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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南祁国内,能与陆将军的腾龙伏虎军相抗衡者,唯有武威将军的韩家军。你建议本王不削减韩家军而削减云州守军,会让人以为你和韩扬有什么瓜葛的。” 清平低下了头,半晌才轻声说:“殿下也以为,清平是因为与韩将军有所瓜葛才这般说么?” 李越怔了一会,硬着心肠钉了一句:“你是么?” 清平抬头呆呆看着他,似乎想分辨他是不是在开玩笑,半晌又垂下眼睛,淡淡道:“在殿下一念之间。” 李越很想一拳捣在车厢壁上。无论清平这是不是以退为进,他都没法回答。车厢里陷入一片死寂,幸好周醒及时回来:“殿下,周中书已被陆将军带回将军府去了。” 李越吐了口气:“好。回府。” 马车里再没人说话。李越闭目养神,心里却在核算着回去要询问一下莫愁府中的开销,看节约一下能节约出多少来,好拿这个标准去要求小皇帝。他琢磨着,如果真是韩扬劫了铁骊的粮库,那么太后多半就不会在这个裁减粮饷的问题上过于固执,可能会换个其他的要求大家做笔买卖。反正有了那批粮,即使工部减少了军饷,韩扬照样可以养得起军队。太后现在还在对高家表示好感,应该不会马上翻脸。比较可能的是借国库空虚的理由提出延期封后,一来表示了皇上的态度,二来争取了时间,一举两得。李越现在考虑的是,要不要答应延期封后?如果延期,当上皇后的肯定是韩子凤,但是据他在红妆宴上看到的,韩子凤根本还是个孩子,又野惯了,虽然生气勃勃,可是不合适做皇后。如果不延期,做皇后的很可能就是高怜,这个女孩子本人好不好不说,主要是有个高硕才在背后,难免以权谋私,也不合适。那究竟谁当皇后才好呢? 马车突然猛地停下,周醒大喝一声,似乎是用了全身的力气在勒马。李越身子一晃,幸好及时稳住,差点一头栽到对面车厢壁上去。探头一看,马前跌坐了个瘦瘦的少年,周醒正怒斥:“不长眼睛么?一头扎到马车前面,想死啊?” “怎么回事?” “殿下,这少年突然冲出来,属下勒马不及,将他撞倒,险些被马踏中。” “哦?”平时这辆拉风的火红车篷的马车在大街上一跑,有眼睛的都会早早避开,今天怎么会出来个不长眼的? “伤到没有?” “似乎扭伤了脚。应该没有被马踏到。” “给他些银子,找人送他去医馆。” 周醒跳下马车,摸出些银子递过去。地上的少年并没有抬头去接,只是低声说了句什么。周醒一怔,急步转回车边,低声道:“殿下,他说有话要对殿下说。” 就说无缘无故不会有这么不知死活的。 “让他上车。” 上来的少年一身青布衣裳,头垂得低低的,似乎想把自己的脸掩起来。李越上下打量他一番,觉得这人似乎有点眼熟:“有什么话要对本王说?” 少年仍然低着头:“草民能否单独禀告殿下?”声音是刻意压低压粗的,很不自然。李越没说话,仍然上下打量,目光忽然落在绞在衣襟中的一双手上,十指细长,指甲修得极细致,肌肤细润,手背上还有小小的窝儿——是个少女!居然是个少女!要知道这个时候闺房礼节还是不少的,就连莫愁那么厉害的角色,也只能管管王府里的事,不能随便抛头露面,未出嫁的闺女就更不用说了。所以高怜尽管才名美名满京城,见过的人却是少之又少。能有什么事,让眼前这女子跑到大街上来撞马车? “好,那就随本王回府再说。” 踏进书房,李越反手关上了门:“有什么事情,现在可以说了。”周醒还担心这是个刺客,不过李越心里有数,看那双手,细细润润,一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模样,倒是有几个薄茧子,分布在中指第一指节和食指拇指指肚上,分明是写字写出来的,要说能拿刀动剑,那真是笑话了。 少女屈膝跪倒:“民女方苹,叩见殿下。”脸抬起来,果然是红妆宴上见过的,只是此时还抹了些烟灰之类的东西,想是为了遮掩容貌。 李越这下倒真有点惊讶了:“起来吧。方小姐怎么这副样子跑出来了?” 方苹头垂得更低:“方苹大胆,有事恳请殿下。此事家父并不知情,还请殿下恕罪。” “哦。”上来先把父亲撇开,肯定是什么违反了规矩的事了,“坐下吧,有什么事直说无妨。” 方苹斜着身子坐了半边椅子,沉吟片刻,突然语出惊人:“方苹前来恳请殿下,封方苹为皇后。” “什么?”李越差点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方苹大概是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反而比方才更镇定:“方苹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方苹想做皇后,请殿下成全。” 李越上下审视她:“你好大的胆子啊?说说,你凭什么想做皇后?有个合适的理由便罢,如果说不出来,别怪本王不客气!” 方苹扬起头:“此次选秀,殿下看太后和皇上瞩意何人?” “似乎不是你吧?” 方苹微微一笑:“殿下说的是。皇上与王侍郎之女意趣相投,太后对高家小姐刻意示好,然则依方苹看来,韩将军的侄女才是太后心中最佳人选。” 李越不得不再次审视她:“你眼光倒是不错。既然如此,你觉得你能做上皇后吗?” “做不上,所以方苹才来请殿下成全。” “那本王为何要成全你?” “因为只有方苹做了皇后,后宫才得安宁。” “你好大口气?”李越紧盯着她,“何以见得?” 方苹沉吟了一下:“京中多传言,殿下暴虐奢华,顺我者昌,逆我者亡,随心所欲,意在取幼帝而代之。” 李越轻轻一拍桌子:“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方苹毫无惧色:“方苹知道方才所言全是大逆不道之语,九死未赎。殿下若要斩方苹,方苹绝无半字怨言,但请殿下听完方苹言语,并请赦家父无罪。” 李越慢慢点点头:“好。说吧。本王答应不治你父亲的罪。” “多谢殿下。”方苹跪倒磕了个头,也不站起来,继续说道:“方苹以前,耳闻目睹皆为殿下暴行,本也以殿下为亡国逆臣。然而今年殿下赈西定灾荒,逐北骁jian细,并于朝堂之上恕中书令直言顶撞之罪,方苹窃以为,殿下虽然随心所欲,然心中仍有国之一字,故而今日敢冒死前来。” 李越无奈地看她一眼,若是换了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