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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金童,抬手指向最靠近此处的一尊石像。 “前边数十尊已真的化石,唯有最后一尊许是修为深厚,在我经过时发出一声吐息。” “啊……”仙童点点头,看向那尊石像,轻轻抬起右手,右手指尖伸出,“我说近日总觉得有些吵……” 剑光亮起,白虹斩断了那道仙童手中放出的术法。 “幸好今日来的是我,”宋凝清缓步上前,“这位仙童,你杀了这么多人,还要找我师弟做什么?” 不等仙童回答,黄妙山已连滚带爬地往外跑去,凄厉喊道。 “仙师莫与他再说了!快走吧!走吧!白子不详,本该一生下就被溺死的!” 那朱红大门紧紧闭着,任由黄妙山如何踢打抠拉,都无动于衷。 仙童像是欣赏够了黄妙山挣扎的样子,才微微笑起来。 “萧恒乃是妖邪,我想于此处,诛杀他。” 宋凝清大惊,灵台中的《天机观想却立时跳了出来,雪白页哗哗作响。 栖霞居中,宋凝清以为睡着的萧恒,早已醒了。他身前跪着一名身着黑衣的下仆,那人衣袖上绣着细小的金色龙纹。 “请您回幽独卧吧。” 萧九将头磕到地上,萧恒静静看了他一眼,站起身。 “我被害了父亲的魔物追杀,你们也要迎我回幽独卧吗?” “是。” “即使我尚未成年,你们也要迎我回幽独卧吗?” “是。” 萧恒自萧九身边离开,打开房间大门,看着眼前空无一人的居所,心中一片幽寒。 “师兄不见了,我去寻他。” 第三十四章 魔踪 宋凝清宁心静气, 看着眼前稳如泰山的仙童,白虹缓缓抬起, 这动作瞧着极慢, 然而转瞬间剑尖却已破空点在仙童额头。 而这剑尖却也只能止在这步, 剑尖像是被什么无形屏障阻隔, 宋凝清顺着剑尖往前看去,一点黑色魔气如扇般在仙童额头轻展。 宋凝清心中一叹,视线与那仙童的瞳孔相对,诡异的翻白眼中竟似有点点红光闪动,宋凝清心道不好,耳边明明还回响着《天机观想哗哗的翻页声, 眼前却已换了景色。 静谧江边的一处渔家里, 有产妇凄厉的惨叫声,这惨叫足足叫了一刻, 才缓缓平息。随后是一声男子的怒喝。 “不详!妖物!” 渔家大门打开,一个男子怒气冲冲地抓着一个襁褓往门外跑,随后作势将那襁褓要抛到河里。只是最后那刻,男子停手捡起岸边的一个木盆, 将襁褓放了进去, 推入河中。 直到看那小小的木盆随着江水的波浪远走, 渔家里有一名穿着宽袍的妇女哭嚎着推门爬出来,看着江水伸出手去抓挠。 “我的孩子, 我的孩子————” 男子闭上眼, 转身将那妇人扯回屋内, 粗声安慰。 “以后还会有孩子的,还会有的……” 江水之上,木盆之上,一个皮肤苍白的婴儿握着两只小小的拳头哀哀哭叫,只是他的声音太小,在这涛涛浪声中,谁人听闻呢。 不知过了多久,有老樵夫唱歌山歌缓步下山。 天之将阴,江水滔滔,老樵夫想着家中等待的老婆子,不由停下脚步,想给她捞条鱼回去,只是长棍一勾,将那小小的木盆的捞了起来。 “呀,谁这么没良心啊?” 老樵夫将木盆抱起,看里边还躺着一个小小的婴儿,不由大惊失色,他急急将这娃娃带回家中。正在家里点灯的老妇人,见到樵夫还想调笑两句,便见樵夫将那木盆递给她。 “你看看这娃娃,还有救没有?” 老妇人眼神比老樵夫好些,即使在这样的亮光下,也看得出这婴儿是个白子。她将这孩子抱出来,只敢用热水擦头脸身体,然后用细软棉布细细包裹,再用一层厚布裹起,见那婴儿又开始哭,就知道他暖和起来了。 老樵夫烧了水后,又去隔壁借了碗米汤,给这可怜的娃娃喂了一点。见他能吨吨吨喝下去,才放下心来。 “幸好我今日想起捞鱼哟。” 老樵夫摸摸娃娃的嫩脸蛋,又觉得自己手糙会伤了他。 “我们养他吧,那些话……我是不信的。” 老妇人说,见老樵夫点了头,老妇人才笑起来。她婚后无子,一直活到六十,想着老头不嫌弃她,就这么过下去吧。而今日突然来了个娃娃,哪是什么不详,是天予他们的大礼。 这白子就这样在这小小的村落长大,一开始邻居还担心他不详,会坏了大家气运。可见这娃娃年纪小小就很快懂了说话,能走路就会帮着奶奶倒水,不由觉着是个好孩子。 娃娃三岁时,他的爷爷奶奶觉着这孩子终于养住了,就要给他取个名字。 “就叫你水生好不好?” “好!” 水生应了,睁开在旁人面前轻易不肯睁开的眼睛,笑得眉眼弯弯。 只是水生不敢告诉爷爷奶奶,虽然他们总说水生就是普通的娃娃,可水生在与其他孩子玩耍时问过,没人能入梦。 水生在夜里逛过许多人的梦,知道谁做了好梦,做了噩梦,知道谁是好人,谁有坏心。他甚至还能改梦,让人梦醒后,觉得自己真的做过这些事。 他本能地觉得这事不能告诉人,不然他的亲爹娘怎么就把他扔了呢? 只是在水生长到七岁时,人间闹了战乱。即使是这座小小的村落,也遭了战火。老夫妇将水生藏于水缸中,自己往山上跑,却被官兵追上,乱刀砍死。 水生看得见,都看得见,他哭着爬出水缸,要去找爷奶,却在门口遇见了官兵。 那些官兵见他通体雪白,连刀都不想动,怕惹上晦气。 “既只剩这一个,就算了。” 官兵们粗声说,就将刀上血迹一甩,溅了水生一头一脸,骑着高头大马走了。水生静静看着,看他们离开了村子,就连滚带爬地跑去找爷奶。 只是找到的时候,那总是慈爱地抱着他,与他说话,带他江上玩耍,将最好吃的饭食给他的爷奶,早已血rou模糊,头身分离了。 “爷……奶奶……” 水生睁着眼,翻白眼中吧嗒吧嗒流着眼泪,他趴在爷奶身上,就当做他们还抱着他。只是就这么一直哭到黄昏,这小娃娃又坐起来,将爷爷奶奶一点一点背回村子。 水生没喝水也没吃东西,他竟不觉得饿,他只是不停地在地里挖着挖着,将村子里的人都一个个埋好,在上边压上石头,又翻了出来,以仅认识的字,给村里人都在小小的木板上刻上名字。 等这些事都做好后,水生就静静坐在爷奶的墓前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几个寒暑,这个村子永远安静寂静,直到有一日,轻缓的脚步声在村中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