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琢磨着要不要打个急救电话,先送医院再说,正巧,附近就有个向导医院。 “你帮我倒杯水吧。”范阳洲声音有点哑。 病人最大。叶矜立刻起身,说:“好,你等等。” 他满世界找范阳洲家里的饮水器,没有。到厨房一看,连个碗都找不着。也不知道范阳洲是刚搬来没时间打理,还是多年未见已经辟谷修仙真不食人间烟火了。叶矜回来对他说:“你等下,我回家给你倒杯水。” 小孩子不爱喝没味道的东西,可是不补充水分会生病的,出于朴素的育儿理念,叶矜每天都要摁着小初在他视线范围之内每天一杯水,偶尔允许加点柠檬片百香果。水壶就放在他们家客厅茶几上。 他正打算动身,范阳洲突然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他的掌心很热,力度不大,像是轻轻拂了一把。 叶矜说:“干什么?” 范阳洲不说话。 叶矜的内心像是抽出一根叫做母仪天下的颤颤巍巍的芽,照顾自己亲儿子不够,连看范阳洲都一股磅礴母爱直插天际。他清咳一声,说:“我马上就回来,你在这里乖乖等好不好?” 他自己都说得一身鸡皮疙瘩,巴不得范阳洲被他恶心到了放他走人。 大白突然现身,虎视眈眈地蹲在沙发上,象征性地扬了扬翅膀。 它的余威犹在,范阳洲默默松开了手。 范阳洲突然说:“我有一样东西,一直忘记交给你了。”他猛地坐起来,眼前一黑,懵了一阵,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银色的小东西,塞到叶矜手里。 是一把小钥匙,而且是叶矜没见过的小钥匙。 “这是……什么?” 范阳洲看着他,说:“是仓库的钥匙。”他认真地伸手把叶矜的手指一根根合拢,郑重其事地说:“你要好好保管哦。” 叶矜一头雾水,他有什么仓库?范阳洲送他一个仓库? 范阳洲说:“我刚刚租下来的,离这里有点儿远,在城郊的仓储中心,刚好空出一个小间,价钱也合适。” 他一阵没头没脑的说明,叶矜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范阳洲租了个仓库,然后让他保管?这是什么道理。 范阳洲说:“东西我都没舍得扔呐。” 叶矜模模糊糊地摸索到了一点脉络,他试探着问:“你是说,仓库里是我的东西?” 范阳洲点头。 叶矜一时间不知道做什么表情才好。“你一个人住在那个大房子里,放着我的东西也就罢了,反正地方宽敞,也不碍着你的。如今你到了B市,也要把我的东西带到这里吗?” 范阳洲点头。 叶矜过去用力捏他的脸,“你是傻了吗,范阳洲,是蜗牛吗,还是园丁鸟?” 范阳洲被他扯得半边脸都变形了,皱着眉头说不出话。 “你怎么……怎么……”叶矜自己说着说着,都有点哭笑不得,他捏着那枚小小的钥匙,握在手心里,说:“好,我记住了。” “理想型,其实是骗人的。” 叶矜怀疑自己的耳朵,他问:“你说什么?” 范阳洲笑笑,他那样温柔和顺的一个人,原来也会露出有点狡黠的表情来,“我只是想惹你生气。” 如果不是那么严厉的理由,当初的自己,会不会依旧不死心,一头撞进去? 他不够从容地从范阳洲家里出来,回自己家,换了鞋,进儿童房给小初盖了回被子,检查了下房间的温度,走回客厅拎起水壶倒了一杯水。好似不做这些按部就班的琐事就无法保持冷静一样。 他再次打开范阳洲家的门,人已经不在沙发上了。 叶矜心里迅速反应,放下水直奔洗手间。 洗手间紧闭着。叶矜敲敲门,问:“你舒服点了吗?” 里面只有哗啦啦地水声。过了一会儿,范阳洲开了门,他的前发湿漉漉的,还滴着水,衬衫也湿掉了一半。他微弱地笑笑,说:“不好意思,让你担心了。” 叶矜皱着眉头,“你还是去换身衣服吧,小心感冒。我带了点药过来,吃了会好一些。” 范阳洲的行李大多没拆箱,连衣服都是直接从印有搬家公司LOGO的压缩箱里取出来。他以前的衣服无一不是熨烫妥帖,整整齐齐挂在衣柜里的。那些娇气的面料,如今也被不分青红皂白地压缩在一起好像一堆白菜。。 范阳洲换了衬衣,坐在沙发吃药。叶矜坐在他对面,现在是凌晨一点,小区里的灯光灭得七七八八了,只有他们这一户还亮着。 然而整个空间像是无人居住一样冷清,仿佛不会生火做饭,也没有柴米油盐,只是个孤孤单单的样板房。 叶矜在对面打量着他潮湿的头发,眼睛里的血丝,憔悴的脸色,这是他没见过的范阳洲。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范阳洲衣冠楚楚,笑容稳重而温和。 他那时候想,不知道这样的人,私底下会是怎样的。 会不会和他们一样,也会乱发脾气,不讲卫生,时而沮丧,时而怨天尤人。 然而范阳洲从来不生气,爱干净,永远温和得体地微笑着。好像训练营优秀毕业生表彰墙上那一张洋溢着成功而不失谦逊的五寸电子照片。 即使结婚后,范阳洲一如既往,是十全十美的。 叶矜在那样的光芒下自惭形秽,被压得抬不起头来。 他想,得是怎样的天仙儿才能配得上范阳洲啊。 自己就好像不小心偷看了天女洗澡的凡夫俗子,稀里糊涂之间把一个仙人从星汉灿烂的天上拉下凡尘,像是所有凡人一样生儿育女碌碌庸常一辈子。德不配位也是一种折磨。 可是如今,他发现,范阳洲不是那个光芒万丈温润如玉的学长,也不是他们三年虚伪的婚姻中温柔体贴,无可指摘的丈夫。 他不过也是一个苦闷而孤独的普通男人。 第46章 晨曦 范阳洲一觉醒来,太阳xue刺痛得像是要爆炸。他坐在沙发了缓了好一阵,那种失重感才略微减弱。然而四肢酸痛,好像昨天被人当成面团一样摔摔打打了一晚上一样。范阳洲强忍着伴随着耳鸣的恶心,吃掉了摆在客厅茶几上的阿司匹林。 才七点钟多,他打开终端,发现明天才是他正式入职的日期。 范阳洲慢慢地站直了,去洗手间刷牙洗脸换衣服,长吐了一口气,坐在地上把行李们都拿出来。他迷迷糊糊觉得叶矜昨晚来过,确实来过,可是叶矜来做了什么,他好像是脑内的胶片被人剪掉了一截,前因后果衔接不上。 既然有阿司匹林,大概就是给他送药吧。 他觉得自己需要两倍的剂量。 范阳洲打开阳台通风,发现两家的阳台是并在一起的,相距不过成年人的两只手臂,也只有老式的房子才会这样,现在的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