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痕迹,还有丢在旁边的湿巾子;身上深深浅浅的痕迹,最可怕的是所谓初夜落红,是真的有。不过没传说中那般夸张,什么染红了半片手帕之类的,但确实沾染了几滴在床单和薄被上。 顾皎可不想这些东西被丫头看见,一个是难为情,二是过于隐私了。 因此,她艰难地给自己套上衣服,将床上的被子和被套全揭起来,塞到箱子间去。又翻箱子,弄新的出来铺,忙得满头大汗。床铺收拾好了后,才又记起来看镜子。镜中人满面红光,虽然脸颊上还有些志气,但眼角眉梢果然带上一段春情。更可怕的是,颈项和胸口上,一片密密麻麻的红点子。不行了,得遮起来,找高领的衫子挡住,或者用粉。 穿好衣裳,借着水壶里温着的水,去箱子间将那些脏污处勉强搓了搓,直到看不出明显的痕迹才罢手。 好一场手忙脚乱。 杨丫儿在外间等,各种响动的声音,仿佛是夫人在跑。 “夫人?要帮忙吗?”她问。 “不,不用。我找件衣裳——” 次日要穿的衣裳,杨丫儿一般会提前找出来放在屏风上。她有些疑惑,“要不,我进去找?” “已经找到了,不用了。” 话没完,顾皎果然穿好衣裳走出来。只她两颊酡红,披散着头发,很有些不好意思道,“你帮我梳头就好了。” 夫人一向大方自在和气,何曾这般惴惴不安过? 杨丫儿有点惊疑地走进去,见夫人小心翼翼地坐状态前,不仅动作十分别扭,还一直很不自在地摸着领口和袖口,眼珠子到处飘。她这才发现,一向畏热的夫人,居然穿了个领稍高的中衣。她没吭声,捡起梳子帮她拆头发,轻轻地梳起来。头发整理好后,便要束起来挽成髻,只刚将头发握住,便见夫人后颈处一个浅浅的红点。她以为是被在校场被虫子叮咬的,用手去抚了一下,不想拨开了一点领口,露出更多密密麻麻的来。 虫子不可能咬成这般,只能是将军。 杨丫儿马上低头,做出无事的模样来。 顾皎梳洗清爽,略喝了一碗水牛奶,便不再吃东西了。 她自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想要靠运动缓解肌rou里无法分解的酸,然走了几趟毫无用处。 无聊起来,才发现许慎先生的书信和自家带出去见客的首饰都拉在马车上了。 她将李恒留在书案上的几本书又翻出来看,看了一会儿更是哈欠连天。也不撑着了,干脆去床上眯着。可躺了一会儿,又睡着了。 这一觉十分黑甜,待到再睁眼的时候,李恒居然又坐在床边了。 他什么也没干,就看着她。 她笑,“看我呢?我好看吗?” “你睡了一个上午?”他没回答,反而问。 “嗯。”她点头,“起来走了好几圈,可实在太困,便又睡回笼觉。” “多动动才好,不然昨晚上的苦都白吃了。且起床,杨丫儿已经在摆饭了。” 外间果然有很轻的碗筷碰撞声。 顾皎冲他张开双臂,轻声道,“抱我起来。” 李恒看看外面,再看看她。她挑眉,很坚持地将手再张了张。 确实是很不知死活的女子,明明弱得要死,偏爱招惹;惹了人,且受不住,还不肯收手;当真被收拾了,娇气得哭;待哭完了,又缠上来了。 他无法,只好将她抱起来。 她心满意足,坐在床头上,用脚指了指布鞋,“帮我穿。” 李恒再看着她,这就有点过份了啊。 顾皎却娇着声音,“你昨天晚上,弄得人家全身都没力气了。” 连穿鞋也不能了。 他两颊上了点霞色,不欲和她罗唣,干脆地帮忙穿鞋袜。只她的脚小小的一握,躺在他宽大的掌中,颇有些精巧的意思。特别是那透明的指甲,衬着细白的脚趾,有些淡淡的粉色。这一看,他又有些热潮上头,赶紧给穿好了,眼不见心不动。 顾皎耍够了派头,这才小心翼翼地站起来,却还是有些发抖。 李恒见她那没出息的样儿,忍不住漏出一声笑。 这一笑,满室都开了花一般。 杨丫儿听见笑声,从外间探头进来,“将军,夫人,可以吃饭了。” 顾皎被笑得羞恼,一把推着他,“有甚好笑的?” 奈何推不动他,自个儿反而险些失力摔倒,幸好被李恒拉了一把。 她丢脸,坐到饭桌前,没吭声。 满桌各色清爽的小菜,rou也是白切的,不见油脂。杨丫儿帮两人盛汤,分饭,布菜。顾皎眼睛跟着她的筷头转,见李恒提起筷子,突然道,“杨丫儿,你出去,我伺候将军吃饭就行了。” 杨丫儿应了一声,自出去了。 李恒知她又要出甚幺蛾子,只挑眉看着她。 她冲他一笑,有些颐指气使,“延之,我手也没力了,你喂我。” 怎么就,那么娇气呢? 第72章 忧愁 顾皎开开心心吃完午食, 拉着李恒午休了一会儿, 共去正院书房。 李恒将装着许慎书信的几个盒子点给她看, “你无事可来翻看。若嫌不便, 抄一套回去也得。” 她这才道, “昨日我爹给的那个包袱拉车上了,还有我那些首饰累赘——” 他冲书桌偏了偏头,那些玩意已经被车夫好好地送回来了。 顾皎便去书桌边, 检查包袱中的东西, 偶尔看一眼旁边插满了毛笔和地图的大肚瓶。她转了转眼珠,指道, “那边是堪舆图?” 李恒看她一眼, 从中拨了拨,选出一张来。 她立刻开心了, 小伙子其实很懂人心啊,根本不需她多话, 想要的便直接摆上来了。 厚皮图纸展开, 果然出现许多弯弯曲曲的,代表了高山河流和官道的线条。河西在, 京州和青州在, 万州也在。天下九州三十六郡,又兼有大江大河, 蔚为壮观。 这, 便是她将要生活和奋斗的世界? 顾皎贪婪地看着那些山脉和州界, 自然而然地用目光总览全局, 想要找到自己熟悉的国土形状。然而此间人对世界的认知范围,区区一张地图并不能表露完全。消失的海岸线,看不见的岛屿,北方的大漠,西方的群山。她有些心急,“这就是全部了吗?我是说,我们能去的地方,全部就是这个样子?” 李恒摇头,点了点东边,“此处乃是东海,据说海之外诸多世外岛屿,因舟船难渡,因此图上未表;从东至南,一片海岸线,涉足未深;北边,出了京州便是大荒,大荒之外还有大漠,其间有诸如金帐国这般许多异族——” 如此,这图乃是部分,并未表达完全。根据李恒所言想象,此地和她现代生活的国土,大差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