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箭羽,铮一声将第一支箭射了出去。用嘴拉弓,自然力道准头都不如用手,但此时马儿刚刚冲出,场边的活靶子们还在呆看,这一箭正中最近的一人,噗地在他胸前留下一团白痕。这下作靶子的军士们才回过神来,立刻拔腿便跑。不过就这么耽搁了一会,铁骥已经控制住了马匹,一提缰跳过第一道障碍,手随即松开马缰,挽弓搭箭,飕飕两箭又射出去,箭无虚发,又中两人。他随即再扣住马缰,顺着马头一带,绕过第二道障碍,立刻腾出手来,又射中二人。此时马儿不过才到中场,已经有五人被他射倒。场中一时全无声息,无数双眼睛都盯着铁骥。只见他娴熟地控制着马儿,尚未跑到场子那头,余下三人又被他轻轻松松射个正着。最后一道障碍他竟不用控缰,只是双腿一夹马腹,身体向上一耸,连人带马轻松跳过去,踱了几步,悠然绕了回来。 杨一幸看得心服口服。他自觉马术已经十分出色,却远不如眼前这人。他本是梗直汉子,有什么说什么,立刻便叫起好来,大有马上上前结交之势。齐帜却是微微哼了一声。李越冷眼看着,立刻道:“齐帜,你这是不服了?” 摄政王乖戾暴烈的脾气名声在外,齐帜心里也有些发虚,但他毕竟是少年意气,迟疑一下立刻大声道:“回殿下,此人骑射果然不错,但两军阵前,不只是射人,还要被人射的!” 李越哈哈大笑:“我知道你是侍卫出身,小巧功夫好。行,陆韬,把箭术最好的二十个人挑出来!” 众人一听,知道是叫他们来射铁骥,人人都是精神一振。齐帜首先道:“我算一个!”陆韬知道他的箭术是排得上前二十位的,当下又指了十九个人,卫清平也在其中。李越眼看他排众而出,许久未见,皮肤晒成了金棕色,也瘦了些,显得面部轮廓更是深刻,眼光却仍是清澈如故,心里真是五味杂陈,但是眼前这种情况,也只好装做不认识。这二十人每人发十支箭,箭头上也是包了沾满石灰的棉花。铁骥却只有一张空弓。李越打眼看去,眼前一片稀疏的小树林,正好还跑得开马,但又不是十分顺畅。李越叫人用绳子围出一里见方的范围,将二十名箭手分布在圈内,道:“你们尽管射,只要射中铁骥,本王就给你们记一功!” 其实他用不着说这话,铁骥方才技压杨齐二人,这里的五百军士已都被激起了好胜心,哪有不尽力之理?待铁骥策马进入圈内,陆韬一声“开始”,顿时箭如飞蝗,全对着铁骥射了过去。 第60章 矛盾无可避免 “难道一箭都没有射中?” 摄政王在书房里批奏折的时候,侍卫们比较放松,尤其如今主子身边另有贴心人,谁不识相去做那碍眼之人?故而大家落得轻松,聚在小花厅里谈话。往常这样的时候只有莫愁与田七周醒等寥寥几人,那地位较低的侍卫还没有侪身其中的资格。今日算是破例,居然多了一个铁骥,而且此时的话题,也正是在说他。 周醒脸色兴奋得有些发红:“一箭也没射中!铁兄的骑术当真了得,只倚着那稀疏几棵树,竟然将百十支箭全部躲了过去。二十个射箭好手,竟然没一人射得中他!”他到底年轻心热,看了铁骥的高超骑术箭法,心里大是佩服。何况铁骥如今也算是摄政王的人,大家可算同僚,自然又亲近了一层。 莫愁撇撇嘴,却不由自主看了屋角里的铁骥一眼。周醒虽不善言辞,但言语之间却也将那箭如飞蝗的情景描述出了几分。有句话说得好,没吃过猪rou,也该看过猪跑路。莫愁虽然是个女子,到底是跟着摄政王的,三不五时也能听侍卫们谈论那沙场骑射之事,虽未目睹,也想得出铁骥当时必是技压群雄,出尽了风头。可怜铁骥在她面前从未有什么光辉形象,初入王府时风尘仆仆,灰头土脸地就被田七从书房里拖了出来,二入王府又是半死不活的模样,此时听周醒叙述他在马背上的英风豪气,竟然觉得说的根本就是别人,自然不由得一眼眼怀疑地去看他。 周醒犹自在兴奋之中,道:“那姓齐的侍卫初时还不服气,直待铁兄一箭射落他的箭,这才教他们全部心服口服!”他本不是个爱说话的人,但铁骥压服众人,却也是为摄政王挣了脸面。回想当时铁骥悬身马腹之下避无可避之时,竟将接来的一支箭反射回去,正正在半空中将齐帜射来的最后一箭断做两截,仍是觉得兴奋不已。 莫愁这却未曾目睹,亦不知其中的难度,却只对周醒的话陡生警意:“难道他们还有什么不服?”铁骥好歹是摄政王带去的人,对他不服,岂不是对摄政王的挑衅? 田七一直不曾说话,这时才冷冷道:“自然不服。这些人多半立有战功,且有官阶在身,又自恃功夫出众,个个心比天高,哪有那么容易服人?” 莫愁又惊又怒道:“难道他们敢对殿下不敬?这些人大半不都是腾龙伏虎军中之人么,怎么敢对殿下不敬?” 田七周醒对看一眼,心想莫愁毕竟是个女人不曾上过战场,于这些事难以弄得明白。腾龙伏虎军不错是陆韬手下,陆韬不错是摄政王的亲信,但腾龙伏虎军中却有许多人只知陆大将军而不知风摄政王。因为整日里与他们摸爬滚打同骑同射的是陆韬,与他们冲锋陷阵同生共死的也是陆韬,摄政王对他们而言只是个尊号,反而远了一层。更何况这其中还有不少人并非腾龙伏虎军中人,那更是难以驯服了。虽然表面上个个都是王爷殿下的声不离口,但骨子里的桀骜他们又怎会看不出来?对这些人,若拿不出真本事,仅凭一个头衔是压不服的。 莫愁却是不明白这其中的奥妙,恼怒道:“别人也就罢了,陆韬是如何带军的?连他用出来的人也敢不把殿下放在眼中?” 田七正在想如何解释,铁骥已经叹了口气道:“所以古往今来,带兵之人多有功高盖主的嫌疑。其实哪里是他们的功劳太大,而是带兵久了,军中只知有将令,不知还有皇上。” 这话宛如火上浇油,莫愁立刻转向他:“你难道说陆韬要反?” 铁骥一怔。他根本不是这个意思,谁知莫愁怎么扯到“反”上来了,连忙道:“我,我不是说陆将军有什么反心,只是历来打仗的是将军,不是皇上……”这其中道理本来微妙,他又不善言辞,一时无论如何也说不明白。 莫愁哼声道:“你技压群雄,这许多人没一箭射得中你,很得意么?” 铁骥知道跟她讲不通,何况一见她便格外笨嘴拙舌,更不是对手,当下低头道:“他们都是射箭好手,只想着取致命之处,或射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