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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战,看起来简直被吓坏了。 那宦官招了招手,旁边两名带刀侍卫便真的走上来,不像是要扶他走,倒像是要抽出刀来,一刀抹了魏王脖子似的。 凌危云到底是做过大师兄的人,看不得可怜孩子这么被欺负,不由得皱了皱眉,脚下一动,已经走到魏王的身旁,声音不大,却很清晰,道:“不必了,我可以扶着魏王走,不用劳烦陛下的侍卫。” 说着,他已经伸出手,扶住了魏王的手臂。 有了支撑,魏王整个人的力量都像是被卸下来了似的,直往凌危云身边倒,凌危云不得不又加了点力,才把对方扶稳了。 那宦官看了一眼凌危云,脸上的笑容虽然有点瘆得慌,但好歹没说什么不恭敬的话,转过身,进到殿里回话去了。 凌危云看着对方的背影,心里不太舒服地想:阿夜这十年到底怎么过的,怎么连底下的人都这么一副阴阳怪气的鬼样子。 过了片刻,里面传来通报声,令他们一起进殿。 魏王像是听到催魂音一样,整个人都哆嗦了一下,凌危云扶着他,小声地安抚道:“别怕,别怕,没事的。” 魏王不知道听没听进去,但凌危云感觉他好像人已经快没了。 因为魏王是个软脚虾,路都走不稳当,凌危云就扶着他留在了后面,两人最后进的殿。 一进去,凌危云就被里面昏暗的光线给笼住了,左右瞟了瞟,窗户都闭得很紧,还拉上了帘子,四周侍立着同殿外一样的侍卫,心中暗暗觉得不好。 不太行啊,倜夜这个审美,怎么越来越向他那个魔族爹靠拢了? 凌危云心中颇为扼腕,不察觉到殿内气氛静得诡异。 先进来的诸王们,在看见重重围起的侍卫之后,就已经不敢大声呼吸了,站在自己的位置上,动也不敢动。 谁也没去注意最后进来的两个倒霉蛋。 只有坐在最上方,龙椅上的缇晔,在看见门外的人走进来之后,原本漫不经心的眼睛,慢慢地,微微眯了起来,他看见凌危云不紧不慢,从容不迫地走进来。 面若白玉,虽然穿着一身繁华厚重的朝服,眉眼里却透着一股出尘似的冷淡,好像随时能羽化而去。 莫名地,缇晔心脏好像突然地怦了一下,一种让他自己都感到陌生的熟悉感,像针一样,扎了一下他。 过了一会儿,缇晔才看见,对方身旁还有一个人,他用手臂搀着对方,用自己的肩膀,支撑住对方的身体,两个人看起来亲密无间。 凌危云扶着魏王进殿,突然感到有一道刀子似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他脊背凉了一下,下意识地抬起头。 看到一双阴冷的,好像泛着幽幽红光的眼睛。 第74章 抬起头来,朕看看。 凌危云怔了怔,但那一瞬间的阴冷好像只是他的错觉,缇晔的目光的确扫过了他,但旋即就掠开了,好像根本没有认出他是谁,也没有在他身上停留过。 但不知道为什么,比起刚才那种尖锐的冷光,对方的目光没有落在他身上这个事实,更让凌危云心里有种不太舒服的感觉。 这种感觉对于凌危云来说,实在是有点儿陌生的,以至于他都没发觉那是不舒服。 他在心里默默按下那点微妙的感觉,想起对方和自己现在的身份,十分顺大流地低下了头,和其他人一样,作出恭敬的态度。 缇晔高坐龙椅之上,一只手撑住下巴,手肘搭在椅子扶手,姿态闲散,看起来甚至有点儿懒洋洋,他半垂着眼皮,等众人都已经到齐之后,他才打了个哈欠,不紧不慢地开口:“诸位都是各州郡的首领,难得请得诸位来到京城,让朕能够略尽地主之谊,只是朕亲政不久,年纪尚轻,对在场诸位尚有许多不了解,不认识,还请诸位向朕略讲一讲。” 这个讲一讲,自然不是随便的讲一讲,缇晔话落,便有大太监出来唱念,按照缇晔的规矩,众人得依次向缇晔介绍自己的爹娘是谁,继承了谁的爵位,如今封地何处,可有婚配,子息如何等等,就差将十八代往上,大家都是同一个祖宗的事也一并交代出来。 这十年来,在章锦仪的手段之下,中央皇庭积威已甚,众封地上的王侯们心里对来京城都是发着怵的,也都知道这场觐见乃是一场鸿门宴,但是被逼问家谱,还是过于出乎意料了,活像屠宰场点猪,点完之后,就一刀下去,全部杀了。 尤其这个屠夫还是个十六岁的少年。 和软脚虾魏王差不多大,此前一直仗着他娘在前头垂帘,兴风作浪,而自己安安稳稳在帘后呆着,坐享其成。 到底还是有人忍受不了,对新帝的惧意也不那么强烈,于是站了出来,道:“陛下唤我等进京述职,到底述的是职,还是交代家底?” 说话的乃是衡阳王,按照辈分,算是缇晔的叔叔,早年间就被封到衡阳,衡阳地处边境,与邻国交界,封王历来驻守封地,几乎不在京城呆过,是以十年前的风波虽大,却并未怎么牵连到衡阳王,只是这十年来皇庭一直揽权,连边境也派了不少使臣过来,美其名曰劳军,实则就是监视,衡阳王所受掣肘也日渐趋显,因此早对皇宫里的那几位非常不满,这场觐见,于别人来说是鸿门宴,于衡阳王来说,却更是一场挑衅。 此言一出,殿内都一片死寂。 衡阳王是个硬茬,但别人不是,尤其魏王,他两股战战,脸色发白,一头的冷汗,像是随时要两眼一翻昏过去,然而即便如此,还不忘一手紧紧地抓住了凌危云,生怕此人甩脱了他似的。 缇晔自然也听到了,他微微抬起眼皮,好像很轻飘似的,看了衡阳王一眼,脸上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道:“衡阳王,是吧?” 衡阳王年近半百,常年在边地驻守,身上都染上一种风霜般凛冽的气息,他站在殿中,脊背挺拔,目光锐利,颇有大将之风。 他道:“陛下看来认得小王,那又何必再盘问许多?” 话也说得很不客气。 缇晔看起来也不以为忤,点了点头,道:“衡阳王既然不肯说,那便不说吧。” 在场的人莫不震惊。 连早就做好准备要和小皇帝斗一场的衡阳王也是一愣,似是没料到,这小皇帝如此好说话。 但下一刻,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衡阳王身后两名侍卫突然上前,一左一右架住了衡阳王,便要将人拖下殿去。 众人再一次被惊呆了。 还是衡阳王本人,在被拖下去之前清醒了过来,喝声道:“小皇帝,你要干什么!?”缇晔还是那懒懒散散的坐姿,歪在龙椅上,一副漫不经心的口吻,道:“衡阳王不是不愿吗,朕成全你就是了。” 衡阳王又是惊又是怒,竟是按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