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僧人为什么有这么多信众,年纪轻轻就被封为国师。 佛家讲究三十二相八十随形好,合起来称为“相好”。说的是随着佛法精深,修佛者身体会出现与众不同的瑞相。在修行中,佛会以不同的瑞相出现,普度世人,救他们于水火之中。 而这位觉缘大师,手长脚长,天庭饱满,高鼻深目,厚实的双耳几乎垂肩,端的是宝相庄严,满目慈悲。他在莲花台上盘膝而坐,双掌合十,口诵“阿弥陀佛”,声音高远宏亮。 这样的一个人,哪怕什么也不做,都能被人当做佛祖转世供起来。 何况他还是镇国寺住持了然大师捡回来的孤儿,自幼浸yin佛法,曾与各路僧人论经三日三夜,还与玄鹤子斗过法,未尝一败。 佛号过后,满场寂然。觉缘大师目光悲悯地扫过全场,正式开始讲经:“我佛慈悲,佛云……” 在场至少数千人,然而没有一人发出响动,连呼吸都尽量放轻。顾玉成坐得偏僻,仍觉讲经声好似响在耳畔,听得相当清楚。 他不着痕迹地敲敲身下石阶,发现里面并非完全实心,应该是建造时巧妙搭建,将整个祈雨台连同四周石阶,组成个大型共振体,才能有这么好的扬声效果。 顾玉成暗自观察完,就开始专心听经。他虽不笃信佛教,但听着觉缘大师从六祖开悟一路讲到因果轮回,莫名有种心静神安的感觉,仿佛踏入佛国乐土,于云端游历世间,连呼吸都渐渐平缓。 “诸恶莫可做,众善皆奉行,一念起,则清净生,莲台明,诸邪辟,是诸佛教……” 韵律独特的讲经声中,顾仪听得频频颔首,感悟颇多,偏不能张口抒发,只好侧头跟学生对个眼神聊作慰藉。 这一转头,就见他的得意门生不知何时闭上了眼睛,面容平静中带着一丝微笑,只有胸口微微起伏。 分明是端坐着睡着了。 顾仪:“……” . 比顾仪更不敢置信的,是吕老太太。 “不可能!名祖是秀才公都没中举,二郎更不可能中!”吕老太太几乎要跳起来,唾沫星子直喷对面小胡子的脸,“你胡说吧你!我告诉你,骗钱没门儿!” 小胡子捂着脸直往后躲:“哎哟我没撒谎!” 他真是倒了血霉了,怎么就鬼迷心窍想到解元公家里报喜讨赏钱呢? 这下可好,赏钱一文没有,还差点被个老太太抓破脸,质问他是不是看错名字了。他再不识字儿,那也不能从府城到县城的人都看错吧?这老太太可真是够刁的! 到底是解元公的亲奶奶,小胡子不敢多纠缠,反正他也是县城送货顺道来的,不算白跑。这么开解自己后,小胡子喊了句“你孙子顾玉成中解元了!”就飞快跑走。 身后,吕老太太呸了一口,砰一声关上门,将跟过来看热闹的人隔绝在外。 “这是第三波了吧?咋的考中一个解元这么多人报喜?” “举人老爷里的第一名,你说厉不厉害?要换了我,来几十波都发喜钱!” “吹过了啊,你大字儿不识一个的,秀才都没份儿。” “你说这老婆子怪不怪,亲孙子成了举人老爷都不露个笑脸儿,咋回事啊?” “俺以前在县里,主家出了个举人,摆了三天流水席。” “你俩前山村的啊?怪不得呐,我跟你们说……” 门外土路上,溪口村的人压低声音给外村人科普了一遍吕老太太的分家史,着重说了顾玉成是怎么下到油锅面无惧色的,吹得神乎其神。 “原来解元公就是油锅二郎,”外村数人恍然大悟,“怪不得与众不同。” “是啊,原来真看不出来,后来分家了他们就往县城去了,没回来过。” “听说日子过得也不好,读书费钱嘛,又是寡妇带儿。” “这下好了,举人孙子飞了,啧啧!” 看热闹的人来回挤挤眼,心照不宣地往顾家院子瞟,又低声唠叨一阵儿,才心满意足地散开。 有些人就是这样,虽然顾玉成考中举人他们也沾不上光,顶多说出去有面子一点儿,但看到顾家也沾不上,就觉得心里痛快,仿佛自己占了便宜似的。 “呸!早晚打雷劈死这群碎嘴嚼舌头的!” 顾家院子里,吕老太太恨恨唾了一口,披上围裙煮饭去了。 她当然知道顾玉成中举了,还是什么解元,可是谁也别想从她手里拿走一文钱! 前几天她心爱的大孙子名祖丧着脸回家,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儿,没等周氏发问就哭了出来。原来他落了榜,顾玉成却考了头名。 这对顾明祖来说,绝对称得上双重打击,比单纯落榜更让人痛苦。 大房全家如丧考妣,结结实实哭了一场,吕老太太却是高兴的。 凭谁成了举人老爷,也是她孙子啊。就算分了家,有个举人孙子,走出门也硬气啊。 结果根本没人买账。 当初天灵道人那事儿闹得动静太大,溪口村里无人不知,都知道她把二房给“分”出去了,几年间没有来往。连过年时都只见顾玉成回村祭拜顺便给她送礼,不见她留二房吃饭。 就这关系,还不如普通乡亲呐。 吕老太太出门炫耀未遂,还听了满肚子闲言碎语,恼羞成怒之下干脆当报喜的都是骗子,谁来都撵走。 她就不信了,二郎还能忘了她这个奶奶,早晚有他回来尽孝的一天! 院子里,顾明珠喂完鸡又打了水,看吕老太太在厨房忙碌,踮起脚回了自己房间。 她本来在清平县住得好好的,大哥落第后就被送回了村,偏她娘心情不好,顾明珠也只能帮吕老太太干点儿活,才不至于被骂懒姑娘嫁不出去。 唉,要是考中解元的是她大哥多好! “要中举的是大侄子多好!”顾大富溜到厨房跟吕老太太说话,脸上满是遗憾,“现在离得远,出去跟人说咱家二郎发达了都没人信。” 吕老太太塞给顾大富一枚鸡蛋,举着勺子边搅和汤边道:“离得近更不行。我听名祖说,举人就能做官,你看二郎那德性,真当了官儿咱们也落不着好。” 顾大富顿时愣了:“那,那——” “日久见人心,好饭不怕晚。”吕老太太往灶里添了根柴火,“二郎要真发达了,怕人说自己不孝也得回来接我享福。” “现在不能瞎嚷嚷,要是二郎当不了官儿,咱们就只能靠着你大哥了。你看你大嫂那脸,一天天的比阎王还黑,还想让老婆子出头找二郎麻烦……她做梦去吧!” 顾大富眼前一亮:“娘真聪明,姜还是老的辣啊。” 他娘能享福,他是娘最疼爱的儿子,年纪又小,更能长长久久地享福啊。 吕老太太得意道:“可不呗,来,这碗rou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