解玉成笑出来:“嘿,我老婆真知道。” 萧泽想让林予别问,也别争辩了,前有曹安琪的爸妈,现有解玉成夫妻,他们不认识的陌生人中可能还存在很多类似这样的。家庭已经单纯是个空壳,为了房子车子积蓄孩子凑合过,分开也许找不到更合适的,这么过痛苦吗? 其实也没有,不痛不痒了。 显然林予无法理解,但是被对方的回答堵死,竟不知道作何反应。解玉成发出一声叹息,不是叹自己浑蛋,而是叹林予天真:“弟,你不是难以接受我这种行为吗?哥改了,之前为什么江雪仪来找我吵架,因为我要跟她划清界限,分手,她不干。” “这段时间给我烦死了,班儿都上不好,跟他妈狗皮膏药似的甩不掉。”解玉成摇摇头,“我爸这病花钱多,高级保姆一个月就上万,常年还吃着药,什么东西我都得给他弄最好的。闺女随我,学习烂,报补习班也花钱,过两年上个好初中还要托关系送礼,我老婆就算不给我下最后通牒,我也得改邪归正了。” 他最后长叹一声:“看着人模狗样一经理,没钱包二奶了。” 解玉成说完这一通,没管别人情绪如何,反正自己挺舒坦,他起身准备离开,本来就是去看老爷子的,汤丢了,得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