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揍趴下。 将这一句话还了回去,云琅心满意足,再要开口,神色忽然微动。 萧朔只是皮rou伤,反应比他更快,吹灭了榻前烛火,扯开棉被,覆着云琅一动不动伏在榻上。 廊间,老太傅的脚步声渐近,踱到门口。 …… 云琅叫他按在榻上,眼睁睁看着当年还板着一张脸劝他的小皇孙一路历练至今,憋了半晌压不住乐,悄声道“好身手……” 萧朔瞥他一眼,不便开口,将人放缓力道吻住。 当年府上,两人年幼时,云琅半夜不睡,没少来祸害他。 端王偶尔查夜,若抓着了两个小的不好好睡觉,便要罚没第二日的点心。 萧朔劝不住他,又不忍心看云琅失魂落魄盘桓点心铺,日复一日,终于练出了眼疾手快防备查夜的本事。 后来年纪长些,端王不再查夜了,这本事也没了用武之地。 门外的影子不只有太傅,还有戒尺。萧朔覆着云琅,蛰伏着不动,宁神静心屏息以待。 云琅叫他暖洋洋抱着,舒服得眯了眯眼睛,摸索几次,拢住萧朔掌心。 萧朔被他在掌心划来划去,起初还以为是在写字,专心拼凑了半天,才发觉原来根本全无章法。 细微酥痒轻轻蹭着,云琅手指的凉意润润贴在他掌心,盘桓摩挲,噼啪绽开簇簇火花。 萧朔屏息,牢牢压着心神,以口型低声道“你从哪里……” 云琅耳力比他强,眼疾手快,松开调戏萧小王爷的手,将他捂着嘴抱到一处。 门外,蔡太傅cao心cao肺,生怕这两个天魔煞星还要折腾,蘸茶水捅开一点窗纸,向里仔仔细细看了一圈。 屋内不见动静,帷幔安安稳稳垂着,漆黑一片。 老太傅满意点点头,熄了油灯,放轻脚步悄悄回了房去歇息。 萧朔心神微松,动了下,挑开床幔想要开口,忽然怔住。 云琅仍牢牢抱着他,仔细护了他身上容易牵扯的伤处,臂间力道安稳妥帖,竟已就这么睡熟了。 月色从床幔缝隙漫进来,云琅阖着眼,眉宇间终于释开力竭的疲倦,低低咳了两声,将脸埋进他胸肩。 萧朔伸手,回护住云琅。 明黄圣旨写着开城御敌的圣谕,盖上政事堂的朱红印泥,被交到他手里,还带着未干的墨色。 文德殿内,交出了侍卫司重剑的皇上缓过心神,冰寒杀意牢牢钉在他身上“你诓朕?” 这朝野的臣子百姓,哪怕人人尽数倒戈,云琅也绝不会与和西夏人联手。 皇上那一刻被唬住了心神,一而再再而三,如何还想不明白“你还诓了朕什么?大理寺玉英阁,侍卫司谋逆,高继勋……你几时开始谋朝的?” 皇上紧紧攥着白玉国玺,盯着他“你可知叛人者人恒叛之,凡阴谋鲜血,一旦沾了,再洗不净。” 他接了圣旨虎符,朝宫外走。 “你会与朕一样!” 皇上语气寒鸷冰冷,阴森森死死追上来“路是血铺的,踩得都是人心人命。你走得愈深,愈只剩你一个,背后皆是无底深渊,不再有回头退路……” 萧朔闭上眼睛,揽住云琅,将他填进怀里。 沉光药力,透支心神百骸,多撑一刻,都是乏进骨子里的疲惫无力。 云琅撑到现在,只为将一腔暖意留给他。 萧朔垂眸,静了良久,吻上云琅眉睫“我不会再做那些梦。” 云琅在梦里释然,纠着的眉峰舒开了,大大方方回蹭他。 萧朔叫他亲亲热热连挨带蹭,越发怀疑云少将军是偷看了些什么,总归此时问不清,也只得将人愈深抱了,藏进怀里。 他不会再做那些梦。 路是心头血,背后是眼前人。 云少将军一场好梦,花前月下,美景良辰,还等他去赴。 萧朔阖了眼,心底再不剩半点阴霾念头,与云琅偎了,一并彻底放开身心睡熟。 明月朗照,洗净了青石上的血色。活过来的汴梁街头,挑起了第一盏血战西夏荡平敌寇的走马灯。 一晃过去数天,初六送穷,初七人日。初九拜天公,五更鼓响过,酒楼重新开张,热闹闹的爆竹遍地红火送岁除,屠苏酒香重新飘到了街头巷尾。 琰王伤势初愈,能见人迎客,终于开了封闭多日的府门。 “京中大体安稳,筛过三遍,揪出十几个西夏探子。” 开封尹一早守在门口,叫老主簿引进来,与萧朔见了礼“云将军好些了么?” 萧朔拱手同他作礼,点了下头“卫大人有劳。” 他与云琅闭府养伤,宫里情形又不明朗,京中一应事务尽数落到了开封府。 卫准这些天恨不得生出三头六臂,忙得焦头烂额,到现在不曾好好睡过一觉,看起来倒比重伤的琰王殿下更憔悴些。 “原本伤得也不重。” 萧朔道“这些天不入宫,给个说法罢了。” 老主簿这几日已攒了能绕王府三圈的药方,捧了暖身的热屠苏酒送过来,瞄了瞄萧朔,终归咽了话出去忙碌。 “宫中密谈数日,想来已慌了。” 卫准道“禁军如今尽数落在王爷与云将军手中,宫中势力,就只剩了金吾卫与侍卫司暗卫。” “派去袭杀襄王的暗兵营入了圈套,尽数覆没,襄王不知所踪。集贤阁失火,杨阁老也不见了去向。” 卫准两边不靠,进不去文德殿,也收不着集贤阁的试霜令,只能尽力找自己知道的同他说“襄阳府给的说法,西夏铁骑袭京,襄王带兵是为护驾平叛……” 萧朔并不意外“他既举事,不会不留退路。” “如今襄阳黑铁骑也已覆灭,宫中襄王两败俱伤,都已掀不起什么风浪。” 卫准喝了口屠苏酒,压下连轴转的疲惫,长舒口气“王爷如今作何打算?” 萧朔正要开口,看见主簿才出去片刻便又匆匆进来,搁下茶盏“有事?” 老主簿点了点头,悄声道“小侯爷醒了。” 卫准闻言一怔“云将军――” “稍待。”萧朔起身,“失陪。” 琰王殿下如今虽仍寡言冷淡,却也已不再如当初那般叫人望之生畏。卫准怔了片刻,才意识到萧朔是在同自己说话,忙起身道“王爷请便。” 此前一战,卫准这几日已听都虞候细说过宫中情形,惊心动魄之余,也难免忧虑。 这般激烈的战事,云琅能挽狂澜于既倒,定然使了些不计后果的办法。 如今看来,只怕这办法的后患,还要甚于萧朔身上可见的伤势。 卫准送萧朔出门,终归忍不住,皱紧了眉。 萧朔出了会客的外堂,回到书房内室,云琅恰好在热腾腾的煎茶香气里睁开了眼睛。 榻上安稳,云琅陷在暖被厚绒里,朝他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