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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怎么每次都是路过的剑仙出手?剑仙们成天闲着没事干,就来路过我么?”薛意如心中犯了嘀咕,指着自己的鼻子去问那刘四。 “你问我,我问谁啊?——诶呀我好痛啊!”刘四用酒清洗着伤口,痛得受不了,就赶紧喝一口压压惊。 薛意如拿胳膊肘碰了碰刘四:“诶,你不会真是将血剑主刘青山吧?” 刘四横他一眼:“我要是他,我给你当牛做马端茶倒水刷马桶?!” 薛意如涨红了脸:“……说得也是。” 刘四怒了:“你什么意思!我给你当牛做马端茶倒水刷马桶,我就比不上那刘青山了么?” 薛意如:“……” 薛意如:“你这个人,怎么比村里小芳还难说话。” 昌州玉龙台。 宋诗和李鹤坐在廊下。 天下着雪,宋诗却光着半边膀子。他的身体已经褪去了少年的轻稚,显露出成年男人的精悍,但是右肩下却是一条机铠。 李鹤校了几个小固件:“好了。” “这么快?”宋诗安了义肢,之前便听说半年校检一次,不想来的人是李鹤。 李鹤敲了敲机铠,发出了当当的金属回响:“这条机铠,我是找一个姓照的朋友做的。他在机关术上造诣很高,你这半年都安养在家里,当然没什么问题。” “姓照?”宋诗按着肩膀抡了抡义肢,又cao纵五个铁指轮流张开,调试着机铠的灵敏度,“没听说过。” “人外有人。”李鹤言简意赅。 宋诗沉默了一阵:“你来玉龙台到底做什么?总不会专门为我修机铠来的。”言下之意是你混吃混喝可有十天半个月了。 李鹤从两人中间的果盘中拿了个青团,细嚼慢咽,不紧不慢:“你不知道么?我被我师父派到云中阁学武。我现在是云中阁的挂名弟子。” 宋诗:“哈?” “我师父说纪二公子会我御剑门的’天下制剑’,就派我去拜师学艺。”李鹤解释。 “云中君还真能答应?” “乔桓要拜入我师父门下。”李鹤朝他眨了个眼睛,“云中君不答应让我进云中阁,乔桓也进不得御剑门。” 宋诗倒是知道这件事:“他到底为什么转学?” “这我就不知道了。” 两个年轻人沉默着并肩坐了一会儿。而后,宋诗披上了衣服,抓起了每啄,走向一匹不安分的马。那是匹骏马,就是性子野,一直在院子里跳腾决荡。 “你还没说你上我家干什么呢。”宋诗安抚着马儿,突然回头问。 “没什么,就是云中君让我跑个腿。”李鹤温吞地吃着青团,“他让我把的抄本送给纪玉先生。” 宋诗一愣,然后嘴边浮起一丝淡笑:“这个人!” “还有个人让我带句话,给你的。” “给我?谁?” 李鹤并不明言:“她说:我师兄天赋异禀。师父不执不动尊剑,与师兄对阵,胜负在五五开。所以,还请宋公子不要灰心丧气了。人外有人,剑道不是只比高下的。” 宋诗这次愣得更久,回神之后的笑容却是真得明亮了。他的眉目原本有些忧郁,此时越笑越高兴,嘴巴都咧到了耳朵根,似乎变回了从前那个无忧无虑的傻气少年。最后,他红着脸嗔怪地横了眼李鹤:“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会给自己吹牛逼?” 神采飞扬。 李鹤终于吃完了那枚青团,抬头问他:“去哪儿?” “长阳山有剑作祟。”宋诗言简意赅。 李鹤将鹤声负在背上,闲庭信步踱到他身边:“一起。” 宋诗倨傲一抬头:“随你。” 有门客见少主牵马出门,神色惶急。 宋诗道:“有话就说。” 门客躬身:“高阳君差我过来问一声,很快就过年了,过了年节他们便要去极北龙渊……”说到此处,语调转低,似是极为不忍。顿了顿,又劝道,“少主您这时候出门斩剑……” “斩剑还挑日子么?”宋诗走了几步,停住了,略微侧头,“你回去告诉玉先生,我回家过年。” 门客被他拆穿了问话之人,却得到了想要的回答,终于松了口气。 而宋诗则回头看了一眼细雪飘飞的玉龙台。 玉龙台深处,传来剑声铮然。 我闻一孤鸿。 少年笑。 随后乘上马,与同伴对视一眼,于铺天盖地的细雪中,纵马离去。 御剑门南苑。 乔桓配着“斩立决”坐在栏杆上晃着腿,想家想师父。 往常过年都是在云中阁吃了腊八粥,然后与父亲一起御剑飞回风神引。但是从玉龙阁回来不久,父亲就上云中阁,说要让他拜入御剑门下学艺。 父亲按着他的头与师父道歉:“二师弟啊……我对你和子衿真的一点意见都没有,真的,可是我们风神引已经八代单传了!八代!你看我家小乔现在都开始看这个东西了!” 师父看着父亲掏出来的那本南风艳情,义愤填膺:“乔桓,你哪里来的这种东西!” 父亲痛心疾首地翻开首页:“二师弟,你也不用装了,这扉页上明明白白签着你的章子!你怎么能把这种东西放在孩子摸得着的地方!” 师父面对这铁证如山,终于不再抗辩,梗着脖子站在那里,心如死灰。 乔桓知道父亲一定要让自己转学了,忍不住跑到师兄那里,抱着他大哭起来。师兄亦是舍不得他,两个男孩子紧紧相拥在一起,拍了拍彼此的肩膀。 乔灵均脸都绿了,上前将他俩扯开:“小凡,你、你们什么关系?!” 翁故凡尴尬:“我不是,我没有……” 一番鸡飞狗跳后,师父为他践行,临走叫他挑一把云中阁藏剑带走。乔桓兴奋极了,纪氏可有不少霸道的名剑。 然而父亲说:“就挑斩立决吧。只斩恶人,不伤好人。” 乔桓颇有些不高兴了,然而师父却说好,将斩立决交到他手里的时候,还摸了摸他的头:“记得自己为什么修剑。” 乔桓摸到古老的传剑,那点小别扭全然变作了兴奋,仰起头来朗声道:“平天下不平事!” …… 此时他来御剑门已有两月,成日里就是扎马步,连嬴却天的鬼影都没见到一个,就索性天天偷懒。说起他这个天下第一的便宜师父,乔桓可是满腹牢sao。听说他在二师叔手里吃了憋,就跑到风神引,天天吵着要二师叔出关打架,然后被父亲支走,闷闷地去终南山看雪去了。 他正发着闲愁,不远处有人齐声诵道:“枯雪真人!”随后便有一名少女牵马从小径尽头走来。她大约十八九岁的年纪,身量不高,长发挽作武士髻,作御剑门中打扮,胸口坠着两枚铁牌。 “小醉jieji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