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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飞快地缩了回来,不住赔笑道:“看过了,看过了,除了少爷没旁人。” 此时彼弱我强,若是不趁势弹压,只怕会反转,便冷笑道:“你可看清楚!若是回话的时候,说我拦着不让你仔细看,可别怪我翻脸!” “就是!”蓁蓁这小丫头,在我背后当了半天锯了嘴的葫芦,似乎早就不耐了,这时立即附和起我来,“若是明日五爷要问,我可得给我们少爷做个见证呢!” 管家立刻瞪了她一眼,这个欺软怕硬的! 他冲我笑了笑,说道:“小丫头不懂事,小的岂能不懂事?小的今晚仔细看过了,确实没旁人。”他又欠了欠身,说道:“就不打扰少爷守灵了。” 说罢,缓缓退了出去。 我直站在门口,看着他们都走远了,刚要关门,想了一想,松了手,反倒将门洞开了。 所谓置之死地而后生,也便如眼下当前了。 我看见师哥正要从后面探出头来,连忙摆了摆手。他看不见,不知道蓁蓁这小丫头还没走。我虽是有些防她,但更多的,是不愿意她卷进来。 便对蓁蓁笑道:“太晚了,你回去吧。今儿晚上我守灵,不要人伺候的。” 蓁蓁吐了一吐舌头,端了茶来与我,笑道:“少爷,茶刚凉得差不多了,喝一点吧!” 我领了她的好意,接过来喝了一口,交还给她,笑道:“好了,你去吧。” 蓁蓁便捧了茶杯出去了。 我急忙朝师哥走去。 师哥亦走了出来,先拉了我的手,走到灵堂前对着长秀的牌位拜了一拜,又亲自上了香,扭头对我说道:“刚才你们说话,我都听见了,若不是长秀在天有灵,今天也只怕难脱身。为难他rou身都去了,还要费心我们哥俩。今晚别过,相见怕就是来生了吧!” 说得我顿时落下泪来。 师哥长叹一声,伸出胳膊来揽了我。 我们就在长秀的灵前并肩坐了下来,师哥解开他的披风,盖在了我的身上。 “师哥,他们说你险些伤了乔五,可你手上的血是哪来的?” 师哥叹道:“我也不知道,分明一刀抹在了他的脖子上,也见了血,怎么就说他没事呢?” 我想了想:“大约他们是不愿意打草惊蛇,才掩了的。” 师哥“嗯”了一声,似乎不愿再提这些。我便住了嘴,和他依偎在一处,只等天亮。 好容易挨到天边翻了一抹鱼肚白,我从门口望了两遍,见确实没人,这才和师哥出去。走到门口,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长秀的灵堂。 秀儿,若有来世,一定要投个好人家。 我知道师哥和我心里想的是一样的,心里又是一酸。还是师哥揽了我的肩,说一声“走吧!”,也不知是对我说的还是对长秀的魂儿说的,终于走了出去。 清晨的微光甚好,我眯了眯熬了通宵的眼,正想着日后,忽然听得一声酸酸楚楚的唤来。 却是乔五一人站在远处,脖子上缠了白纱布,正哀怨十足的看着我。见我不理他,又唤了一声。这回我听清了,他唤的是我的名字: “仙栖。” 第51章 舍与得(下) 我下意识闪到了师哥的身前,妄图用我自己挡住他。 乔炳彰的眉梢跟着抽搐了一下,他张了张口,到底还是把话咽了回去,只是定定的看着我。 我也冷眼看着他。 直到这一刻,我想他也该明白了,我与他之间横跨的,是怎样的鸿沟——我师哥的牢狱之灾、我师弟的生死之哀,纵然他可以狡辩,我却无法无视。 “仙栖,别走。” 到底是他先开口了,带着几分哀求的味道。 “求你了。” 我看着他,忽然发觉眼中一凉,干涩的眼中居然滑出一道泪来。连我自己,亦是惊愕。 遂把头摇了一摇。 乔炳彰的目光一下子冷淡下来,越过我,直奔向我身后的汉良师哥。 我下意识踮起脚尖来想要挡住我师哥的脸。可师哥不是轻易妥协的人,他伸出手摁在我的肩上,将我往一旁推。 谁知乔炳彰的视线却一下子躲开了。 他仍看向我,甚至朝前走了一步,向我伸出了双手。 师哥跟着将我往后一拖。 我伸出手搭在师哥的手上,对乔炳彰说道:“你有话,就站在那儿说罢。” 乔炳彰一错不错地望着我,忽然笑了笑:“仙栖,我们成亲吧!” 我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却锲而不舍,说道:“我们成亲吧!将来就是真真正正一家人了!” “你疯了!” 先回答他的,是师哥,说的也亦是我心中的话。 乔五不理他,只是期许的望着我。 我忘了,这人发起疯来的时候,甚至将我摁进水里,想要我的命,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情,他自然能做得出来。 他的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一排手持兵甲的家丁,个个虎视眈眈的望着我和师哥。 我的手中浸出冷汗来。 这些时日过得太舒服了,我亦忘了,乔五发起疯来,连手脚都是冰凉骇人的。那时节的乔五,残忍得不像人。 背后是长秀的灵堂,前面是我这个不成器的师弟,师哥心中的火恐怕也在往上燃。 他不知从何处抽出那把沾过乔五鲜血的刀来,映着日头,明晃晃的对着乔五和他的一众走狗,只看得我心惊rou跳,恍惚不能自已。 “乔老五,昨晚没能杀你,实在是我心中大憾!我长秀师弟的死,和我仙栖师弟的恨,我叫你今天一并偿还!” 他大吼一声,冲向了乔炳彰。 我飞快的伸手去拉,却只扯下他袖子上的一块布。攥在手中,整个人都傻了。 师哥冲去的同时,乔五身后的那一排也都冲了过来,挡住了乔五,也恶狠狠地对着师哥。 汉良师哥脚下不停,眼中的血色愈浓,一刀下去,竟将冲在最前面的那个家丁的肠和肚儿都捅了出来,红通通的鲜血喷涌出来,一下子染红了他的衣裳。 我竟也忘了,师哥从小就冲在最前头,护着我们一众的师兄弟,他骨子里的棱角从来不平,都是后来才给师父、给生活磨平了。 一刀,又是一刀。 师哥的身上脸上全是血,不光有旁人的,还有他自己的,映着朝霞,竟有种奇异的感染力。 虽不是时候,可我,我竟痴了。 眼看师哥凭着他那一股子的热血竟已冲到了乔五的面前,手起刀落之间,就能要那个疯子的命! 我禁不住,屏住了自己的呼吸。 只要一刀,仅仅一刀,我就能获得自由与新生了! 明晃晃的一刀直直捅进血rou之中,飞溅出来的血花将两人的面庞彻底染红。 乔炳彰染着鲜血冲我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