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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好脸色,魏五拿捏的姿态不错,白肇东还愿意听他说说话。 魏五叹口气,“且不论三年前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三年前的事,这苦主怎么三年前不告,偏如今来告,这不是落井下石么?” 他的身子斜向白肇东倾着,口气也是商量的,“哎,我也是无能,如今咱家这般,以往能说上话的,现在也不敢理我,生怕受了咱家的连累。贤弟你说,这事可怎么着?” 手中的茶有些温了,白肇东放在一畔几上,“先说这案子为什么三年前不告,三年前就是告,凭魏家门第,他也告不赢。如今知道魏家失势,自然要告。哪怕官司赢不了,魏家也要出大破一笔钱财。衙门什么样,不用我说,五爷也知道。” 趁着眼下魏家失势,帝都府必然要捞一笔的。 魏五连连叹气,“这不是趁人之危么?” “不趁人之危,难道趁人之盛,那不是找死么。”白肇东道,“若是有冤,我还能帮忙说说情,若人证物证俱在,这情说不来。” 听白肇东这样说,明显不想管,魏五脸色一暗。 白肇东继续道,“我劝你回去跟家中人提醒一声,倘有先时做过恶的,都拜一拜菩萨。老将军入狱,官场多年,难保没有仇家,如今趁魏家势颓,必然要一鼓作气清算魏家的。若未料错,这还只是个开始。” 魏五脸色顿时雪白如纸,他心中焦切犹如置身火炭之上,白肇东这没生炭火的屋子里,魏五竟生生急出一头的汗,竟忍不住猛的上前握住白肇东的手,央求道,“贤弟,你可不能不管啊!” 窗外风雪声渐起,白肇东感受着魏五手上的力度,“不是不管,是管不过来。我说了,这也只是个开始,将军府的事查清楚,罪名不够,必然要清算旁支。魏家这样的大家大族,在帝都的旁支子弟上千,不必人构陷,谁就敢拍着胸脯保证说自己就真的干净洁白?你敢吗?” 魏五不敢说那个“敢”字,他问白肇东,“那现在如何?” 白肇东叹,“不知道。要对付老将军,必是会将整个宗族拖下水的。” 魏五脸色再变,白肇东却是将话一转: “不过,说句良心话,什么九太爷家的小十二三年前打死人命,跟老将军有什么关系?老将军教子甚严,哪个长辈会对晚辈说你出去打死个把人,我给你担着。老将军不是那样的人吧?”白肇东问。 “自然不是。”魏五连忙答道。 “我说句不中听的话,这些年,贵家族旁支没少沾将军府的光,可如今,将军府落难,当年你们做下的一桩桩案子,虽则如今要自己担着,可在朝上,怕也要被御史说一声,驭族无方。”白肇东望着魏五难堪的神色,不留情面道,“你们连累了将军府。” 其实,白肇东也不知魏家旁支怎么想出的跟将军府分割的法子,总之是有族老过去寻魏老夫人商议了,魏老夫人气的不轻,找了白肇东过去商量。 “这些年,依着将军府,他们赚了多少好处。如今见老将军入狱,旁人还没怎样,他们倒先吵吵着分宗立户。岂有此理!岂有此理!”魏老夫人也是六十岁的人了,家中巨变未能击垮她,桌子依然能拍的砰砰作响,可以想像昔日何等威风。 白肇东一身灰布棉袍,平静的坐着,平静的等魏老夫人拍完桌子,平静的,完全没有半点要开口的意思。 魏夫人只得上前劝道,“母亲莫急,这不白兄弟到了,咱们妇孺孩童拿不得主意,这样的事,不妨问一问白兄弟。” 白肇东露出个吃惊神色,魏老夫人知他不想沾这分宗之事,倘是以前,白肇东就是想沾也沾不上。只是此一时彼一时,魏老夫人道,“是啊,阿东你素有见识,不妨说说看。” “这样的事,我也不懂。”白肇东想了想,“眼下帝都陆家是分了宗的,以前读书时读过,幽皇帝当年,李九江李文忠公曾与永安侯府分宗。我知道的就这两桩,到底怎么着,还是得老夫人拿主意。” 人家这两桩分宗事,不论陆侯还是李文忠公,不论当年还是如今都是一代人杰,魏家么…… 魏老夫人精明厉害,利眼一眯,盯着白肇东,“这么说你支持分宗?” “我根本不懂这个,说不上支持还是不支持。要是您老没主意,不妨问一问老将军。虽说如今不能到牢中探望,请程侍郎帮着递个信儿应当不难。”白肇东无所谓的模样。 魏老夫人思量,白肇东即便认祖归宗,也不过是个舞伎所出庶子,分不分宗对他的影响本就不大。再者,到底是商贾见识,如何能知这大家大族的好处。 白肇东根本没理魏家女眷会怎么想,这些女人与他何干。 不过,白肇东出了个好主意。 凭魏老夫人现在,旁支族老既然敢到她面前提分宗的事,就不惧她。魏老夫人已经镇不住那上千族人,这个时候,问老将军拿主意的确是上策。 魏老夫人道,“那就劳你,托人带个信儿,问一问老将军的意思。” “好。”白肇东一口应下。 魏老夫人欲言又止,想说的话终归没说出口。白肇东看她无旁的事,便告辞了。 程侍郎简直是让白肇东坑死了,这分宗立族搁谁家都是大事,因着白肇东言而有信,在魏家的官司上极是配合,还真帮了几个不大不小的忙。因就是带个口信儿的事,程侍郎也就帮忙了,未料到魏老将军竟然被这起子忘恩负义的族人刺激的当场吐了血,直把程侍郎吓的不轻,还请了回大夫。 白肇东得知魏老将军病重之事,花十万银子买了穆宣帝身边大太监的一句话: “见过忘恩负义的,没见过这么忘恩负义的。” 穆宣帝令太医到狱中为魏老将军诊治伤情。 ☆、二二零章 第二二零章 陛下亲谴太医为魏老将军诊治。 这是一个非常明显的信号。 赵侍郎唉声叹气的告辞。 暖笼中炭火正旺, 时不时发出轻轻的哔剥声。程侍郎有些烦燥的解开颈间的暗扣,搁下笔,端起手边儿茶水刚一入口, 便唤了小厮进来, “茶太烫了, 换凉茶。” 小厮以为自己听差了,“凉茶?老爷,外头冰天雪地的,您要凉茶?” 程侍郎捏捏皱了一早上的眉心, 摆摆手, “不用了,你去吧。”小厮刚走到门边, 又被程侍郎叫住, “拿大氅来, 我出去一趟。” 程侍郎系好领间暗扣, 穿好大氅,问小厮一句,“如何?” 小厮道,“大人神清气朗,气度不凡。” 程侍郎到穆安之那里求见,胡安黎请他进去说话,杜长史也在。小易端来热茶, 赵侍郎道声谢接了, 方道, “刚赵侍郎到臣那里唉声叹气了半日, 陛下着太医给魏老将军诊治,这案子怎么审, 我俩都没着落了?” “没着落?”穆安之有些不明白,“不过是让太医看病,又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