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59
畔重复了一遍,一字一顿,讲的裴向雀的耳朵尖都在发抖,“我的”这样柔软又亲密的定语,简直让这只本来就对陆叔叔没什么抵抗力的小麻雀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防卫溃不成军。 裴向雀声音都是颤巍巍的,似乎没什么气力,“陆叔叔,陆叔叔这样讲,也,太犯规了……” “犯什么规了?” 裴向雀害羞得要命,性格里却又坦白直率,只好说:“就,你这么问,想要什么,我都告诉你啦。” 陆郁实在是太了解他了,就如同从前,他们两个人在床上缠在一起,陆郁覆在裴向雀的身上,也是这样咬着他的耳朵,逗趣地唤着他,“我的金丝雀。” 裴向雀会睁开泪眼朦胧的眼睛,即使再疲倦也忍不住回应,还会收缩得更紧些。 他连这么一个弱点也是可爱的。 裴向雀不说便罢了,一旦答应,便是将自己记得周秀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周秀是裴向雀的母亲死后没两个月嫁进来的。那时候裴向雀还小,不过五六岁,是个可爱活泼,说话流利的小孩子。他虽然很想念过世的母亲,可是对于裴定领回来的新mama,至少也是怀着幼小的尊敬之心的。大概是因为接连着丧葬和娶妻,花费的钱财太多,家里还欠下了债,裴向雀的爷爷奶奶和父亲都去了城里做工,只留下新媳妇周秀看孩子照顾田地。 裴定一行人走后的第二天,周秀就毫无预兆地把裴向雀关到了那间小仓库了。裴向雀记得自己吃完了早餐,正在帮周秀洗碗,那时候是冬天,他的手在冷水下冻得通红,想着自己要很乖很乖才可以。 周秀在外头关上院门,忽然闯进去,把他从里头拖出去,扔进小仓库了。 没有为什么,周秀每两天就把扔进去几个馒头,隔几天倒一次痰盂,保证裴向雀不死在里头,除此之外,裴向雀有小半年没见过阳光,没出过那个小仓库的门。 直到裴定受不了做工的劳累,而且周秀的肚子也大了起来,行动不便,裴向雀才提前几天被放了出来,像个娃娃似的被打扮得干干净净的,等待着裴定的回家。 在那么小的时候被关起来,半年都从来没和人交流过,这样的孩子可能会得很多病。每个人都不一样,裴向雀运气不错,他没有被彻底关坏了脑子,他只是不会说话,也听不懂别人的话了。 重见天日的那一天,裴向雀朝天空看了过去,只是捂着用手指捂着眼睛,心想,运气真好。 他以为自己没有能出来的一天。 裴定自然是疑心周秀是不是虐待了裴向雀,要不然好好的孩子,怎么半年一过就成了个不会说话的傻子。可是周秀很会说话,怀了个肚子赌咒发誓,让裴定去问同村的人有没有听到半点她打骂孩子的动静,而裴向雀身上也确实找不出受过伤的痕迹,最后只能不了了之。裴家穷,去不起大医院,就去镇上的医院看了,赤脚医生哪里懂什么是心理疾病,胡乱地诊治了一通,就说是种不知名的先天疾病,现在发作了就是无药可治,现在已经傻了。 没过多久,周秀就生下了裴向龙,又是个男孩,裴定连带着裴向雀的爷爷奶奶仿佛都忘了还有个裴向雀,将所有的宠爱都给了据说活泼健康又聪明的新生儿。 裴向雀上学的机会是他自己求来的,也是因为他的母亲生前的好姐妹在学校里任教。那位好心的阿姨三番五次来裴家说服,最后甚至到了威胁的程度,说是不允许孩子接受九年教育是违法的,最后才迫不得已送了他去上学。 裴向雀是被全家甚至整个村子里都当做了傻子,即使他学习成绩还不错。那时候每当考完了试,他考得不错,有人就嘲笑考不过他的人连傻子都不如,这么日常天久,在学校里他也没有交到一个朋友。 裴向雀说话本来就慢,讲完自己漫长的成长历程花费了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有的地方他自己都不想说的那么详细,陆郁却追着问,叫他非要说出口,这让他觉得自己好像是拿自己的苦难博陆叔叔的同情似的。 可是那些痛苦的过往都没有了,他现在有陆叔叔了,还要介意那些做什么呢?说出来陆叔叔还要替他难过,裴向雀还舍不得自己的陆叔叔难过呢。 他讲到最后,颇有些没心没肺的架势,还有心思安慰明显因为自己的事不高兴了的陆叔叔,“其实,也没,什么的。虽然我不太会说话,可是又没,没有傻。以前没有交到朋友,是因为,他们不好,没有必要结交。现在不一样了,有陆……” 到底还是没太好意思,含含糊糊地把心知肚明的那三个字略过去了,又添了一句,“而且我现在觉得,这个病,或许也并不全是坏处。陆叔叔这个病,别人唱歌都没有用,只有我唱歌,陆叔叔可以睡着。兴许,就是因为这个病也说不准。那样,好像也没有那么坏了。” 陆郁的喉头一梗,“你怎么能这么想?” 裴向雀并看不清陆郁此时的神情,只是天真的笑着,“病,已经是这样了。心里要好过一点,总要往好处,想一想。” 他在心里继续说,因为陆叔叔就是这个最好的事了。如果这个病是因为可以治愈陆叔叔的病而得的,那么,便是再值得不过了。 第40章 愿望 灯光昏暗,屋内一片寂静。 陆郁问:“那你现在是怎么想的?他们已经这样对待你了。” 裴向雀眉目低垂,想了许久,久到陆郁以为他不会回答了,他才疲倦着开口,“我,不会再回去了。他养了,我那么,那么多年,我以后会把那些钱还给他。我,我不要和他们,他们再见一面了。” 又低低地添了一句,“我那时候很害怕,想,不能再这样了。” 裴向雀的性格一直便是这样,即使年纪不大,已经非常勇敢了,下定了决心的事便不会改变。就像那个时候陆郁说要结婚,裴向雀就要离开,即使陆郁把他关起来,他也敢自己从窗户上跳下去。 陆郁摸了摸他的脑袋,“那笔钱,我先替你还给他。你欠他的,不如欠我的。以后慢慢还。” 裴向雀一怔,悄悄地点了头。 即使是这么讲,裴向雀要和裴定断绝关系,还是有些低落的,“即使是这么讲,其实我小的时候,还是有很多愿望的。” 陆郁的手臂环过裴向雀,抚过他脊骨分明的后背,“有什么愿望?不如说给我听。” 裴向雀被陆郁抚摸过的地方有点痒,又舍不得躲开,小声地将:“都是些很幼稚的,很幼稚的愿望……” 陆郁的笑声自裴向雀的头顶低低地传过来,“那有什么关系,我的小麻雀才这么丁点大,有什么愿望不能讲的。” 他比划了一个圆,大约是裴向雀团成一团的体积。被这么一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