柚子小说 - 耽美小说 - 凤尾蕉的养护方法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3

    的时候,谢霖低调地转来了他们班。

    有很长一段时间,柳南蕉都认为谢霖的到来是他一生中噩梦的开始。直到他十七岁,从医生那里得知自己的发育问题,才意识到,早在很久很久之前,噩梦就已经降临。谢霖不过是另一个噩梦的制造者。

    继母一家在他迈入成年时远离了他的生活,但谢霖从未离开。这人同赵一铭一样,在从童年到成年的二十多年里,一直不可忽略地存在于他的生命里。

    像个残忍的猎食者,死死缀在柳南蕉身后,总是猝不及防地扑上来,在他身上留下伤口。

    直到有一天,这野兽以人的面貌出现在他面前,对他说,想要做他的男朋友。

    柳南蕉只觉得荒谬。

    第3章

    睡梦并不总是安慰。它以扭曲的方式的回放生活,是另外一种折磨。梦里的柳南蕉被继母扼住脖子,沉入了一个冰窟窿。他拼命向上挣扎,看见赵一铭的脸。这一次他的好友没有急急忙忙伸手来救,而是漠然地看着水底,说道:我结婚了。在他绝望之时,那脸很快又换成了谢霖。他用一种打量有趣玩具的目光打量着挣扎不已的柳南蕉,然后对他撒下了一张网……

    柳南蕉猛然睁开眼睛。呼吸窘迫让他听到了自己肺里风匣一般的鸣声。身上的每一寸骨骼都像被碾过,冰冷而沉闷地疼痛着。最可怖的是,他感到自己的气管变得很窄,每一次拼命吸入的空气远没有呼出的多。他两次试着坐起来,两次都倒回床上,眼前阵阵发黑。但求生的本能还是促使他挣扎着伸出手,拼命去够床头的抽屉。

    抽屉砸在地上,连同里面的东西一起。同样滚落在地的还有柳南蕉。他的膝盖压到了什么黏糊糊的东西。下意识去看,是几个用过的套子。他恍惚了片刻,回神去够那瓶万托林。盖子打开了,却怎么都揿不出药。

    就在这时,家里的大门响了。卧室的门开着,柳南蕉顾不上药,艰难地去拉床上的被子——他想把自己裹起来,至少不要光着身子。

    客厅安静了片刻,紧接着就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谢霖一阵狂风似地冲进卧室,手里两个硕大的塑料袋沉重地磕在门边。那人顺手抛开,高大的影子向着柳南蕉压下来,却在碰他之前硬生生停住了:“你怎么了?”

    柳南蕉费力地喘息,无力地向后躲了躲他的手。谢霖的脸色像是要吃人,他一把抢下柳南蕉手里的喷雾,皱眉看了两秒。柳南蕉很快被强硬地捏住下巴,向着嘴里喷了一次药。但是只有一点点。谢霖急躁地又按了几下,却再也喷不出什么。他丢开瓶子,掏出手机拨了120。

    放下电话后,他揽住柳南蕉,开始一声不吭地给他套衣服。他摘掉了黏在柳南蕉膝盖上的三个套子,用被单把那些黏腻擦拭干净。柳南蕉还想挣扎,但这会儿连喘气都费劲,那挣扎也就微弱得可以忽略不计。谢霖的手不知道为什么变得很冰,贴在他的肌肤上,造成了尖锐的痛楚。那人也发现不对,伸手试了试他的额头,然后把他松松圈入怀里。

    这根本不像是谢霖会做的事。因为缺氧而变得迟钝的思绪在柳南蕉脑海里飘荡。他为什么还不走。不是睡过就没兴趣了么?他这一夜的罪算是白遭了?谢霖又在想折磨他的新点子么?

    就像之前的许多次那样。一顿棒子一颗糖,反反复复。谢霖一直是那样的。

    恐惧重新占据了柳南蕉的心。他感到一阵麻木的绝望。谢霖……到底什么时候才算到头?

    急救来得很快。柳南蕉被扣上了氧气面罩。随车医生问病史和发作之前的状况,饮食,用药。谢霖答得很细致。他甚至极其冷静地说了前一晚的事,醉酒后洗热水澡,行房。躺在担架上的柳南蕉余光看见医生握笔的手顿了一下。

    对于这种病人,上述每一条都是大忌。最后医生如此评价。声音非常严厉。

    谢霖的声音难得地失了气势:会留后遗症么?

    不好说。模凌两可的一句话。

    谢霖开始打电话。

    上一次这般大动干戈还是在大学的时候。柳南蕉躺在飞速移动的急救床上,意识模糊地想着。再往前,就都是高中的时候了。每一次跟着担架飞奔的都是赵一铭。现在那个推床的居然换成了谢霖。也许只是觉得面子上不好看吧。他心里有个很冷静的声音。前一晚睡过的人第二天死了,还是个男的,传出去实在难听。谢家就算再有能量,沾上这种事,总还是晦气的。谢霖又是极要面子的人。

    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听见谢霖在和谁讲话。双方声音都压得很低。

    “放心,有纪教授在,保证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柳南蕉……但这回别怪兄弟站在医生角度说你啊。哮喘原则上是要避免饮酒的,他有病史你又不是不知道……而且这个病和免疫系统有很大关系,一旦免疫力下降就容易发作,他又正好是感冒……最后,你还挑了这么个节骨眼和人家……还以为你这些年学好了,没想到还是和以前一样禽兽,啧……”

    “是我不好。”

    “嘿嘿……不过也算是苦尽甘来,皆大欢喜了……”

    “没有。”

    “……不是吧?”大惊失色的声音:“你……啊,纪教授!病人家属在这儿呢……”

    外面安静了好一会儿。柳南蕉睁开眼睛,望着点滴架上的药水发呆。是高级病房,谢霖大概是走了门路。不知道保险能报多少。病一场,工作也要耽误,老板铁定要发火。他垂下眼帘,看着自己手背。活着有时候真的很累,可是还是得活着。因为他还不想死。不再想死了。

    没准儿以后会遇到好事情呢。没准儿谢霖一看他这个鬼样子就烦了,就走了。因祸得福,否极泰来。

    他动了动,感到身下一阵疼痛。

    真惨。柳南蕉觉得自己好笑。笑了一下,又很伤心。他竟然醉到以为自己可以在谢霖面前拥有一点主动权。他总是很蠢,在面对谢霖的时候。这下连最后一点尊严也失去了。事隔多年,他还是成了那些人口中的小婊子。

    酒真不是好东西。他再也不喝了。

    护士换药的时候,谢霖回来了。仿佛是怕柳南蕉难堪,他向护士问起柳南蕉下身的伤时,声音放得很轻。护士的回答也很轻,说都处理好了。

    门被带上了。柳南蕉睁开眼睛,恰好对上谢霖的目光。他瑟缩了一下。

    谢霖脸色不好,眉头拧成了疙瘩。他沉默了一会儿,问了一个出乎柳南蕉意外的问题:“你自杀过?”

    “没有。”柳南蕉几乎是下意识地否定了。他攥紧拳头,感到自己在发抖。

    “纪教授说的。他还记得你。那年他抢救过你。”谢霖盯着他,目光锐利。

    “他记错了……”柳南蕉费力地说:“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