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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着台阶入了冰窖,迎面而来的寒气从耳畔拂过,干燥又有些冷冽,走了没一会儿便觉得耳廓开始有了轻微的刺痛,掩在宽大衣袖之下的双手交握,越是靠近里面,苍翊握得也越发地紧。 两人在通道尽头停下,苍翊抬手在墙壁上一阵摸索,按下一块凸起,石门应声而动,与地面贴合无缝隙的石门缓缓上升,露出一间独立的暗室,并不十分宽敞,一眼便能瞧见安置其中的一方冰棺。 有什么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南宫若尘蓦然瞪大眼睛,看着暗室,瞳孔微缩。 苍翊知他已然猜到,捂住他僵硬的手,低声鼓励道:“瑾竹,来。” 被半拖着迈入暗室,在冰棺前停下。 不足三尺高的冰棺底下垫着两尺高的底台,两人靠近,正好够到两人腰间。 交握的双手松开,南宫若尘从苍翊身前绕过,伸手覆上厚重的冰棺,没了暖意支撑,指尖触及,冷得刺骨。 “你何时知道的?”他问。 “刚知道不久。” “……”南宫若尘默然。 他忽然想起昨晚萦绕在耳边,充满歉意的话语,许是因为此事。 凑近了看,棺中的女子看得更加清晰。 记忆中一般无二的脸,满面寒霜,隐隐透出离世时还不曾散去的淤青,她双手交叠胸前,曾经破碎不堪的衣物早已被人换掉,一身华服遮身,睡得安详。 记忆潮水般袭来,她濒死时的画面在眼前闪过,血流不止的胸口,他想尽了办法也没能止住,鲜血淋漓的手被她紧紧攥着,她用最后的力气对着他笑,说:“皇兄莫哭……琳儿不疼……” 她才多少年岁,如何能不疼? 缓步走到冰棺头部,南宫若尘隔着冰棺,描摹着那完美精致的五官,一遍又一遍。 他似乎很平静,如果忽略他不住轻颤的指尖的话。 苍翊静立在一旁,不言不语,垂在身侧的双手却已紧握成拳。 那人垂着眉眼看不清神情,静默良久,忽然一滴清泪落下,在冰棺上溅开,那不停颤动的手也随之僵住。 苍翊心底跟着一颤,下意识朝他靠近,又突然顿住。 豆蔻大小的泪珠持续滴落,浸湿了棺面,模糊了人脸。 “我寻得她时,她已是这般模样。” 利器穿心而过,没有半分生还的机会。 南宫若尘不应,依旧垂眸。 本就是为了解脱下的死手,又怎么可能留下一线生机。 见他这般模样,苍翊忍了又忍,终是忍不住上前,将人拥入怀中,双手搂在他身前,手背一缕湿热滑落,仿佛要直烫入心底。 “瑾竹,对不起……” 除了这句话,他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南宫若尘将手收回,双目失神。 “苍翊……” “嗯。” “我没想哭。” “……” “真的……” 像是要说服谁一样,他说的认真。 苍翊轻轻将人转过来,替他拭泪,柔声低语:“嗯,我知道。” “我都知道。” 怪不得你的,这事怪不得你。 在冰窖里待的久了,脸上有些冰凉,苍翊用手在他脸上抚摸,直到自己的手也变得冰冷,也没能替他添回些暖意。 背靠着冰棺坐下,苍翊怕他冻着,手臂垫在他身后,让人靠在他肩头。 这样的环境并不适宜久留,却谁也没有说出要离开的话,相互依偎着,彼此静默。 此时的三皇子府内,燃了碳炉的书房暖意融融,跪在案桌前的侍卫额头冒汗,也不知是热的还是其他。 “人是被救走的?” “是,那暗道口还留有那二人逃离所用的麻绳。” 苍离坐在桌前,听着侍卫的回禀,双目没有焦点。 以暗道处守卫的死亡时间推算,那两人逃离时苍翊应当刚回王府不久,来不及救人,而林中出现的那人明显是后来赶到…… 救人之人,又会是谁? 计划接二连三出现纰漏,他却连背后之人的身份都一无所知,现在和翊王彻底撕破脸皮,第一次交锋便以己方失败告终,他忽然开始感到恐惧,源于对对手的无知和对未来的迷茫。 书房沉寂之时,又一人推门而入,苍离抬眸,脸色阴沉地可怕。 连爵淡然走近,在案桌前鞠身行礼:“人已经安然回到了翊王府。” “……” 跪下的侍卫明显感到沉闷的压力更甚,下意识将头埋得更低,不敢出声。 连爵抬头继续道:“翊王出城后径直前往了暗道的方向,应是有人提前透露了消息,密道的位置,暴露了。” 苍离双眸暗沉,事故频生不断,他反而冷静了下来。 那土地庙之下的密道十分隐秘,若非有人相告,寻常人从那里路过也绝对发现不了,那人到底是如何寻到的? “将人关到暗道中时,可曾留下了什么踪迹?” “不曾。”连爵应得干脆:“人是打晕了扔进去的,绝对动不了什么手脚。” 苍离皱眉,有什么在脑海中一闪而过,他忽然眼中一亮。 “里面的人动不了手脚,外面的人呢?” 他自言自语地发问,连爵面露疑惑:“殿下的意思是……?” 苍离瞥他一眼,勾唇一笑:“去通知那位夫人,他要找的人,到了。” …… ☆、心思 “师兄,师兄!” 午时刚过,午睡时分,清芷榭外大老远听到少年的声音传来,转瞬间一道人影翻墙而入。 “师兄我知道那人是谁了!” 灵犀正收拾好房间从房里出来,迎面险些撞上一人,赶紧退向一旁,低头行礼:“左公子。” 左麒直接拉她起来:“我师兄呢?” 灵犀惊地一跳:“公子他……去了冰窖。” “大冷天的去冰窖做什么?” “奴婢不知。”灵犀摇头。 这几日午膳之后南宫若尘都会去一趟冰窖,也不让人随行。 沉吟半晌,少年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