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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多了我的笑话。我从你这里打探一些他小时候的糗事,没准还能去逗逗他。” 段予铭朝他看去:“你一点都不怕妖怪,这倒是稀奇事儿。” “害怕的话,我现在便不会处在妖族的大本营了。其实,我总觉得人与妖其实很相似,不光是外表,还有七情六欲,思维感觉。人有悲欢离合,妖也有喜怒哀乐。”陆夜白说道,“固然有掏人心,喝人血的妖怪,但社会上也从来不缺乏毒蝎心肠的人类,大概除了寿命、妖术这些个东西,人与妖并没有分别吧?” 他说完,朝段予铭看去,似乎在征求意见,那双眼睛明澈,几乎藏不了什么事情,对温子河的喜欢,对妖族的亲近感,悉数呈现在段予铭眼前。 段予铭与他对视的那一刻,几乎觉得那镜子一般的眼睛要将自己的险恶用心照出个原形,只看了一眼,他便移开了目光,顺手拿起案几上的小扇把玩:“你这样想,自然是有些道理的。妖怪无非是因为寿命长,经历得多一些,又擅长隐匿身形,才显得神神秘秘,说到底也不过是天地间一种物种罢了,并没有什么稀奇的。有些妖怪偏爱入世,经历了人类的朝代更迭,如今还混迹在外,另一些妖怪不爱与人打交道,千年如一日地守在某个地方。这点来看,也像极了你们人类,你们的性格一说,不也有内向外向吗?” 这两个人似乎在探讨人与妖的异同点上产生了兴趣,你来我往地又瞎扯了一番,陆夜白虽然没弄清此人是何来意,但见对方似乎想与自己长谈,便也就奉陪了。 温子河的朋友就是他的朋友,他十分乐意在段予铭这里刷一点印象分。 “不过,你们人类犯了罪,似乎有一个叫做法律的东西制裁,妖怪却是没有的那么严格的。如今,谁都想安安稳稳地过日子,便按照约定俗成的规矩,在凤栖山居住下来,姑且还算有些秩序。”段予铭道,“千年之前,妖族联盟还未建立,各家之间谁都看谁不顺眼。直到后来,有一个更专横跋扈的妖怪出现了,各家才停下了无休无止的争斗,把矛头对向他一个。那场战争只以赢为目的,妖怪之间,从不讲心慈手软,动辄腥风血雨,你若是见了,大概说不出妖也有人性这种话。” 陆夜白点头表示理解:“特殊时期嘛,人类闹饥荒还吃过同类的rou呢。” “你方才说,要拿他小时候的糗事去逗他,怕是拿不到。”段予铭停了一会儿才道,“温家当年为了远离妖族纷争,搬到了很远的地方居住,不想却首当其冲,被那个妖怪灭了一家。温家派出求救的斥候,让那个妖怪半路截杀,等妖族的人知道这个消息,再带人赶过去的时候,已经太晚了。温家空无一人,不,应该说,是没有活着的人了。” 段予铭所说的那个妖怪,很显然就是应晦。陆夜白一下子就明白了关凝说过的“血海深仇”是什么意思。 他呼吸一滞,半晌才听见自己轻声问道:“子河呢?” “他当时失踪了。我父亲以温家被灭为名,组织了妖族讨伐应晦,战争胜利之后,才找到子河。我刚出生被送到一个远房亲戚那里抚养,回来的时候,就多了个寡言少语的弟弟。” “弟弟?” “名义上来说是的。找到他之后,我家老爷子便收养了他。只是子河不肯让我占便宜,死活都不叫我一声哥哥。”段予铭似是想到了什么,露出一个略显苦涩的笑,“也从未叫过老爷子一声父亲。” 段予铭将话说出口,才察觉到自己心中的酸涩。 往前,他从来都不明白为何自家老爷子将温子河当做亲儿子来养,但温子河却执意要去极寒之顶,之后再也没回过段家。他疑心是温子河与老爷子有过什么矛盾,还旁敲侧击地问过,结果只招来那人一句“你想象力有些丰富”的评价。渐渐地,段予铭也不再致力于恢复自家老爷子与温子河的关系了,他想,那或许是温子河的天性使然,加之幼年经历,让他不爱与人亲近罢了。 他自认为想的很开,没料这时候对第三个人说起这件事,心中还是不免有些委屈。段予铭此刻甚至想到,若是温子河与老爷子的关系再好一些,在应晦这件事上,或许两个人就不会站在对立面了,那他也不必在这夹缝中,如此左右为难。 “然后呢?”陆夜白的一声询问,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我初见到他的那天,他坐在竹林里头,不说话,对人有些冷淡。”段予铭说,“我有个亲哥哥,自小与我性格不合,成天吵架。我原本以为多个弟弟,便有人与我一块儿玩耍了,没料他不搭理我。” 陆夜白回想了一下自己和“幼年温子河”的遭遇,表示感同身受:“初次见到他的时候,他也不搭理我。” 那时候他年纪尚小,爱四处疯玩。邻居家搬来了一个小哥哥,那小哥哥眉眼生得俊俏,不爱说话,陆夜白又是个天生自来熟,便厚着脸皮上去搭话,不料那所向披靡的搭讪能力在那小哥哥面前却是屡战屡败。 为了让那小哥哥理自己一下,他献宝似的把自己的玩具和零食统统缴纳了出去,终于是和那人成为了好朋友。现在想来,修炼千年的温子河怎么会喜欢那些东西?多半是受不了他的胡搅蛮缠才答应与他一同玩耍,而他当年还沾沾自喜,将此当做一项成就……简直是往事不堪回首。 “那看来,这近千年过去,他的性格都没怎么变。”段予铭难得与人聊起温子河,不由得多说了几句,“他往前便不爱与人打交道,到现在,自己有什么想法,也不爱跟人说,你有时候觉得挺无奈的吧?” “还好。”陆夜白回想了一下,温子河的确是不爱解释,往往让他做一件事,很少说理由,但陆夜白情人眼里出西施,反倒有些享受温子河这种小霸道,“我挺习惯的。” 段予铭笑道:“看来你是真的很喜欢他。” 陆夜白有些不好意思,但既然对方看出来了,便也就默认了。 段予铭看着那年轻人的笑颜,心中很不是滋味。 当你知道有某种命运即将发生在一个人身上的时候,尽管你所做的只是去助推一把,还是免不了会有沉重的负罪感。段予铭此刻就感到两肩沉重似有千钧,几乎要压弯他的脊梁骨,让他抬不起头来。 此地不能久留,他知道再待下去,方才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又会动摇了。段予铭站起身来,似乎在表达安慰般,伸手拍了拍陆夜白的肩:“那我不打扰陆公子休息了。子河他艺高人胆大的,不论去做什么,都会安然归来,你不必为他担心。” 随后他也没顾及陆夜白的反应,似乎是有些仓促地出了门。 陆夜白并未生疑,只当这位世子是吃饱了闲的,来与他随意聊聊天,这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