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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行军布防的岑季白的意思。 林源叹了口气,深觉自己这个北境的将军有些不够格。 阿银从前跟着素馨也学了些医术,但野外不便,也只是简单为岑季白作了处理。 回程途中,岑季白便发起高烧来,苏醒后的林津也恰好迎上了他们。 这辈子都不想再喝酒的林津,窝着一肚子邪火,先是接到了照月谷确有伏兵的消息,再又是岑季白重伤,半道上又接回一个外伤感染高烧不止的昏迷病患,心中滋味,实是复杂至极。 岑季白曾说过照月谷可能有伏兵的话,是他与大哥不肯相信;就像在连云关岑季白相信北狄人会翻跃连云山一样,林津那次,最初也是不信的。 他其实应该相信岑季白的,就算岑季白拿不出什么合理的缘由。但他又实在想不通,岑季白这个傻子,即便说不出缘由来,也不该自己去照月谷闯呀?到底是什么缘由,是让他连生死都不计较,却独独不能说出来呢…… 林津想了许多无用的事情,俯身与岑季白额头相抵,知道岑季白高烧退下,才安下心来。 好在是无事,否则,林津真的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受得住那样的结果。 岑季白似乎睡得不□□稳,忽然颤抖了一下,林津便知道他又是做噩梦了。 他伸手抱住岑季白,拥进怀中。看他唇上有些干裂,林津便取了杯子,含了一口热水慢慢渡到岑季白口中。 林源推门而入时,便恰好看到了这一幕。 他进自家三弟的房间不用通报,向来是随随便便,推门而入的。有时候军情紧急,甚至是一脚将门踹开。但不敲门的后果,便是看见这如此……如此……的一幕。 林源实在找不出合适的词,大约是心里惊涛骇浪一阵猛拍,这打击太强烈,已经让他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咳,咳……”林源重咳了两声。 林津知道是自家大哥,看也没看他,没好气地挥了挥手,让他出去,不要打扰岑季白休息。 林源才不走呢,反而走到林津跟前,小声道:“你铁了心的是不是?” 林津仍旧拥着岑季白不肯撒手,道:“他渴得厉害,我只是喂些水给他。” 谁喂水是这样喂的……林源眼皮子直跳,上前抓了林津一只手,将他往外拖去。 林津迟疑了一瞬,便也跟了出去,他有话要问大哥。 “你答应我的,如果我将北狄人阻在青州之外,就算我了结林家子的责任,会帮我同他成亲。”进了林源的房间,林津即刻将大哥的手甩开。 “我没想过要帮你,是二弟要我把你调过来……” 林津有些惊讶地看着自己大哥,原以为大哥会有些不同的,大哥曾答应过他,可……原来也不是。 他忿忿道:“那便不要你帮。”便转身向外走去。 林源一把抓住他,“但我答应你的时候,可没有什么虞国公主上官小姐。” “我离开陵阳的时候,是没有。”林津语气转冷。 “你……这是怪我?”林源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种事,好像他是有些理亏,但他也的确是为了林津。 他们自家人当然是觉得林津好的,可岑季白一个外人,一个外人…… 林津容色格外不好些,也不是个女人能生养子嗣,岑季白即便娶了他,也只会是因为林家。就像那什么周丹、上官诗诗似的。 林津不能受这样的委屈。 但这话林源说不出口,不只是因为林津是他弟弟,他说不出林津的不好来;也因为连云关同照月谷两次的事情,林源比林渡看得更清楚些,岑季白再是拉拢林家,也犯不着以命相替。 而在他愣神的时候,林津已经背转身离开了。 ☆、各怀心事 岑季白醒过来之后,总觉得林家大哥有些奇怪。想到那天他要灌酒的事,又觉得林家大哥似乎一直都有些奇怪。 林源笑眯眯的,“殿下跟北狄人莫非是一伙的?”所以知道他们行踪,所以最后放走他们。 岑季白:“……” “我当然知道殿下不可能跟北狄人是一伙的呀,殿下怎么也是跟我一伙才对。”林源继续笑道:“殿下到底是怎么知道北狄在照月谷有伏兵的?” 岑季白张口含住林津送过来的汤勺,喝了药,仍是不说话。 “殿下果真在北境有探子?”林源再接再厉。 岑季白两只手搅在一起,低头看着被子上的纹路。 “这也不对,若真有确切消息,殿下何必亲自来冒险……太子殿下,您就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吧。”林源屡败屡战。 岑季白所盖的被子上绣着白虎,虎目如炬。盖着这样的被子,夜里大概不做噩梦吧,白虎驱遂。 林源想了想,又道:“殿下放走速谷烈,又是为何?” 林源似乎笃定了在北狄有岑季白探子。或者是那种在北狄高层身边的可以得知军事机密的探子,或者就是远比林家军优秀得多的斥候,不仅探知到照月谷的伏军,也绕过了林家军斥候探查,这么多年来,一直隐匿行事。 然而,在北狄,岑季白真是没有探子的。不过林源也提醒了他,李牧的商队是不是该往北狄走得深些? “你不告诉我也就罢了,连你三哥也不能说?”林源看了看端着汤药的林津,不只刺探情报,还要挑拨一回。 岑季白身子僵了僵,偷偷看了眼林津,又迅速低下头去。 他不能说,也不想告诉林津前世他会有那样的结果……当然,即便说了也没有人会信。索性默认了自己在北狄有探子,还是个很重要的探子。 林源自说自话了半天,林津一直寒着脸给岑季白喂药,岑季白更是连个多余的动作都没有。这过于安静的沉默让林源头皮发麻,只好暂时放弃,告了辞,临走前还如同警告般瞪了林津一眼。 待到岑季白吃了药,林津也起了身。 “三哥,”岑季白叫住了林津,“你等等。” 腊月十五年末大朝,身为监国太子,岑季白应当回去主持。 但现在的状况,不花上两三月,他这条腿是不要想骑马了。坐马车的话,怎么也要二十多天才能回陵阳去,他要赶回陵阳主事。 朔方城只有驻兵,马车也只是押运粮草的粗陋工具,江平前两天便去青州要车。大概明日,就能回来。等江平回来,岑季白便要走了——这回是真走。 但自他醒来,林津都不肯同他说话,岑季白也就没什么机会开口道别。 岑季白并不是有心瞒着林津,如果真相是那种有因果有证据的事情,他早就说了,哪怕费点心思造出证据来呢,就像连云关那样。 但他这次过于匆忙,实在来不及准备。那些所谓的“探子”,也就只能一直插在林家人的心头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