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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一穷很哲学的说:“有些东西,给予反而是对对方更大的折磨。” 周嘉鱼回忆了一下沈一穷做的面条的味道,居然觉得折磨这个词用得相当精妙。 到了林逐水住的地方,周嘉鱼敲了敲门。片刻后,门开了,露出林逐水显得有些冷淡的脸:“嗯?” 周嘉鱼赶紧把自己手上放满了饭菜的篮子递上去,说:“先生,我把您送来的羊rou做好了,见您没过来,就给您拿了些过来。” 林逐水接过篮子,点头:“回去吧。” 周嘉鱼说:“嗯……”他其实还有些想说的话,可最后还是憋在喉咙里,没能说出来。 晚饭的羊rou大餐,受到了大家的热烈欢迎。那羊rou又嫩又鲜,无论怎么做味道都特别的好。涮羊rou是最合周嘉鱼口味的,薄薄的羊rou片一烫就熟了,再沾点芝麻酱,放进嘴里满口都是羊rou独有的鲜味,咀嚼起来也不塞牙,rou质柔韧又有弹性。 一头羊出的rou足足有三十多斤,他们从七点吃到晚上十点,竟是解决的差不多。黄鼠狼也分到了一杯羹,在旁边很满足的啃着大骨头,小纸人儿则趴在周嘉鱼胸前的口袋睡着了,脑袋一点一点的,看起来特别可爱。 周嘉鱼浑身上下都热乎乎,脸颊上也泛起绯色,他喝了些酒,有些微醺,傻呵呵的笑着。他觉得现在的生活就挺好的,他很满足,似乎已经没有别的奢求。 除夕那天,周嘉鱼包了饺子,林逐水晚上过来和他们一起吃了饭,客厅里的电视开着,播放着热热闹闹的春晚节目。 周嘉鱼怀里抱着黄鼠狼,身边坐着林逐水,他又嗅到了一股类似于檀香的气息,这香气很淡,周嘉鱼知道是从林逐水身上传出来的。这气味让周嘉鱼觉得格外的安心,甚至不由自主的想要更靠近林逐水一点。 “走,出去放鞭炮吧!”沈一穷提议,“我还买了不少烟花呢。” “走啊,”沈二白最先站起来。 于是一行人往外走着,周嘉鱼和林逐水走在最后。天空中飘洒着雪花,落在肌肤上有些凉凉的感觉,周围充斥着说话声,笑声,热闹极了。 “初三有个庙会。”站在周嘉鱼身边的林逐水忽的开口,“一起去吧。” 周嘉鱼开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停顿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整个人都激动得不了:“好啊!” 林逐水点点头。 “哇,这是先生第一次约我出去耶。”周嘉鱼高兴的要命,又不能表现出来,只能和脑子里的祭八说,“天啊,我好高兴!” 祭八道:“恭喜你啊!” 周嘉鱼直傻乐。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赶走了年兽,夜空中绽开的烟花,祈愿着新的一年的美好。 初一,是祭祀的日子。 早晨,林家的人早早的过来了,其中自然也有林珀,周嘉鱼吃完早饭之后才知道他们今天早晨得到山上去祭祖。 林逐水却像是兴致不高的样子,一路上表情都很冷漠。 林家的墓园是私人的,里面埋葬的全是林氏族人。墓园无论是环境还是风水,都是极好的,周嘉鱼一进去看到墓地里荡着一丝丝瑞气。这瑞气虽然淡但能在墓地出现也不是个普通的现象。 林逐水上了香,便站在旁边,让剩下的徒弟一一对着祖宗磕头。 周嘉鱼站在后面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到现在林逐水都没有明确他徒弟的身份,他不知道什么祭拜方式比较合适自己……正在这么想着,林逐水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微微扬起下巴,对着周嘉鱼道:“去吧,给师祖磕几个头。” 周嘉鱼赶紧道好,从林珀手里领了香,也恭恭敬敬上前的磕了几个头。站在旁边的林珀看周嘉鱼的眼神有点复杂,周嘉鱼也说不出那到底是种什么感觉,但他明确的看出了里面有点压抑着的嫉妒…… 嗯,能被林家掌门人嫉妒,也算是种本事吧,周嘉鱼这么安慰自己。 林家是风水大家,祭祀的的方式却格外的简单,无非是子孙们上几炷香,摆放些祭品。林家嫡系旁系林林总总加起来两百多人,一上午就搞定了。 午饭墓地这边已经备好,看起来相当的讲究,有些菜周嘉鱼都吃不出原材料。 但无论外面的菜肴做的再精致,林逐水都是不太给面子的,这次周嘉鱼稍微注意了一下,发现他就只动了一筷子,而且就只夹了一颗面前的芦笋——看起来是敷衍都懒得敷衍。 林珀的态度和之前也有些不同,他似乎知道林逐水的心情不好,说话非常的小心。林逐水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着,表情冷漠的吓人。 沈一穷今天也一反常态十分安静,上饭桌上都没敢唠嗑,把头埋在碗里吃着东西。 这些异样,在下午的时候周嘉鱼才明白了原因。 他们提前离开了墓地,林逐水却没有上车。 “先生呢?”周嘉鱼压低声音问了句。 沈一穷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等车驶出了墓地,他才说:“先生去看师爷和师奶了。” 周嘉鱼呆了片刻:“他们都……” 沈一穷点点头。 回去的路上,沈一穷断断续续的讲了关于林逐水父母的事。据说两人门当户对,都是风水大家,初次见面便一见钟情,喜结联姻。 而林逐水出生之后,两人的感情更加得到了升华,这种美好的日子,一直持续到林逐水的至阳之体逐渐显现出来。风水这行,最怕的便是阴私之物,因此至阳之体,在这行通常都会有极高的造诣。虽然这种体质会扰乱罗盘,但只要学会了九宫飞星之法,用手指掐算便可脱离罗盘的限制。但这种体质,却有一个极大的缺陷,便是短寿。 沈一穷说:“当时业内盛传,林家祖宗为先生算了命格,说他活不过十八,所有人都信了,只是不知道先生的父母到底做了什么,竟是真的为先生逆天改命,让先生熬过了十八那个坎儿。” 周嘉鱼听得有些难过。 沈一穷叹着气,眉宇间也少有的出现了写忧愁的味道:“但是逆天改命终究是有违天道的,他们两人不久后就因为意外双双身亡,留下了年仅八岁的先生……” 八岁,即便是林逐水这样的天才,也不过是个小小少年而已。突然痛失双亲,想来肯定是深受打击。 “这事儿好像和林家也有关系。”沈一穷道,“所以先生不久之后就搬出了林宅,自立门户了。” 周嘉鱼之前就一直觉得林逐水和林珀两人的关系有些怪怪的,没想到还有这么一茬在里面。 “所以每年祭祖之后,先生的心情都不好。”沈一穷缩在座位上,无精打采的。 周嘉鱼感觉自己好像的确是帮不上什么忙,心里有些怅然,嘴上念叨着:“那晚上回去我多做点先生喜欢吃的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