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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不过来。 然她到底也没说什么,又伸筷子在鸡碗里翻找。 鸡身上除了鸡腿,就数鸡胸脯rou厚了,她将鸡胸脯rou和鸡肝一齐翻找出来,搛给清哑,“你两顿都没吃饭,再不吃都要飞了。” 听话听音,郭大全体察娘的心意,忙笑道:“小妹你吃自己的,别管他们。他们馋鬼投胎,饿不着。” 众人听了都笑。 清哑乖乖接了,清澈的目光在吴氏脸上流连。 吴氏被闺女眼神看得心都化了,便望着她吃,又不时帮她搛菜。 一家之主郭守业在饭桌上不大说话的,除非孙子太皮,才出言呵斥。这时他很“随意”地在鸡碗里搛了一块,发现rou还不错,一声不响地递给老闺女,没有别话。 清哑想说“谢谢”,依然说不出来,以微笑致谢。 老两口以身作则,哥嫂们纷纷效仿,敬老爱幼,帮着搛菜。 这顿饭吃得其乐融融,大家都十分满足。 下午,清哑和侄儿侄女在园子里玩。 郭勤爬到枣树上,借口尝尝枣子熟了没有,吃了一颗又一颗。 清哑怕他吃坏了肚子,想阻止,又不知如何说。 她没有丝毫管教小孩子的经验。 所幸农家娃儿皮实,这么吃竟无事。 傍晚的时候,郭大贵将虾网扛出来,用油拌了米糠钓虾。 有他领头,meimei和侄儿们玩得更开心了,满园都是笑闹声。 玩闹间,郭大贵发现meimei似乎从来没开过口、出过声。 这疑惑一闪而逝,很快他自己做出解答:都是张福田那狗娘养的闹的,meimei心里不痛快,当然不想说话了,于是他更卖力地带meimei玩,在郭家临水沿岸挨着下网。 清哑欣喜地发现:这法子真管用,他们钓了好多虾。 看着活蹦乱跳的大鲜虾,她一时手痒,仔细去了虾壳,将虾rou剁成rou泥,然后擀了面皮,包了许多虾馅云吞。 许是云吞真的好吃,又许是清哑做的,全家都赞不绝口。 一切都是那么幸福融洽,郭守业两口子悬着的心放下一大半。 另一半么……自然是为闺女的终身大事。 晚上,待乡村人畜都沉睡后,四下万籁俱寂,清哑借着满月的清辉,悄悄起床下楼,如同幽灵一般出了门,来到宅前水边。 月光下,连绵的荷叶荷花凄迷、朦胧,如同在梦境。 梦中,爸妈仿佛在遥遥召唤,让她鼓起勇气和信心。 她怕水下有东西扎脚,连鞋也没脱,慢慢走入水中。 水淹到膝盖的时候,她回头看向郭家。 农家宅院沐浴着银色月光,像一幅水墨画。 等她走了,原主也应该能回来吧,她想。 于是,她继续往水深处、荷叶密处走去。 水温不凉不热,很温和,柔柔地浸透她的腰、胸,水压越来越大,然而她一直很清醒,没有来时迷糊晕眩的感觉。 “是不是要被水全淹没了,才能产生那感觉呢?”她想。 再走,水就淹没到她的脖颈。 她身子不自觉往上浮,要努力才能镇住。 终于,水淹到鼻翼,她无法呼吸了。 窒息之下,她依然很清醒。 因为清醒,所以觉得很难受。 她知道,只要一个忍不住,就会呛水。 怎么还不迷糊呢? 怎么还不回家呢? 正要再走,就听身后一声凄厉惨叫划破夜空:“清哑——” 她吓得一哆嗦,顿时身体失控,就漂浮起来。 …… 七月十五,鬼节。 夜晚人静后,郭守业带儿子出来点灯烧纸、祭送孤魂野鬼。 一应用的东西早在白天就准备好了,吴氏看着他父子出去后,就想上楼去看看闺女,今晚鬼节,可别吓着她才好。 然而,清哑不在房里。 “清哑,清哑!” 她小声呼唤,生恐惊动了阴魂一般,四处寻找。 连茅厕也找了,也没找到闺女。 她心慌慌的,站在院子里侧耳倾听。 青天朗月,她觉得阴凄凄的渗人。 走到水边,也没看见什么。 但是,月光下的水面一圈圈水纹动荡,令人毛骨悚然。 她疑惑地走近了细看,终于发现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向深水处移动,只剩半个脑袋了。 那一刻,她肝胆俱裂,惨叫出声。 闻声赶来的郭守业父子七手八脚拖了清哑上岸。 大半夜的,郭家上下都惊动了,一齐聚集到郭清哑的屋子里。 床上,吴氏搂着已经换过衣裳的清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的儿啊……你是要娘的老命啊……你好狠的心哪……” 蔡氏也歪在床边,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嚎哭:“傻小妹,你怎么这么想不开呀!你难过,跟嫂子说,嫂子去挖了他家祖坟!你要这么死了,那不是白死了,便宜了人家……” 其他人都站在床前看着清哑,这时才明白她白天那样是装出来的,是要跟家人共度最后的时光,她早就做好寻死的准备了。 清哑对于此事无从解释,也找不到理由解释。 面对悲伤的郭家人,千言万语涌到嘴边,嘴巴张开,又合拢,再张开,只吐出“不是!不是!”一面为吴氏擦眼泪,越擦越多。 吴氏哭着哭着,想起罪魁祸首,便用力捶床,嘶声喊道:“老娘饶不了他们!饶不了他们!!!” 郭守业死死攥住拳头,低声喃喃,不知说什么。 郭大全看着meimei,满眼是泪,“妹呀,你傻呀!” 郭大有红眼咬住嘴唇,竭力控制才没让眼泪掉下来。 郭大贵终于压抑不住,哭出声来。 阮氏含泪劝婆婆道:“娘,别哭了。小妹是有福的,这不救回来了。咱好好劝她,再别做这样傻事了。为了那么个人,不值得。娘,你老别哭了,再哭小姑也受不住了……” 郭清哑猛点头,她可真受不住了。 偏在这时,郭勤三个小的总算弄明白小姑差点淹死了,顿时郭俭和郭巧各自倚着自己的娘亲嚎哭,边哭边喊“小姑”;郭勤大些,站在郭大全身边哭,哭声和他三叔郭大贵的哭声此起彼伏、交相辉映,那情形,仿佛清哑已经去了一样,令她头皮发炸。 等一切重新安静下来,已经是后半夜了。 清哑没能如愿离开,在心里对爸妈说“对不起”,疲惫地睡了。 吴氏和阮氏守着她,一个床上一个床下,就跟仆妇一样。 次日清早,清哑没像家人想象的沉沦,照常起床了。 大家看见她,也都没提昨晚的事。 清哑觉得一切都跟昨日一样,又有些不一样:不论她去哪里,郭勤郭俭郭巧三个都跟着她;这还不算,三个小娃儿跟她说话时小心翼翼的,“小姑”长“小姑”短地叫,赔着笑脸,不像大的带小的玩,倒像小的在哄大的。 想是受了各自爹娘和奶奶的叮嘱,所以才这样。 可因为年小,那刻意的言行很拙劣,幼稚中透着天真烂漫。 清哑看得好笑,又心酸愧疚。 她暗自叹气,心知自己实在吓坏这家人了。 她尽力摆出若无其事的模样,然郭家人依然警惕地看守着她。 “慢慢来吧。”她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