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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山距离里竹山近,平日里处处被里竹山压一头。如今莫里觉得抓住了里竹山把柄,自然是想要好好拿捏拿捏。 最好是将里竹山一举击垮,若是能吞下来,那是再好不过。 莫礼不依不挠:“那苏夫人倒是拿出证据来,空口白舌,难以让人信服。” 苏夫人道:“证据,莫门主稍等片刻吧。等我们里竹弟子将言幸抓回来,您再亲自问他。” 言幸跑得极快,只是还未出里竹苏氏整个管辖范围,就被里竹山弟子抓住扭送了回去。 里竹山石阶很长,他这次每走一步就数一步,一共是七百九十八阶,里竹山的罚事堂在半山腰,前面有反抱琵琶玄女。 苏夫人坐在大堂正位左侧,她身边右侧那个位置,今日坐的是苏澈。 苏澈在上面坐着等他来,等他一个解释。 莫礼见言幸进来,未等苏夫人开口,他自己抢先道:“言长老,苏门主被杀究竟是何人所为?” 言幸低头,看着红色毛毡毯上盛开的大片大片金纹牡丹,他不敢去看苏澈眼睛,只能低头轻声道:“是我。” “不是你。”李庭安从外面跑进来,他刚刚安顿好后面,脸上灰烬还为擦干就这样跑进来:“肯定不是你。” 言幸回头:“下去,在众人面前如此吵闹,你以为你丢的是谁的脸?” 李庭安继续跟言幸犟嘴:“我说不是师尊就不是师尊,师尊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师尊平白无故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 “就是就是。” “他这可不是自己找不痛快吗?” 众人声音三三两两传入言幸耳中,言幸低头一言不发,他反复回想苏夫人说过的话。 莫礼:“诸位修士说的有理,不如咱们看看言长老是怎么解释,也听听这解释究竟通不通。” “是,是有原因。”言幸抬起头来看了一眼苏澈,转头再看向苏夫人:“我倾慕夫人已久,从年少到现在一直如此。” 众人一片哗然。 “我追求夫人三年有余,夫人却选择嫁给苏门主,我对夫人日思夜想,只好离开半月山,来到里竹山。” “今日本是想趁着里竹山乱,将夫人带走,不曾想被门主发现,一时失手将门主杀死。” 言幸说完,继续低头看着自己衣服下摆。 苏澈面色苍白,手紧紧抓在椅背上,指尖没有半分血色。 李庭安还在闹,被他的师弟们按倒在地,他在地上挣扎道:“你放屁!满嘴胡说八道,谁让你这样说的。” 如此说自己师父,可真算得上是大逆不道,应该至少关三天禁闭,只不过现在没人关心此事。 也没有人顾得上去关他禁闭。 他们竖起耳朵,听着言幸这件事情。有些心软的人看着苏澈,摇头低声道:“你看看这可不是造孽?做人家师父竟然还觊觎人家母亲。” “就是就是。” 李庭安挣扎着:“胡说八道,我师尊胡说八道的啊,你们不要信。苏澈,你不要干坐着,你起来说说话啊,你起来说说话啊,你跟师尊……” 嘴再张开,已经发不出声响,他看向言幸,目呲欲裂。师尊竟然给他下了禁声令。 言幸道:“既然事情败露,我也不准备狡辩,苏门主确实死在我手中,因的也是陈年旧怨,这个结果大家可满意了?” 莫礼还不死心,他冷哼一声:“我记得里竹苏氏一直对外宣扬自己治派严谨,不曾想竟然出来这种人,苏夫人若是不严加整治,只怕是不行吧。” “更何况他还杀了门主。” 苏夫人点点头:“那是自然,阿澈。” 苏澈这才回过神来:“我在。” 苏夫人道:“按照规矩,在山中无辜杀人,理应当场诛杀。但是言长老毕竟是你师父,对里竹一直尽心尽力,就只废掉他右手吧。” 她从手中掏出平日里经常带着的一把小匕首:“去吧。” 苏澈默默拿起那把匕首,匕首上闪着寒光,映着苏澈一双眼睛,明明这才过了一天,他似乎是老了十岁。 他拉出言幸手腕,尚且在犹豫不决。 李庭安一着急,硬生生冲破言幸给他下的禁声令,口中吐出一口鲜血,他哑着嗓子道:“苏澈,你这是想让他这一生都用不了剑,你这是疯了吧。” “你这是想毁了他,他将你抚养长大,你却想毁了他。” 苏澈看着李庭安:“拿不起剑又如何?我连父亲都没有了,他不过是拿不起剑而已。” 苏澈将匕首抵在言幸右手手腕,他靠近言幸,在言行耳边低声道:“师尊,你告诉我,这些事都不是你做的,你跟我说,我只想听这句话。” “是我做的,没有半分谎言。” 血花四溅,匕首将手筋生生挑出,言幸咬着下唇硬是没有再吭一声。 施清几乎要拉不住孟如归,孟如归一次又一次试图给言幸包扎伤口,可是这些早已发生,他做太多也只是徒劳而已。 这里是幻境,并非人间, 没有人给言幸包扎伤口,周围人在陆陆续续散去,言幸看着那些人离开,心中总算松了一口气,里竹山算是保住了。 代价是苏门主一条命和他一只右手。 李庭安爬到言幸身边,他嘴角一直在流血,他哑着嗓子道:“师尊,你疼不疼。” 他摸遍身上,试图能够找到一点能够止血的药粉。 但是没有,他身上连可以包扎用的布条都没有。 一个二十岁的男人,跪坐在大厅中失声痛哭,只是因为找不到伤药。 言幸犹豫了一下,将李庭安抱在怀里。他知道李庭安不仅仅是因为疼,他更是害怕他们三个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施清:我觉得苏澈好像一只大傻逼 九钓王八:我倒觉得他更像是处理不好婆媳关系的臭男人,摊手 ☆、里竹事起 “我想听你一个解释, 我总觉得我应该信你。”苏澈进到地牢中,他头上缚着两指宽的白绫, 一身素白麻衣, 眼下带着两团乌青。 “今天是我父亲下葬的日子, 你有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解释什么呢?你已经失去了父亲,我总不能再让你失去母亲。 言幸抿了抿唇:“我那天所说没有一句虚言, 若是骗你, 让我不得好死,魂魄困在里竹山无法转世轮回。” 这是对自己最恶毒的诅咒,不光说着今生, 也说着来世。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言幸发丝擦过苏澈右脸,他抬眼看着苏澈腰中自动出鞘的长剑, 淡然道:“你对我起了杀意。” 那把剑是言幸亲手给苏澈锻造的,那时苏澈年纪还小,言幸握着他的手将剑名一笔一笔刻在剑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