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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意思,他之所病发,是因为自己放弃了抵御?”竹寒声问。 “嗯,也即是说,他此时的意志极度消沉,”乔景天仰天阖目,晃着头道,“只是我想不通,他为何会消沉?” 百毒不侵。 御毒之力。 意志消沉。 小仙反复咀嚼着这些词,消化着与梅千岭的关联: 因为年幼的恶病,导致他拥有百毒不侵的体质。 但百毒不侵是有条件的,必须是自己想要百毒不侵, 如果主观意识上放弃防御,那么毒素会比一般人还要侵袭更快。 梅千岭放弃了防御意识,也即是说,他想要中毒,想要染病。 因为在潜意识里,只要自己染病,就有可能被沉海, 而昨夜他以为,小仙被“沉海”了, 因此他希望自己也染病,然后被沉海, 所以他才去渡尸滩跳海? 疫病的发作是有潜伏期的,不能因他去了渡尸滩就推断他昨夜才感染。 但是昨夜的劳累和精神极度低沉,诱使病情发作是肯定的。 墙垣下说那些话时,用尽了所有气力。 在临安时,不是自己手下留情,而是他根本不会中毒。 其实输的,一直都是自己。 推断到这里,他已经不想再推断下去了。 事实有些残忍,也有些恐怖, 这些情节仿佛一块块巨石压在心头, 在这间屋子,让他感到呼吸也很艰难了, 于是想离开远一点,透一口气。 “江大夫,你去哪?”乔景天时刻留意他的一举一动。 “唔…我去外面。”小仙停住。 “身体不舒服?你脸色不太好。” “没,”小仙背过身,迅速整理好情绪,“只是听各位前辈说了梅少主的事,心中有些惊骇。得了那样的恶病,治疗的过程也一定遭受常人难忍之痛,十二岁,是如何挺过来的?” 乔景天叹了口气道: “岭儿的确不易。难为你有心,为他殚精竭虑。江大夫,以老朽见,既你有心,又身为医者,不如就陪在他身旁吧。” 小仙笑了笑: “这不行,现在陪着什么也做不了,当务之急是尽快找到病源,才能制出解药。这种疫病一旦患病,好的,能拖上十天半月,不好的,不超过七天,如梅少主如前辈所说,有那种奇异体质,疫病发作则更快,晚辈必须尽快下山寻找解救之方,若再拖下去,恐怕…” 未及他说完,乔景天就拉住他手,感动道:“江大夫,我代岭儿谢你。” 小仙摇摇头,走到梅千岭塌前,从身上取出一粒丹丸喂塞入口中,让书僮以清水服下: “这是续命的丹药,能暂时阻止病情扩散。我离开这段时间,有冰取冰,无冰要取井水擦拭身体降温,一定要降下热度,若持续高烧不退,恐伤及肺腑五脏。” 众人连连称是。 见他暂无性命之忧,小仙向乔景天和其他人告辞。 一出门,咽喉即有一股甜腥涌上,吐在墙根的残草上,以为是痰,却是一口败血。 心中震惊,急忙运行体内周天,索性血气脉xue均无阻塞,但胸口和腹下檀中xue隐隐有无名压抑之感,不是疫病,不是毒,倒像是急火攻心。 急火攻心,乃是心中郁愤短时间内淤积一处,导致血脉突然逆行。 他想了又想,还是想不通这是哪一种无名火。 为了保持元身,不得不给自己也服了护心丹,抛开冗杂的思虑匆匆下山,寻得菊重阳,要他立刻带自己去寻访民居,先从岛上第一个发现染病的人家查起,这疫病的确刻不容缓,不是为了梅千岭,也是为了山樱和萤火。 菊重阳见他查病性急,少不得要问:“如何又急起来?你的同伴不是吃了保命丸,不急在片刻了?” 小仙知瞒他不住,就实话告知:“他…也发病了。” “谁?” “梅少主,梅千岭。” 菊重阳当然意外,不过片刻诧异之后却是掩不住的得意:“哼,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想着他有事,他就真有事了。” 小仙又觉胸闷,没好气道:“你对他的厌恶,还真是一分也不加掩饰。” 菊重阳更道: “当然。他在哪?乔景天那养着么?病势如何?不救是不是就马上死了?看来昨晚梅家也没白去,说你染病投海了,果然对他是致命一击….” “住嘴!”却不料被小仙以膊相抵,从不见的凶狠模样, “若他死,你也别活!” 杀气腾腾。 菊重阳诧异,怔了半晌后才不紧不慢问: “你动气了?” “说什么?”小仙恨不得此刻就将他手刃,若不是还要留他找白曼陀罗。 菊重阳用鼻孔出气:“哼,我还以为你是个仙人,没喜怒哀乐呢,哪知和那俗人亦无二般嘛。” “胡说什么?快带我去找那户居民。” “好吧,”菊重阳推开他架来的手臂,“看来你一刻也等不得了。” 小仙恨恨放开。 两人来到艾姓的岛民家中,接待的是一个年约三十的民妇,田间茅舍,鸡鸭成群,屋外有一男一女两个小童追逐嬉戏,偏不见男主人。 “第一个因病死去的人就是此间男主人,叫艾松,这位是他的娘子,你想问什么尽管问他吧。” 小仙省去客套,直接问:“大姐,你夫君染病时是何症状?” 艾娘子说:“高热,发虚汗,畏寒,一直打冷战。后来倒是不畏寒了,可是头疼浑身疼,身上有出红色斑疹,腹泻,每隔半柱香时间就会呕吐一次,严重时会呕血。对了,神志不清楚,说胡话。” 小仙点点头:“这就是标准的疫病症状。” 又问,“开了什么方子?” 艾娘子便将家中保存的药方拿给他看,小仙看了上面写着,生地、黄连、黄芩、丹皮、石膏、栀子、甘草、竹叶等若干钱,玄参、犀角、连翘、芍药、知母和桔梗若干钱,药材没错,均为清血分热之药效,就不知用量和病情可否对得上。 “如何煎服的?” “先煮石膏后下药,一日三煎。” “也没错。但,如何就死了呢?” 艾娘子鼻子一酸,落下泪来:“不知,服了三日药后,突然在夜里四肢抽搐,七窍流血,口里嚷着惊悚的话,没多久就亡故了。 “是何惊悚话?” “立地成佛,立地成佛。” 哭闸一放,更止不住了。 菊、江二人都十分惊讶。 菊重阳皱起眉头,问小仙:“药方没错,煎法没错,你看是何故?” 小仙忧忡道:“疫毒猛烈,属热,若要对症下药,必用大寒之方。这个方子,本为大寒解毒、气血两清之剂,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