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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雳心知漏了馅,便把荀悠的事一五一十地交待了。 “你!真是胆大妄为……带孤去见他。” 多日不见,这人更加瘦削了。高璠心疼得红了眼,他握住荀悠的手揽过他的肩,将人抱了起来,他的动作极尽轻柔,即使知道石雳饭菜里掺了药这人醒不来。 高璠十分小心,却还是被物什绊了一下,终归是有疾在身,怀中之人又是七尺男儿,走了几步有些气力不足,又被东西碍了脚,于是他颠了几颠,才稳住下盘。将荀悠移至软榻,他念念不舍地捏了捏荀悠白皙修长的手,正要起身离开,抬头却对上一双半睁迷蒙的眼。 感觉到颠簸时,荀悠便醒了一二,隐约意识到自己被下了药,不过他依然头昏脑胀,甚至平白无故有些躁意。手掌被人如托珠玉般拿捏着,他极力地睁开眼,眼前只见一团水雾,感受到握手那人急忙探向自己的额头,并道:“怎么突然这么烫。” 荀悠越发控制不住自己,不安分地翻了几个身,不知不觉间把衣带都蹭散了。直到胸口接触到几丝清凉,他才停下来,踹着粗气。 这一番景象在高璠眼里就是荀悠当着他的面“宽衣解带”。他这才知道,长年混迹风月场所的混账石雳给荀悠下的什么药。 他捏了捏荀悠的双颊,道:“东篱,你清醒点。” “唔――” “你看看我,知道我是谁吗?” “王――番,你,我…” “是,我是。你等着,我去找解药――” “别,凉――” 胡乱翻腾了几番,也不知是谁抱着谁,总之肌肤相贴,灼热得让高璠也犯起了迷糊,他怀疑这是一个梦。身上的凉气不知是被荀悠吸走了还是被帐中的绮丽感染了,渐渐转化成一阵无声的叫嚣,他强忍得大汗淋漓才没有化身凶兽,将犹在混沌中的那人吃干抹净。不过,欲念仍是强烈的,他一边沉沦一边谴责自己趁人之危,待到看清荀悠身上星星点点的痕迹后他心慌不已,一下子歇了火。还好,及时收住,没有酿成大祸。他害怕这人受伤,更害怕他怨恨自己。 高璠翻出上好的化瘀药,像犯了事毁灭证据一般细细地涂抹。最后他捧住荀悠的脸,印下双唇,然后抱紧他,享受着可贵的静谧的相处时间。也许这人醒了,又是一个孤傲公子,用清冽的目光质问他显而易见地真心。 明明早已俘了心。 作者有话要说: 见面啦~ 大家六一快乐呀!青春永四岁^o^ 对峙 荀悠是被一阵号角声喊醒的,才睁眼就皱了眉。出生二十载,除了娘亲和奶娘就没被人这么紧紧的抱过,紧到连睡梦中都有一份束缚,仿佛宣告着什么归属似的。发觉无论如何也扯不开高璠的手臂后他细细打量起了眼前人。 匀称的薄唇、分明的五官,舒展的眉眼在尾处扬起几分,天然一副流连风月勾人的多情相貌。他伫立不动面带严肃时,自带让人退避三尺的寒气,而欢笑展颜时,又像是太学走出的翩翩士子。偏生他行事阔达,性子爽朗,又添了些江湖豪气……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世上千人有千面,有的人却一人千面。高璠,你是否就是这么一位“多面者”呢,无情似多情,显拙而藏深? 荀悠用指尖触碰高璠微微颤动的眼,淡淡道:“怎么,还不放手吗?” “我为何要放?” “成王作为叛贼统帅,难道不应该好好练练手底下的兵吗?还是说,成王要学那楚霸王,自刎谢罪呢?” 高璠笑了笑说:“你若为本王的虞姬,孤定当血战到底,可惜啊。” “……可惜什么。” “可惜,你不是那般可以夫唱妇随的娇弱女子,而是那待时而动的陈平啊。” 荀悠别过头,心想,给他安一个阴谋家的名头也要从中挑一个俊秀的,倒是真用心想了的。 高璠起身理衣服,背过去,终于抛出了一问:“你是如何看出的。” 荀悠未伤怀,也未动怒,像是阐述他人的故事一般说道:“王府珍藏书画上的题字、见面时官制的云靴。哦,对了,还有在东篱轩时隔三差五的来信,家在西南,信却从晋阳来,身上刀痕为陈年旧疤却说是近年不慎而伤,名为王番,同辈第九子,不喜家族纷争,遨游至洛,瞻仰古迹——成王从未想要竭力掩盖,甚至屡屡留下纰漏让荀悠探寻,所说谎言亦随意道之,可叹他自负识人,每每到了接近真面目那临门一脚时,替‘王番’圆其说。近日他才知晓,何谓蒙眼交心。” 原来如此,高璠低下头,强忍着眼眶里泛滥的泪意。过了好一会儿,他也装作那听完故事、无关自己的过路人一般走到荀悠的面前,道:“东篱真是心细如尘,孤若早知如此,定会小心你这双慧眼。如今把戏识破,两相难堪,何其不美,你说呢?” 荀悠闭了眼又睁开直视高璠,尽力用平稳的语气道:“棋局之上,胜负已明,与成王的这一局,荀悠愿赌服输,此后,自然各走各道,两不相干。” 高璠笑了复叹,说:“你呀,都说愿赌服输了,怎么可能两不相干呢,你我以感情下注,你输了,自然是要陪我的。” 难道不是已经赢走了我所有的感情吗?荀悠冷笑道:“感情无价,论赔?怎么赔?恕荀悠无能为力。” “诶,孤说的是‘相陪’‘作陪’的‘陪’,感情无价是没错,却也不好称量啊,孤不做赔本的买卖,相信东篱也不是会赖账的人,就直说了吧,与你相处孤觉得甚是愉快,何不延续下去?” 荀悠不觉得高璠这话里有半分诚意,他刻意站了起来,身姿挺拔,不逊于高璠多少,他嘲讽道:“军中帐冷,莫非成王饥不择食,忘记了荀悠的身份。” “什么身份?太师之子吗?终有一日孤取得宝座,荀祜也会赶着做卖子求荣的勾当,至于男子嘛,又有何妨,孤可将你安置于铜雀台,免受他扰,对外宣传你是孤宠爱有佳的爱妃。闲话之类更不必在乎,‘谋篡’之说尚听得,宠佞之言为何听不得?” 高璠所说挑衅又轻佻,还暗讽荀祜造谣他密谋造反的事。荀悠听在耳里,心却隐隐作痛,他知道敞开窗说亮话后,两人的关系就像纺车上剪断的布,彻底割裂了,再说下去,徒增不快。他道:“成王不介意,荀悠却避之如蛇蝎,这种玩笑,还是不要乱开的好。王妃质性皎洁,我早有耳闻,前些日子,她仅带着数十家仆便能与匈奴人周旋,即使斛律将军不至,她也能顺利逃出,可见其智勇双全。如此良配,成王应该珍视才对,莫要因为与我的玩笑,伤了佳人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