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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来的都是跟族长家更亲近些的族人,说一句从小就看着宋师竹长大的也不为过,一个长得十分富态的族老太太便说话了: “老jiejie以后可得把心放好,竹姐儿以后是要当大官夫人的,这是她命里的福气。这回她娘家夫家都这么风光,放在别人身上,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她的语气乐呵呵的。宋老太太也敬她三分,彼此聊天说话很是和谐。 李氏却有些坐不住了,转身对宋老太太道:“娘,我去外头看看。” 宋老太太心下也惦记孙女,就应了一下。 宋师竹其实到家的时间并没有晚多少。就是昨夜外头下了雪,路不甚好走,这才迟了一些。 她戴着雪帽,穿着暖裘,下车时口中还呼出一口白气。看着李氏亲自迎了出来,还以为她娘想她了,心里很是感动,却没想李氏直直朝着奶娘怀里的喜姐儿伸出手。 李氏前日才跟闺女分开,自然没那么多想念,倒是对白白嫩嫩的外孙女,挂念得不行。 她将一身崭新红袄子的外孙女抱在怀里颠了颠,觉得孩子体重没轻,这才有空看了一眼新换的奶娘,也没多问,只对着跟她见礼的封恒,露出一个笑容:“姑爷来了,老太太一直在屋里等着你们呢。” 宋师竹连句话都没捞着,顿时觉得自己失宠了,封恒看着情绪直白的妻子,忍不住翘了翘嘴角,跟在岳母身后去了千禧堂。 宋老太太对这位状元孙女婿自不必说,她先前对封恒的印象便不错,如今就更好了。 封恒一身淡青色缀银鼠皮锦袍,发髻上插了一根白玉簪,脚踩玄色鹿皮靴,看着便丰姿俊朗,又在人生中最意气风发的时刻,气质昂扬待发。 宋老太太目光在周围女眷的羡慕眼神上转了一圈,也觉得孙女婿给她长脸。 中午热热闹闹的宴席过后,宋师竹才有时间跟祖母说起封家要分家的事。 倒不是她不愿意跟李氏说,而是李氏是族长太太,还要在外头招呼客人,宋老太太年纪大了,午后要歇响,众人都十分体谅,宋师竹便主动请缨,陪祖母回来歇息。 闺女身边有奶娘,还有一群亲戚,宋师竹也不担心,直接把她丢给亲娘和二婶,跟在宋老太太身后回来了。 俩祖孙窝在榻上,宋师竹把自己头上的钗环都卸下了,很是热情地抱着祖母的胳膊说悄悄话。 她攒了一肚子的八卦和消息,有些事情虽然在信里也说过,但那不是没有条件吗,说八卦还是得当面说才有感觉。 宋师竹先是补充说了一下京城小冯氏兄妹和二叔二婶的故事——刚才外头人太多,她也没捞着机会和二婶说几句话,不过她见祖母能和二婶同在炕上坐着,便知道他们之间应该已经缓和不少了。 宋老太太对二儿媳的芥蒂都是因着宋祯祯的性命而起,冯氏这一回回来后性情柔和不少,宋老太太看着她,也想起了她初进门时那段婆媳和睦的日子,这两日倒是处得还行。 她叮嘱了一回孙女:“你以后在京城的时间多,千万别想着去插手长辈之间的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他们夫妻最后如何,都看他们的缘分和造化。” 这句话,她昨日也跟宋二郎说过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二儿子一家生了三个儿子,宋二郎还那么争气,子孙后代衣食前程都有保障,还有什么可强求的。有些事情,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注定没了,也求不了。 宋师竹被自家祖母说的,突然想起昨夜跟封恒的那一番对话,不由叹了一口气。 宋老太太笑了笑,也明白宋师竹这是借景生情了。孙女虽然嫁人生子,可在她眼里还是个小姑娘,小姑娘对这些情情爱爱的事最看不开。 她想着二儿媳这些年的坚硬和倔强,真是恨不得把她多年的经验和感悟都塞入孙女脑子里: “你二婶性子执拗——这世间除了夫妻感情外,还有许多事情值得珍视。要是以后遇见自己不愿意看到的事,要多往宽处想,跟自己较劲是最没用的。” 宋师竹知道祖母是想开解她,点点头道:“祖母放心吧。” 宋老太太听出孙女对这个话题的抗拒,也没继续往下说,有些事情不到那个年纪,便很难看开。旁人不说,二儿媳如今不也是一直钻着牛角尖不愿出来吗。 可到她这个岁数就能知道,这个世上什么都不重要,只有子孙孝顺争气,后代绵延不绝,才是最重要的。 宋老太太抓紧时间,又问了一回曾外孙女的事情,跟宋师竹道:“好好培养孩子,也别嫌弃闺女还是儿子。闺女要是养得好,一个都能顶三个用。孩子不成样子,多少家业都没用。” 她顿了一下,又道:“你爹娘当年帮你挑中封家,便很是不错。”按照世情,长子长媳起码得分到七成以上的家财才是。别人家分家,都是磨着嘴皮子尽量想要多占便宜,就只封家,都在想着把好处往外推。 宋老太太刚才听着孙女烦恼自家会占太多便宜,都觉得哭笑不得。 宋师竹道:“……我婆婆他们确实人好。” 这个她倒是承认的。虽然回县里之后就要开始晨昏定省,但婆婆和嫂子都不是难相处的人。可就是他们太好相处了,对于家业分配也那么洒脱,倒让宋师竹觉得十分烫手。 “你嫂子才是聪明人。”宋老太太摸了摸孙女的头发,顿了一下,才直言道,“你夫婿中了状元,他们家就算以后有人前程再好,也越不过他去。如今你嫂子提出平分家业的建议,无论分不分得成,就这个主意而言,价值无限。” 孙女不是心胸狭窄的人,现在已经觉得自己占便宜了,以后无论自家分了多少家业,对嫂子的好感都已经存下了。 这世上什么东西用钱买不了?情分。一旦有了情分,做任何事都像上了油一样润滑。 宋师竹听完自家祖母略显功利的分析,倒是觉得黄氏是认真的,不是虚晃一招,也不是为了故意赚他们的感情,而是……她也说不清楚黄氏究竟想要什么。 县官不如现管,他们远在京城,以后黄氏想要借光也有限。就算宋家在本地是地头蛇,但这一年多,黄氏可从没有麻烦过他们家。 宋师竹弄不明白嫂子的意图,也就不去弄明白了。 反正分家是男人的事,他们兄弟之间怎么商量的,她都管不着。宋师竹很是光棍地跟自家祖母说了这句话,又道:“我娘今日那么忙,我待会许是都跟她搭不上话呢,祖母你回头帮我跟娘说一说这件事。” 她也不需要娘家撸胳膊上场为了她争些什么,通知一下封家要分家这件事就够了。 宋老太太应了一声,祖孙俩对这件事的意见便统一下来了,宋师竹早上起来得早,本就犯困,说完事情后,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