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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你昨晚没回来,”陆夜白把头靠在门框上,看着他轻声说,“我睡不着。” 他轻轻垂下眼睫,目光落在地面,简直像个……没等到丈夫回家的小媳妇。 温子河被自己脑袋中冒出来的想法吓了一跳,面上强装镇定:“哦,有什么好等的,你自己先睡好了……” 此言一出,他悲剧地发现,对话的走向,被自己越说越诡异了。 他平时遇到问题,都能条理清晰地思考,偏偏遇上陆夜白,逻辑都不管用了,口才也荡然无存,就跟哑巴吃了黄连似的,节节败退,可谓阴沟里翻船。 那边陆夜白方才鼓足了勇气,刻意用上一副幽怨的语气,正偷偷在心里揣摩对方的反应,一辈子没这么忐忑不安过。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两人都觉得对方是自己的克星,还真是有种莫名其妙的缘分。 “我想等你。” 他能见温子河一面实在是太困难了,像这样两人独处的机会更是少之又少,于是迅速做出了个“再进一步”的决定。 温子河脸上纸糊的一层“镇定”被捅破了,他几乎是有点挫败地朝陆夜白招招手:“你过来。” “这一步迈得可能有点大,他承受不了了。”陆夜白一边走过去,一边在心里想,就像一个做错了事被班主任请去喝茶的小男孩。 他在秋千上挨着温子河坐下,留了一点安全距离,以免对方不自在。 “你怎么想的?”他听到温子河问他。 这句话问得指向不明,但是陆夜白心里明白,在“进”与“退”之间踌躇几秒,他平静了下来:“一日不见,思之如狂。子河,我想见你。” 温子河受不了这种深情款款的语气,当即不自在起来,习惯性地开始装傻:“见我干什么?我很好看?” “嗯。”陆夜白乘机把他端详了个够,才认真地说,“好看。” 温子河:“……” 他果然不太适合给别人做思想工作,没说几句话,就后悔把人叫过来了。 “其实,我知道你想问我什么。”陆夜白往秋千背上一靠,“这个答案,你想听也好,不想听也好,都和三年前一样,我还喜欢你,想追你,和你在一起,不管你是什么人。” 温子河本来想迂回地讲道理,还没开始迂,就遭到了这么一长串的表白,向来缜密的大脑宣布死机,语言器官迅速崩溃,连半句完整的话都拼凑不起来。 看来,在“克对方”这点上,还是陆夜白更胜一筹。 温子河终于是挤出来一句话:“你只不过是搞错了对我的感情。男人和男人之间,有哪门子的喜欢?” 陆夜白:“喜欢上你之前,我也以为没有。” 见温子河不说话,他又委委屈屈地问了一句:“你会又像三年前那样跑了么?还是再给我一碗药,让我忘了今天?” 他有意在埋怨自己,温子河不会听不出来:“我不会。” “其实刚刚才算是真正的表白。”陆夜白说,“我们现在不用‘好好学习’了,我能追你吗?” 温子河让他问得一愣。 三年前,陆夜白给他的表白,其实根本不能算个正式表白。 那天,他们去光华路公园骑自行车,骑了几圈,就在一旁休息闲聊。他正往湖水里扔小石子玩,听到身旁陆夜白轻声问他:“子河。如果我给你递情书,你也会叫我‘好好学习’吗?” 这说的是白天他拒绝了一个女生,理由是让人家好好学习,他以为陆夜白在拿这事儿取乐,便随意说:“那当然。” 陆夜白:“那我好好学习以后,你能不能考虑我?” 温子河没有理他。 回去的路上,陆夜白便和这事较上了劲,言语间总是提及,好像非要问出个结果来。他终于不耐烦地朝陆夜白瞪了一眼,却和那人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那目光里是一腔的情深意切。 迟钝如他也知道不是玩笑,当晚怎么想怎么无法面对,索性一跑了之了。 他也觉得这事儿自己做的不道德,这次回来,心里感到诸多亏欠。这些天对陆夜白的小动作处处忍让,也不是没有这个原因。他希望陆夜白能“见好就收”,但是他其实想错了。 他活这么多年没爱过谁,不懂那种在心上人面前,永远不知足的感觉。 “不能。”他沉默了一会儿答道,“那时候我初次遇到这样的事,心态上不成熟。没能好好给你一个答复,是我的错。但那情况放在今天也一样,我们不可能,你别想什么追不追的,白费力气。” 他是对陆夜白感情很深,也将他看得很重,但终归不能与爱情混为一谈。 “没关系。”陆夜白说,“我回房间可以给‘正’字画第二笔了。” “什么‘正’?” “被你拒绝的次数,三年前第一次,三年后第二次。”陆夜白数着手指头,半真半假地叹了口气,“我觉得你真的非常狠心。” 非常狠心的温子河哑口无言,觉得这顶冤枉的大帽子怕是摘不下来了。 提起了往事,他的思绪也不由得往回飘了几年,问:“你从小就喜欢男人?我记得那年冬令营我们夜谈,你说过你有喜欢的人,那个人是男的女的?” “男的。”陆夜白干脆地说,随即看向他,语气放缓,“那时候就躺在我身边。” 温子河让他这一眼看得心惊rou跳,内心茫然得只剩下一句“他当时喜欢的人就是我”。 他简直要开始怀疑自己当年对陆夜白做了什么容易引起误会的事,不然为什么这好好的一个小伙子,眼光长偏了,会对他打起了歪主意? “我就只希望你做个无忧无虑的年轻人。”半晌,温子河开口,并不看他,“别的事我没有想过。” 陆夜白却笑了:“你大概不知道,很多年前开始,我最大的忧虑就是你。” 他顿了顿,用眼神把温子河的侧脸描摹了一遍,发现真是越看越好看,才说:“我这个人,在谁面前都能曲意逢迎,其实是有点虚伪的。不过我虽然习惯顺着别人的意思说话,其实心里并不在意他人怎样看待我。唯独在你面前,我总要反复回想之前的表现是不是有所欠缺,我不知道怎样才讨你喜欢,所以总是忧虑,恨不得活出一千种性格任你挑选。今天怕是要让你失望,我不能掐灭那些虚妄的念想,你如果感到不自在,今后我可以压抑,但我在这里等你,只是因为我喜欢你,没别的原因。” 陆选手今天是超常发挥了,一番话既表露了心迹,又透露出隐隐的委屈感,叫温选手应对不能,只能借着办案的理由匆匆走回房去。 陆夜白一个人坐在秋千上,回味了半晌,而后对哆哆招了一下手。哆哆自从上次战败,已经把他当成了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