柚子小说 - 言情小说 - 烟西台记事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50

分卷阅读150

    上都带着清香。

    秦鹿昨晚起夜,看见梁妄房间的门开着,他坐在院中凉亭内,手上把玩着一枝枯树枝,一直看着檐外的星辰, 身上厚重的狐毛披风遮住脚踝,御了风寒。

    今日早上梁妄又起不来,秦鹿把被褥抱在了马车内, 他才换了个地方继续睡。

    从南都城往卓城走,必然经过轩城, 先前秦鹿与梁妄在轩城外住过十年时间。

    多年前离开,许久不曾回去看过, 之前还听人说,轩城的秦戏楼就快关门大吉了, 好似是近几年,越发少的人听戏, 之前几个会唱的挣不到银钱,干脆就改行了。

    想起来,秦鹿还觉得有些可惜,不过即便轩城的秦戏楼依旧门庭若市,他们也没机会去听。

    就是最近, 梁妄听戏的次数也少了,换成了爱下棋,南都城内棋社的老头儿都认得他。

    便是去了煜州的路上,三月的风也依旧很寒,刚到煜州,秦鹿才听说了一些关于卓城的消息。

    煜州是水乡之地,且多文人墨客,众多城池中,唯独卓城与众不同,因为明江从中穿过了卓城,而明江两侧都是灯红酒绿的烟花柳巷之地,秦楼楚馆夜夜笙歌,就是明江上的画舫也有许多。

    歌姬舞女一应尽是,卓城也就是靠酒色在煜州之内有了一定名声,那些号称文人雅士的也都喜欢往明江边上跑,偶尔提两句酸溜溜的诗,写得好的,还能被歌女唱成曲儿。

    近些年来,似乎喜欢往秦楼楚馆里跑的人越发多了,入了煜州,便能听说,不光是那些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儿与秀才,还有一些下田种地的庄稼汉居然也贪图美色。

    秦鹿听说了这些,只觉得奇怪,于是问了告诉她消息的客栈小二,小二抓了一把剥了外壳的花生给她,等秦鹿搓了花生的红衣将白胖的花生米塞进嘴里时,他才笑着说:“天下太平,众人皆贪图享乐与声色,谁的口袋里都有点儿闲钱,找个姑娘算得了什么?”

    秦鹿听见这话还有些吃惊,的确,这一百多年来,天赐王朝倒算是国泰民安,也未出现过什么动乱,就是天灾也着实很少,统共两次,还都解决得不错,这种国度下的百姓,的确容易好逸恶劳。

    小二说道:“那明江边上的秦楼楚馆,如今多了十几家,大大小小各不相同,我听人说已经不光只有男客进出,有些为了招揽生意的,甚至找了标志漂亮的小男童,给那些下嫁的妇人解乏用的。”

    这么一说,秦鹿顿时瞪大了眼,她出生于乱世,之后见证了西齐的衰败与天赐的胜起,饶是这一百多年见过的奇闻异事多了,也没听过有女子居然会去青楼里头找消遣的。

    小二啧啧摇头:“等姑娘去了就知道,那卓城现如今沉湎酒色之人众多,便是白日也是一派混乱景象。”

    秦鹿听到的这些话,第二日都说给梁妄听了。

    马车在路上走得不快,道路宽敞时,马儿就能自己认得路,低头沿着马车常走的凹痕中间行驶。

    两旁道路的垂柳树上长了嫩嫩的芽儿,秦鹿折了一枝在手上挥着玩儿,直到她告诉梁妄卓城附近的秦楼楚馆居然也对女子开放时,梁妄的眉头不可遏制地皱了一瞬,他打了个哈欠,揉着眉尾道:“色令智昏,贪多败事,贪狼坠灭,乱象生,大难将至。”

    “王爷昨夜又没睡吗?”秦鹿见他眼下尽是疲惫之色,于是松了马匹的缰绳,凑近马车内问了句:“我亲你一下你会不会精神一些?”

    梁妄眉心微皱,抬眸瞪了她一眼,从秦鹿皎洁的笑意中察觉出一丝得意,于是他指着马车帘外低头勤恳行路的马道:“悠着点儿,别瞎闹。”

    秦鹿本来也就是与他开开玩笑的,最近梁妄似乎总是睡不好,夜观星象的次数也多了。

    本来前段时间贪狼星一直都在,只是忽闪忽灭的不太安稳,那时梁妄就知晓天下将有祸事发生,贪狼为权星,贪狼星一旦陨落,便说明天赐王朝的大势已去。

    然而现如今瞧上去,天赐还处于鼎盛时期,无灾无难,除了北边儿正在打仗之外,似乎没有任何不安生的地方,甚至风调雨顺,百姓的生活也蒸蒸日上。

    瞧那些做田的农夫都能找姑娘便看出来了。

    秦鹿被梁妄瞪了一眼,老老实实地坐在马车前头,用手里的柳条作为马鞭,偶尔搔刮几下马屁股。

    两人从南都城到达卓城外,共花了七天左右的时间,马车停在欢意茶楼门口时秦鹿还有些意外,她已经有许多年不曾来过欢意茶楼了,算起来至少得十年左右,记忆中的欢意茶楼大堂内从来不缺说书人。

    闫先生的唱书与许先生的说书在欢意茶楼内也算是一绝,平日里来听故事的人多,所以一直都是许先生坐在台上说的,今日大堂内清清静静,就连伙计都不见踪影,空开着大门也不怕有人进去偷东西。

    秦鹿跳下马车,扶着梁妄一同下来了之后才大步朝茶楼里头走,略微扬起声音喊了句:“有人在吗?”

    坐在后厨聊天的伙计听见声音连忙出来,原先脸上堆着笑,还以为是来客人了,见到秦鹿与梁妄时表情立刻顿了顿,像是有些惊讶,从吃惊中缓和回来了才道:“原来是梁公子与秦姑娘到了,楼上请。”

    梁妄率先走在前面,秦鹿与伙计随后,她回头朝空荡荡的大堂瞧去,那高出一截的小台子上,太师椅还放在那处,旁边的圆桌上一把折扇半展开着,上头画了两只黄鹂。

    秦鹿问伙计:“你们这里的说书先生呢?”

    伙计一愣,扯了扯嘴角笑说:“许先生三年前便过世了。”

    秦鹿印象中的许先生五十出头,那时比谢尽欢的真实年龄还小几年,却没想到人居然就这么没了。

    话说回来,常人也就只能活个六十岁左右,就是六十五岁都算是高寿了。

    秦鹿的心里有些唏嘘,听见前头梁妄说了句:“他说的故事还挺有趣。”

    伙计跟着点头,秦鹿又问他:“那闫先生呢?唱书的那个。”

    “最近天总不见暖,他着了风寒,嗓子不太好,正在家中休息呢,不过闫先生年岁也大了,许先生没了之后,他就一直想走。恐怕是掌柜的对我们大伙儿都好,他心里舍不得,故而只是在我们跟前提过两句,并未真与掌柜的说。”伙计说罢,又是一愣,随后道:“掌柜的这几日……身体也不好。”

    秦鹿点头,她知道,也是为了这个来的。

    三人到了二楼,伙计又朝秦鹿与梁妄看了好几眼,眼神中带着几分羡慕之意,他初见梁妄与秦鹿时,不过才是个十六岁的少年,因为家里没钱读不起书,爹娘早亡就剩一个爷爷在,为了养活家里就在欢意茶楼内做伙计,迟迟未能娶妻。

    那时他见了秦鹿第一眼,瞧她对梁妄百依百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