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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去前厅吧。”花满楼从房里出来,一身米黄色的内衫,罩着一件月白嵌金的外袍,玉冠高束,额发熨帖,手上抱着打瞌睡的黑眼圈,看上去实在不负他温润君子的名声。 但所有人都能从他浅笑的表情里察觉出一抹低沉来,无法掩饰。 “楼楼。”余喜心里一沉,跑过去拉住他的手,低声在他耳边问,“陆小凤呢,你们昨天回来发生什么事了?” 这是所有人此刻都想知道的问题。 花满楼神色一怔,须臾恢复如常,淡然道:“陆兄昨夜只是送我回房,后来他应该喝酒去了,无妨,我们先商议,等他回来再补给他听就行。” 西门吹雪第一个转头就走,如果陆小凤连感情之事也处理不清,那就不是他认识的那个陆小凤了。司空和盗无对视一眼,也默默地跟了上去。叶孤城留在最后,看着花满楼眉间故作的坦然,缓声道:“看来一别年余,诸位身上发生的事都很耐人寻味,陆小凤这是怕我问他吗?” “叶兄说笑了。”花满楼不想他以为两人争执是因为他的缘故,“叶兄放心,等昆仑奴和魔教的事解决,我定陪叶兄好好钻研琴谱和棋盘。” 叶孤城双手插入袍袖中,虽然江南的三月不冷,但在飞仙岛上呆惯了,这种天气对他而言还是有些寒气侵肤,难免不习惯。尤其来了之后发现这些称得上他世间仅有的几个故友的人,竟然都成双成对了,即使看起来问题重重,但却有了旁人不能懂的联系。 寂寞的感觉忽然又不期而至了啊。 “我在前面等你。”留下一句话,他转身去找暖茶捧着了。 花满楼这才发觉余喜一直拉着他的手,手心竟然还有一些黏腻,攥着他的手指有几分紧张。“怎么了?”余喜平时一直嚷嚷着自己是个能掐会算的,大家都不太在意,但从很多小细节来看,余喜一定知道一些他们不知道的事。 果然,余喜犹疑着问他:“那个重熙最近有没有来找陆小鸡?”余喜认了司空这师父,先学了吃,又学了他对陆小凤的称呼。 花满楼木秀山庄被灭门时遇到的重熙和那个人,微微蹙眉:“他会伤害陆小凤?” 原本他是没有这层戒心的,因为那两个人,莫名地让人觉得他们并无恶意,尤其是对他和陆小凤,虽然重熙说过那句话。 余喜低着头搅了搅手指,似乎在思索要不要告诉花满楼。 “阿喜,你若是知道什么但不能说,我不会逼你,但我并不是一个逃避困难的人。七岁时我不会逃避眼盲的事实,如今也不会逃避我看重陆小凤的事实,不管他身上有什么秘密,我和他会走到何种地步,我都会尽力去争取相守的机会。” 花满楼紧握着手心里的扇子,毫无焦距的视线落在院中的桃树上,一如既往轻缓如春风的语音,让人觉得温暖美好。 余喜脸红了红,这是他第一次正经地听花满楼谈起和陆小凤的感情,却又在心里忍不住唾弃自己,花满楼一个最讲究礼义廉耻的人,也会这样直面自己的心意,可他却拖泥带水犹豫不决,实在不像个男人。 “这样跟你说吧!”他接过花满楼手里睡着的黑眼圈摸了两把,下了一个台阶坐下来,“其实我从三年前就开始想找机会认识你和陆小凤了,因为有一件事如果在这个世界有谁能做到的话,就一定是你们这群人了。可是我找错了地方,结果......”余喜用了两秒钟停顿的时间省去这个结果,花满楼也没有追问,大抵跟他和西门吹雪的认识有关。 “不过在找到你们之前,我替你们俩卜了一卦,结果算出来不太好。” “怎么不好?”花满楼的脑子里显出重熙说过的那句话来。 余喜顿了顿才道:“我看不到你们的结局。” 花满楼却心安了许多,拉起他往前厅去,嘴角的笑也舒缓了许多:“事情不走到最后,谁能知道结局?”活着并不只是为了等一个结局,更何况每一个最终都会走入相同的结局。 余喜愣了一愣,又释然,对嘛,管他以后会如何,现在先随心所欲了再说! 因为花满楼一句话而豁然开朗,余喜走到前厅时也不再躲了,直接挑中西门吹雪旁边的那张凳子,把怀里刚刚醒来还在揉眼睛的黑眼圈往他怀里一扔,使眼色——来,抱一抱。 可怜剑神大人对这种软乎乎毛茸茸的东西从未上手过,僵着两条胳膊不敢乱动,但却没扔开。黑眼圈早就想试一试这个雪白的怀抱了,一下精神起来,伸着两只前爪抓住他的衣襟,就要吐舌头去舔一舔下巴。 ...... “我靠,你这个小□□!”余喜及时伸手,黑眼圈舔在他掌心,遗憾地缩回来,往西门吹雪肚子上拱了拱。 司空早跑出去端了一盘酱牛rou,蹲在西门吹雪另一边的凳子上一条一条喂黑眼圈,师徒两个一左一右把剑神大人拦在中间,腿上是不停踏来踏去的爪子,鼻边是浓郁的酱味儿,西门吹雪试探着伸手想把黑眼圈抱下来,被余喜一个眼神瞪过去——别乱动,好好抱着! 叶孤城看得眼睛微微睁大——他好像真的在飞仙岛呆太久了啊。 “叶城主,从南海到这里,你只走了几日的路程,是早已得知这里的消息还是另有要事?” 开口的是盗无,他是毕竟是这群人中唯一领着朝廷俸禄的人,魔教私自买卖昆仑奴一事,可大可小,不容轻视。 “其实我本来是要到桃花堡去的,因为要送那只雪鹦给花兄,但路上遇到了西门吹雪的神隼,索性就转道这里了。”叶孤城回答得十分详细,完全没有和西门吹雪比剑时那种清冷孤高的姿态。余喜抽空看了看他,果然传言不可信啊,叶城主还是很接地气的。 “不过这昆仑奴的事,我倒确实知道一些。”叶孤城换了一杯新的热茶捧着,继续道,“年前就一直有船出海,底下的人拦到过一艘,叶东!” 房顶上悄然飘落一个白衣劲装女子,正是昨天那四个侍女中的一个,她落落大方地冲众人行了个礼,然后叙述起在海上的事来。 “那些船都是从广西梧州府发出的,直入南海深处,每艘船的大小装备都是一样的,他们从五年前开始,每半年来往一次,而年前我们拦截到的那一艘,是因为大风迷失方向,结果飘到了飞仙岛附近,上面有两个魔教堂主和一队安南士兵,还有五十个昆仑奴,现在人还在岛上呆着。” 叶东很快讲完,又一腾空不见身影。 “这jiejie真厉害!”余喜已经看呆了眼,自从和陆小凤他们一起管闲事,还真没遇上几个正经的姑娘家。 “吱吱!”西门吹雪腿上的黑眼圈骤然打了个哆嗦,叫唤一声跳到地上,扭着身子爬呀爬,爬到花满楼跟前咬衣摆——抱抱,抱抱,还是这儿暖和! “她已经有人家了。”叶孤城愈发喜欢这个除了眼睛大暂时没别的出彩之处的小弟子,就凭他能拨动西门吹雪的心弦。看来下一次比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