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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重新返回到堆砌雪墩的庭院中,问他:“怎么回事呀?” 涂绍昉左右看看发现师妹今天穿戴朴素得可以,长发用麻花辫就搞定连耳环耳坠都没,哀叹道:“师兄的雪人还缺眼睛鼻子嘴巴耳朵,有能提供的材料吗?” 归晚把捎来的红梅花瓣绣花给他,再把脖颈间戴着的珍珠项链摘下递给他;涂绍昉很不客气地把珍珠项链给拆了,用几颗珍珠攒成雪人的两只眼睛,再把红梅花瓣贴在嘴巴位置,欣赏着他的最新作品,愉悦道:“明天师兄赔偿你十串珍珠项链。” “一串,够了。” “那我也不与师妹客气,你说一串就一串。”涂绍昉笑着转向她,发现她神情泛着落寞,关怀问道:“不开心?” “昨天腊八,到宫里喝腊八粥时听闻东宫的喜讯,太子妃又有身孕了,恭喜师兄又可以做舅舅啦。”归晚笑:“明年过年时能多准备份大红封。” “不开心是因为四皇子吗?”他的应答截然相反:“留兴伯府夺爵愉妃绝对不能罢休,他们准备好新的毒计来对付你了,四皇子支持他生母?” “胭绯宫里的宫婢尤其是愉妃自认为的心腹大半都是圣上的人,就是防愉妃会暗害我。前些年我听过几回大统领送来的禀告,没兴趣就没有再听。” 有瓣雪花落在眉梢,归晚感到肌肤沁寒不由得眨了眨眼,喃喃道:“昨天大统领通知我,愉妃叫四皇子送碗绝育汤给永福郡主,他已然接受。” 涂少爷叹气。 “很久前我跟他说过合则聚不合则散,我以为我和赵珩颖能说句今后安好,为什么连这点脸面都留不住呢?”归晚转向他,声音举重若轻:“他们要毁掉我的名节! 女子没有名节轻则难再嫁、重则要丧命,便是能嫁也再抬不起头,愉妃和她娘打得不就是这个主意吗?我还没嫁给四皇子就已经被这般算计了,将来还能让我活命吗? 我就差明明白白把这句话告诉他了!我真的想不通他是真软弱无主见还是就只会和稀泥甚至无所谓,他那些外祖家的亲人做任何事就轻飘飘地跟我来句:‘知道错了以后会改的!’他自己都不觉得可笑吗?” “我得忍让到什么程度才够?还是因为我名声很差,名节没有也无所谓?”归晚自嘲:“何况我还没有出事,所以我就活该倒霉活该被白白算计吗?” 涂绍昉心疼地想把她拥入怀里,强忍住了,语调坚定:“因为你对他们太仁慈太迁就,以至于让他们对你得寸进尺到根本没再将你看在眼里。 多少阴谋算计都无顾忌地使来,可一旦遭到稍微强势些的反击,他们便承受不住。这道褫夺爵位的圣旨无异五雷轰顶,愉妃和淳于家当然完全无法承受到必定对你恨之入骨。” “我感慨的是四皇子赵珩颖,这碗绝育汤愉妃很多年前就想送出了,是他一直未允,我以为他对我好歹还有点情义。”归晚讽笑:“若成婚,相敬如宾;不成,好聚好散。我抱着这样的信念,我想嫁是因为他确实对我不错,没有想过算计我。” “四皇子?”涂绍昉斟酌稍许用了一个词:“挺悲哀的,悲哀的是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悲哀还愿意沉浸其中。他适合娶外祖家的表妹,然后一直做生母和外祖家的傀儡;我之所以说适合,是因为他没有男人应该有的脊梁。” 归晚扯扯嘴角讪笑一声:“你想过他将来的路吗?” “被吸血虫吸干rou血食尽骨髓而死,父死子继,直到他死都别想有停止;而他最悲哀的是他愿意主动供养着这群吸血虫来吸干自己。”涂绍昉无情地下判断:“没有觉醒时,被耗死都不值得别人去可怜他。” 抬头,看到黑暗的天际,雪花瓣滑过自己光滑的脸颊,归晚抬手抹掉脸颊上残留的雪,忽而感觉头顶一重,眼角余光瞟见他伸手过来。 涂绍昉伸手拍拭掉她秀发上铺盖着的一层雪,走近看到她冻红的鼻头,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天寒地冻叫师妹陪他站在雪地里玩雪很容易受风寒的,连忙提议回温暖的花厅。 郡主府的婢女们奉上热茶,涂绍昉拍掉自己身上掉落的雪花,正好饮杯热茶,温暖舒服熨帖至四肢百骸,自艾道:“师兄老了,再也没有童年时不畏严寒的欢畅劲儿了。” “那可真亏得老师的茅庐在一个四季温暖如春的山谷里,冬季无雪,叫你能到今天才能意识到自己变老了哦。”你可真好意思跟孩童比。 涂绍昉轻咳一声,摸摸鼻子,问能不能留在郡主府蹭顿晚膳? “谢家这孩子怎么回事呀?” “是靖国公给我送来的,权家在暗中盯梢的兵马盯到谢鹏远想把这名幼子悄悄送走;但林叔他什么话都没交代,应该是懒得和谢鹏远废话,叫咱们跑个腿把这孩子送回。” “是你,不是我。”归晚纠正。 “但师兄今天是带来了请师妹跑腿的花销。”涂绍昉很真诚地说:“那老太婆想害师妹,为表我的绵薄之力,我找护卫蹿到淳于家给他们连着下巴豆,没想到我的泻药还没送完,竟然发现应还在养伤的傅经茂走进了他们家。” 归晚挑眉,哼笑感叹道:“行,我陪师兄走这趟,再让你蹭顿晚膳。” 冬夜的夜晚雪花未停,肃冷朔风又起,富丽温暖的马车行驶在宽阔而积雪深深的街道上如入无人之境,往常繁华热闹的夜市早已消失无踪,弥留一片白雪皑皑的天地。 谢家大门被敲开后,马车势如破竹般长驱直入闯到书房庭院前,归晚抱着已经睡着的孩童走下马车,她越过对方跨进书房,把孩子放到罗汉床里,问:“这么悄无声息地想把幼子送到哪里呀?” 谢鹏远苦涩地闭了闭眼,跪地祈求:“郡主,稚子无辜。” “无辜?”归晚好笑:“请问你哪来的脸配谈这俩字?什么叫无辜,三皇子不无辜吗?权皇后和权家不无辜吗?本郡主和太子又有哪点不无辜才需要被你们这般算计?你参与到闵家的阴谋当中时想过我们这批人无辜吗? 你当时想的是胜券在握的狂欢吧?你哪来的脸提无辜?安分守己却忽然有灭族之祸降临才叫做无辜,是你吗?作为闵氏的爪牙机关算尽要彻底算计、榨干暗害那么多无辜的人时,你竟然还能有脸和我谈无辜,我真觉得你无耻了。” 谢鹏远只能跪地,磕头奢求一丝怜悯。 “你应该很清楚这一劫逃不掉,谢家逃不掉,闵家也逃不掉;你安分点别在给我在背后搞些小动作,我还能给你们几天安宁日子,否则你全家都到死牢里候着吧。” 郡主扔下这句警告就走,谢鹏远闭上眼潸然泪下,闵家作为五皇子、六皇子的外祖家,看在两个皇子的份上或许还能有命,谢家是根本逃不掉了。 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