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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她人来疯,结识了很多朋友。两年后不出意料地被人骗了身心,一无所有地回家,差点被李立贵打个半死。李商水那时还幼稚懵懂,却也从父亲和奶奶的只言片语中依稀知道了jiejie好像做了什么不好的事。只是没料到,她回家也并不能享受避风港般的温情。 心高气傲的少女不甘心,没在家呆多长时间,便拿着奶奶偷偷给的几百块钱又去了城市。自那以后,她就很少回家了,却不知为何突然在正月里这么个尴尬的时间回家。 以李商水的眼光来看,李商颖的穿着打扮并没有城乡结合部的廉价感,甚至让人看了挺舒服——长发半绾,米色的围巾遮住了下巴,军绿色的羽绒服长过膝头,干净的短靴,组合起来却有种沉静的感觉,跟当年那个疯疯癫癫的少女判若两人。 面对这样的李商颖,李商水突然不知该怎么称呼,叫jiejie是不可能的,毕竟那么多年从未叫过,若是叫名字,也显得很生分,虽然他们彼此间就是挺生分的。他只是看着她,看着她眼里似乎有怀念一掠而过。 奶奶却欢喜地上去握住李商颖的手,有那么一刻,李商水甚至觉得奶奶比看到自己回家还高兴。 “阿颖,你怎么这时候回来了?回来也不提前打个电话。”奶奶略带埋怨的说。 李商颖弯睫一笑:“就是突然想回来了,所以就回来看看。” 李商水注意到,她随身确实只带了一个包。 “哦,这样啊,这次会在家过十五吧?”奶奶将她拉进屋里,让她烤火,一个劲儿地说她瘦了云云。 李商颖不答,只问:“奶奶,你好吧?” 奶奶笑得不见眼睛:“好好,当然好,看到你们都好,我就好。” 李商水一直保持沉默,方才李商颖也只是看了他一眼,并未搭话,想来她对他亦是没有丝毫感情的。 李立贵听见动静,忙从被窝里滚了出来,棉袄都顾不上穿,冲进厨房就骂:“你个杂种还知道回家?” 李商水扭过头,心想又来了。 奶奶眼见自己儿子冲了出来,却无力阻拦,只带着哭腔说:“你能不能消停一会儿啊,孩子们刚回来你就这样,你就不怕等你老了他们不给你养老啊?” 李商水心想,奶奶的重点还是李立贵的老年问题,却永远不会想他这样做对孩子好不好。 李商颖倒是一脸淡然:“我只是回来看看奶奶,明天就走,不会碍你的眼。” 奶奶一听,大惊失色,终于忍不住哭了:“我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孽啊,啊?你们为什么都这个样子?” 李商水不忍心,上前扶住奶奶,冷眼看住李立贵:“骂够了没?” 李立贵激灵一下,竟然觉得有点怵,条件反射般的想再骂一句,可最终还是嗫嚅了几下,念念有词地转身走了。 一场闹剧就此结束。 当晚李商水将自己的床从奶奶卧室挪到了厨房,晚饭照旧冷冷清清地吃,只有奶奶不时地给他们夹菜,说些话,所有的一切并没有因为多一个人而产生什么变化。 次日一早,李商水吃完饭照旧看自己的书,他不想多浪费口舌去跟一个注定不会有什么过多交集的人搭话。可李商颖竟然主动找他说话。 “李商水,”李商颖叫他,递给他一个信封:“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这些钱不是给你的,你帮奶奶存着,不要让他知道。” 这个“他”两人都知道是谁。 李商颖站在他面前,他抬头看,逆着光看不出她的神色。良久,他伸手接过:“我就不说谢谢了,这是你应该的。” 李商颖点点头,站着看了他一会儿,面对沉默,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你……” 李商水一愣,李商颖却笑了:“没什么,我走了。” 她还是来时的那个装束,拿着包出了门,李商水以为她不会回来,没料到下午却回来了。 她回来时,李立贵不在家,应该说,李立贵自从吃过早饭就不在家了,仿佛是刻意避而不见一般。她进屋没跟李商水打招呼,直接跟奶奶说了几句话,抱了抱奶奶,就拎着包再次转身而去。 奶奶并未多留,只是抹了抹眼泪,让她路上注意安全,到后给个电话。 后来李商水才知道,李商颖拿着户口本去乡里的民政局将自己的户口独立了出来,从此他们家的户口本上再没有这个人。 李商颖留下的钱不多,李商水开学前,想了想还是将钱尽数给了奶奶。李立贵再怎么混蛋,到如今这个地步,也不会再从奶奶身上拿钱。而他远在千里之外上学,想给奶奶钱也办不到,还不如将钱全给奶奶,她想怎么花是她的自由。 奶奶看着信封,眼眶又红了:“奶奶没用,活了一辈子什么都给不了你们,却总是从你们那里要东西。商水,这钱我不要,你留着念书吧,我不缺钱花。”她当然不缺钱花,一辈子一味地省吃俭用,什么都舍不得买。 “奶奶,你就先收好,如果用不到,最后自然会给我。”李商水突然觉得这话很残酷,像是在说,你死了,什么东西都会归我所有,难道还差这几个钱? 奶奶茫然地点点头:“那我回头让你爸帮我存到存折里。” 李商水叹气:“好吧,随你。”该怎么做,全看那个人的良心了。 元宵一过,年味彻底消散了。 李商水最后一次帮奶奶上山拾松毛,最后一次帮她洗棉袄,最后一次帮她喂刚买来的猪苗,最后一次同奶奶睡在一间卧室,最后一次听见奶奶说梦话,也是最后一次吃她亲手做的早饭。 这里的“最后一次”,就是字面意义上的最后一次,他这一去,即是永别。 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李商水还没下车,就收到任阳连续七八条消息,问他到哪了,什么时候到车站,任阳会在车站出口接他,然后两人一起回宿舍。李商水到底没坐习惯大巴车,加之昨晚失眠,此刻胸口泛着一阵阵的恶心,并不想回复任阳。 任阳却兴奋地跟个傻子似的,没收到回复,就自己估计个大概的时间,早早地在出站口候着。出站口人潮汹涌,每个人脸上都带着长途跋涉的倦容,看到一个帅气的大小伙儿笑容可掬地站在那儿,都不自觉地向任阳投去目光,都想这肯定是接女朋友来了。 任阳也不怵,一副任君观赏的样子,不错眼珠地等着李商水。 所以当李商水拉着行李出站,正低着头翻手机想跟任阳说自己已经到了时,不出意外地一头撞上任阳。李商水抬头想说对不起,一看来人,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你怎么在这儿?” 去年初来这个城市,认识的第一个人是任阳;今年开学,他见到的第一个熟人也是任阳。虽然知道任阳是刻意来接他,但他就是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