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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嫌疑,只怕比太傅还大呢。” 兜头一盆脏水泼下来,施夫人脸色难看得像是要就地坐化,女帝就差把“血口喷人”四个字给写在脸上了,可她是帝王,又岂是区区命妇能冲撞的。 反而是一侧施琅的生母薛氏,静静地直起身子,瞧向女帝,“容妾大胆,在皇上跟前说几句话。” 女帝没料到薛氏会说话,挑了挑眉,“准了。” 薛氏道:“陛下怀疑草民同夫人,可我二人皆是后宅女眷,并无几回接触到闹马草,反倒是谢太傅,得到那闹马草极为轻易。” 苏凝绿嘴角含笑,“若同你说的一样,谢太傅无法亲自动手,自然也要收买施侍郎身边之人来放这草药。”她忽地将目光一转,瞧向看戏的唐尚书,朗声问,“唐大人可曾将施侍郎出事之前,身边服侍过的下人、后院姬妾给看管起来?” 唐尚书鬓角沁出一些冷汗,躬身道:“臣斗胆,在此向陛下请一道口谕。” 这实在不是唐尚书办事不利。那施家父子同在朝中为官,根系深远,又岂是他区区一个光头尚书能够撼动的,纵是心有疑惑,要把施家奴仆看管审问,也是有心无力。 施夫人如今恨得咬牙切齿,只道:“妾身担忧我儿伤重,身边没了妥帖服侍的人不好,如今凶手逍遥法外,陛下却要撤走我儿身侧亲近之人,这是……这是将他往火坑里推。” 女帝神情古怪地注视着她,说:“你这才是将他往火坑里推。” 这话语焉不详,施夫人不明其意,反倒是一侧的薛氏若有所觉,心下不安,抬头一瞧,发现女帝正意味深长地看着自己。她心头一震,不敢再语。 刑部尚书奉皇帝口诏,领命而去,至于嫌疑人谢淮,因为并没有明确的证据,他又被女帝罩着,所以暂时还无人敢惹他。 隆懿太后年纪也不小了,这样闹了一出有些乏了,挥退了施家女眷,谢淮也先行告辞。她回转过来,见女帝依旧神情自若地把玩着茶盏,便有几分疲惫地道:“陛下。” “嗯?”苏凝绿侧过头来,她笑起来眉眼弯弯的,又因着才从宫外回来,未穿帝王龙袍,瞧着不过是个寻常的豆蔻少女,哪有方才咄咄逼人的帝王模样。她放下茶盏,微笑着道:“母后可是乏了?” 隆懿太后古怪地瞧着她,心里有个猜测。 她虽然和女帝不是亲生母女,但到底一同生活了这么多年,直觉女帝今天好似有备而来。这种失控的感觉让她不舒服极了,说话间便有些不客气,“陛下不妨说说,那施尚书又出了何事。” 比起无关紧要的施家女眷,自然是她的表兄施尚书更要紧些。隆懿太后母族不显,不过封了个清闲国公之位,而施龄却是实打实的六部尚书之一,往日在朝中,隆懿太后便对他多有倚仗,要不然也不会默许了施家父子同时在朝为官——这原是京官的大忌,再进一步,就可称为是结党营私了。 方才听见女帝若有若无地提了一句施龄在刑部大牢中待着,她就心下不安,如今话一问出口,刚才还沉着的一口气便憋不住了,面色愈发冷然,“说来施尚书也是陛下的长辈,陛下再是偏袒太傅,也不该恣意对长辈失礼。” “母后这就冤枉我了,”苏凝绿说,“施龄带着数十家丁,披甲戴盔地将朕给围了,这不论是不是误会,在有心人眼里都能叫造反。” 隆懿太后大惊。 前朝之时,官员豢养私兵是大忌,有一任太子便是被搜出藏于马坊之中的三百黑甲,因此被废除太子之位,流放千里。本朝的把控虽然不甚严格,一些勋贵之家难免养些私兵,可若是如女帝所说那样盔甲皆有,将天子围住,这便是实打实的造反! 连她这个太后都不敢为其说一句话,甚至还要重重惩治,否则难免被有心人拿来利用,说些牝鸡司晨之语,将她也一并打成乱党——那西宫的隆安太后,只怕等待这样的时机很久了。 女帝自然不是信口开河,这事情虽有疑点,但是隆懿太后已然不敢再问,惊疑不定地瞧着苏凝绿,后背的冷汗不知何时浸透了衣物,她颤声道:“既然如此,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那施龄之事,才真正要请三司会审。” 苏凝绿很满意地点点头,赞道:“母后最是公允不过,这案件,还待刑部给朕一个章程后,再讨论如何处理——母后脸色不好,可是病了?” …… 女帝走出慈宁宫,便见到遥遥有人等着。 他擎一绿伞,远远瞧去,只略略露出下半张脸,唇色稍嫌寡淡,可听闻脚步声后他举高了伞,露出的眉目如画,仿佛江南一抹舒缓春色,盈盈落在这肃杀的宫闱之中。 这人身上好像自带一股气质,只要他站在的地方,就是云收雨霁,岁月无忧。女帝眨了眨眼,感到睫毛上细微的湿意,才恍然说,“下雪了。” 头顶落下一片阴影,谢淮举着伞护住了她,微微笑了笑,“臣送陛下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 施夫人:谢淮狼子野心 女帝:你的嫌疑更大 隆懿太后:谢淮功高震主 女帝:太后牝鸡司晨 众人:…… 合着你就听不得旁人说谢淮一句不好? 快!看我真诚的眼睛!大家动动小手给个收藏!你一点我一点,作者更新就多点! 听了小可爱的建议把段落之间隔开了些,感谢提议哈~然后就是本文是隔日的,隔日凌晨更新,小可爱们第二天起床就可以看到!想了想,决定最近过年嘛,然后大家都被关在家里,所以欢迎大家评论留言,我都会发红包哦~ ☆、第 6 章 女帝挥退了众人,同谢太傅两人一起缓步走在宫廷之中。 隆冬时节的第一场雪,下得细细密密,多情而温柔。两人皆受过良好的礼仪教导,行走之间,连衣袂摩擦之声都少,只剩下初雪落在伞面的窸窸窣窣的声音。 苏凝绿神情散漫,好似方才在太后宫中挥斥方遒的不是她本人一般。她伸出手去,接到一片雪花,好似献宝一般捧回来给谢淮瞧,那雪花却在这一瞬间化作一滴水珠,停留在了她细白的指尖。 谢淮瞧着那水珠,低声道:“您仔细着凉。” 她没能从这轻飘飘的一句话里头听出什么烟火气,便忽然侧头去瞧他,提醒他道:“这伞都遮在朕头顶,太傅仔细着凉才是。” 谢淮这才发觉自己朝外的一侧肩膀上在这么一会儿,已然积起细密的雪花来,趁着肩膀的温热融化流下,打湿了他大半边身子,依稀能感到凉意。他有些恍然,口中却说:“臣不会着凉的。” 苏凝绿被这句话说得啼笑皆非。 若不是亲眼瞧见,很难有人能相信那传闻之中权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