柚子小说 - 耽美小说 - 听说我是深情男配[穿书]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78

分卷阅读178

    碎花的料子,看起来竟有些像梅花鹿的斑点,又如同夜间的星辰,他有点儿晃神,竟觉得那点暗色像极了玄解的眼睛,于是立刻眨了眨眼,顿时松了口气。

    没玄解的好看。

    他没法子再欺骗自己。

    在船上时,沧玉可以说他们单独相处,难免会产生依赖感;在道德上,沧玉可以说他是玄解的监护妖,教导者,引领他未来的长辈,不该萌生这样的情意……

    然而他的心在确凿无疑地坦白。

    沧玉嫉妒白朗秋。

    玄解就住在沧玉的边上,天狐下了床,重新穿好鞋子,他将外套披起,如常人一般端起烛灯,那幽幽的火焰指引了方向,如同沧玉忽上忽下的心跳,微弱地跳动着。

    其实这点光毫无意义,甚至不如沧玉的眼睛明亮,然而凡人总之追逐光明与温暖,他举起这烛灯,不为了照明,只不过是给予自己些许勇气,好似再黑暗的道路,有了火焰都能继续走下去了。

    他敲响了玄解的门,无人来应。

    沧玉将门推开,没有藤蔓,没有床铺,同样没有玄解的身影,他呆呆地站着,看着烛火投在屏风上,将自己的影子拉成扭曲离奇的模样。

    屋子里很明亮,烛灯相当努力地燃烧着自我,蜡泪缓缓滴落,凑近火光的指尖能感觉到一点微弱的炙意,可是沧玉仍然觉得冷,他不由得想:玄解怎么不在房间里,他去哪儿了?为什么不跟我说呢。

    可是很快沧玉就反应了过来,玄解没必要与他说自己的行踪,那些本习以为常、理所应当的事,其实并非是那样的。

    他披着外衣坐在了玄解的床上,床铺是冰凉的,异兽终年温暖得如同一团烈火,倘若躺过,多少会有些余温。

    沧玉轻轻叹了口气。

    玄解早就走了,甚至根本没有休息过。

    他突然有点恨自己为什么这么了解玄解,又为什么这么敏锐。

    ……

    白朗秋一点都不难找,他坐在自家的屋顶上,梯子就放在一旁,伴着月光与几坛子烈酒,正在快意歌唱,一只手正拍着腿,数着拍子。

    一个陌生男人出现在他身旁时,他竟没有多大反应,而是伸手从从容容地邀请玄解坐下,带着点微醺的笑意:“共饮一杯否?”

    “一杯不够。”玄解淡淡道,“不过一杯足以。”

    白朗秋哈哈大笑了起来,他家的下人大概都习惯了他半夜喝酒的事,几乎没人出来看热闹,他开了一坛酒递给了玄解,歪头眯着眼看了看他,漫不经心道:“这是好酒,可千万别糟蹋了。”

    “你不问我是谁?”玄解看着白朗秋,然后提起了那坛酒,这酒坛少说有十来斤重,在他手中竟好似白纸一张,举重若轻,几乎叫白朗秋怀疑自己是不是递了个空坛子过去,不过酒坛中还倒映着明月,满满一坛,并无缺斤少两。

    白朗秋懒散地挥了挥手:“酒逢知己千杯少,问你来去做什么,我又不帮你安排。”

    “有碗吗?”玄解问道。

    白朗秋便递过一个空碗给他,一人一妖一碗接一碗地喝着酒,谁也没有说话,好像他们是约好了来饮酒,直到喝痛快了,方才愿意开口。

    “你刚刚唱的歌是什么?”玄解端着一碗酒,仰头喝完了,明月清风与知己,他觉得温暖,又有种难以言喻的孤寂。

    “普通的酒令罢了。”白朗秋觑了他一眼,“怎么?你想学?”

    玄解摇了摇头,缓缓道:“曾经……他也唱过歌给我听,只不过只有那一次,之后就再没有了。”

    “噢,是你喜欢的人。”白朗秋顿时心知肚明。

    “不。”玄解几乎没有多犹豫,他平静道,“是妖。”

    这下白朗秋没话说了,他又猛又急地喝了三碗酒,辣得眼睛都快睁不开,这才叫脑子勉强冷静了下来,沉默半晌后说道:“佩服!”

    “你呢。”玄解反问道。

    白朗秋叹气道:“叫你失望了,我妻子只是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凡间女子,她绝非是天上仙娥下凡尘,更非是祸世妖孽临人间。不过她是个极好极好的姑娘,未必比你仰慕的……妖逊色。”

    “只是你仍然不开心。”玄解托起酒碗,细品慢饮,感受辛辣与甘醇滑入咽喉,与初次饮酒的滋味不同,可要更有趣些。

    也许是酒友不同,心思自然不同。

    男人凑在一起喝酒,不是提到女人,就是提到情人,几乎没有例外,哪怕再怎么不熟,几碗黄汤下肚,也就成为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更别提他们俩用的是坛。

    即便玄解是妖,也同样不会有例外,更何况他没什么可害怕的,没什么忌惮的人向来都较为随心所欲。

    “倘若年少时,我还愿意说些轻狂的话,如今我都有了个孩子,就不能再拿那一套糊弄你了。”白朗秋笑了笑,脸上并无伤感之色,“她是个好妻子,好母亲,偏偏不该是我的夫人。我与她心思不合,意气不投,做个冤家倒胜过做对怨侣。”

    玄解愣了愣,想起谢通幽的媒婆一事,皱眉道:“你有喜欢的人,却被逼着与不喜欢的人成婚么?”

    “那倒没有。”白朗秋摇头笑了笑,“只不过人人盼我蟾宫扳桂折高枝,书香门第留美名,她也是如此。却不知我生性懒漫爱逍遥,不愿骑那高头马,不愿戴那状元冠,不想一身投入名利场。倘若富贵是铜臭,那么这书香不外乎是求荣华,又是香在何处啊。”

    他说着说着,哼起些风流小调来,说愁苦倒不愁苦,。

    玄解听不懂这些人间的道道,更不明白高门大户之间的联姻有时候不由得人自己做主,只知白朗秋与他妻子感情不好,便说道:“那分开就是了。”

    “倘若如此简单明白,那我何必借酒消愁。”白朗秋笑了笑,与玄解碰了碰酒杯,慢悠悠道,“世间无可奈何之事,岂止一件两件。不过总胜在还有些好事,有你今夜来与我饮酒,快哉快哉。”

    见到白朗秋的第一眼起,玄解就知道他们是同类。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直觉,玄解对人的了解并不多,然而他明白被束缚是怎样的感觉,白朗秋是被困住的猛兽,也许终生不得脱困,又也许他总有一日会彻底挣脱开这囚笼。

    好奇促使了玄解前来与他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