柚子小说 - 耽美小说 - 君降天下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65

分卷阅读165

    年纪不大,又想到此事你必会托付给信得过的人去办。宫里的人哪个值得去信,可靠的也就是自小在身边服侍的。”

    烟手托腮帮,嘴角挂着阴冷的笑意,冷漠地说:“娘娘不是坐以待毙的人,所以你生下大皇子后,宫里的嫔妃降位的、暴毙的不少,更不说钦天鉴从头至尾都换了批人。”

    淑贵妃幽幽笑了,凄哀的笑里由着胜者的姿态,“宫里有自己人好办事。”话说的多难免会口干舌燥,她拎起凉水壶倒冰茶如酒杯,连饮尽三杯,复道:“雍安她是在三岁那年才被接近宫的,一来那时劲敌皆不在,二来再长些怕是难与我亲近。后来的事,王爷恐怕多有耳闻了。”

    我笑容渐敛,缓慢放下未动过菜的银筷,神情愈发凝重,“翔书官已经知道翔贺与亲妹相爱的事了吗?”

    淑贵妃垂眸微颔首,嘴边凝着算计的笑,慢悠悠开口:“自然是知道了,不能博取他同情,我怕会保不住贺儿。”

    我实不认同的摇头,随口道:“你看错他了,其实无论你说不说这故事,翔书官都会放过翔贺的。淑贵妃,你知道翔钧是怎么死的吗?又知道他死前说过什么?”我见她茫然不解,抿嘴良久娓娓道:“翔钧要翔书官背地里解决你们二人,甚至要他发毒誓。翔钧死的突然,虽说是他受尽折磨身体不支,更是因为翔书官甘愿天打雷劈都不愿伤你们半分。他,是被气死的。”

    淑贵妃乍然捂嘴,半天说不出个把字,再开口话语已是哽咽,“这孩子和她母妃一样,是个善良的人。可惜,宫里最不该有的就是良知。”

    六月酷暑磨人,就是在屋里的纳凉冰旁都会觉闷热难耐,暖得了身却温热不起心,况且是淑贵妃这般历经沧桑的内心。她入宫几十年,或许这是头一回嚎啕大哭,在两个陌生人面前失声痛哭,恸哭的她的过往、她子嗣的过往,亦是到死的未来。

    门外轻扣声惊破一室的悲哀,有迟疑声传开,“娘娘?人参炖鹧鸪已经端来了,要送进屋里吗?”

    淑贵妃迅速拭去满面泪水,恢复往常的优雅高华,她不徐不疾道:“端进来吧。”

    淑贵妃的生活是浣芳一手cao持的,浣芳伶俐的放下汤碗,低眉垂眸小步退离。只不过在关上门前,我无意瞟见她的神情,心痛、担忧布满双眸,浣芳是真心忠于淑贵妃的。

    烟僭越地勺了半碗热腾的汤,小饮数口连连夸扬。气氛稍有改善,烟眉头一紧,悠悠问:“翔书官知道的就这点吗?倘若只是兄妹相爱、父亲相阻,我想绝不会让翔贺做出jian虐生父有违人伦的事。”

    “那畜生……”淑贵妃深深吸了口气,仿佛是在浇灭心中熊熊燃起的怒火,“竟对自己亲生女儿下手。”

    “贵妃瞒的紧,翔钧并不知……”

    淑贵妃不等我话说完,迫不及待低吼:“他知道!他很清楚,他说念儿是妖孽不是他女儿。他不止jian污了她,还说要拿她犒赏三军来洗尽她的孽。如果不是贺儿半路拦截,不是贺儿威胁翔钧会告知天下人他做过的事,如果……”

    烟后面缓缓靠上椅背,可怕的沉静弥漫在殿内,忽而烟猛地一拍桌,黄花梨圆桌瞬间碎成两半。满桌的青花瓷盘统统摔碎满地,可惜了一桌静心做出的酒菜。

    殿外传进慌张的呼唤声:“娘娘?娘娘没事吧?”

    淑贵妃见惯各种场面,镇声道:“没事,你们在外等着,晚些进来收拾。”

    烟冷然开口:“你为什么不告诉翔书官真相?那样的人何必替他瞒着丑事。”烟话说的平静,平和的可怕连我都觉心惊。

    淑贵妃低头用丝巾擦拭着身上洒到的汤汁,和蔼的淡笑浮在嘴角,柔和地开口:“官儿是无辜的,太多的不幸了,何苦多添一个。两位是官儿的朋友,清楚他的为人脾性,肯定是能想到如果他知道了真相,往后的日子里会是多么的痛苦。连我这种早被漆黑蒙蔽的心都难免会抽痛,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不想再害一人。”

    多深的爱才能让仇恨的心多想一分,翔书官虽不是淑贵妃所出,多年来的抚养,在淑贵妃眼中那已是自己的骨rou。

    话已到此,我不想往里深知这桩悲事,“娘娘安心,我们既是翔书官的朋友,定会尘封秘密到永远。”我一扫满地碎瓷片,惋惜道:“只怪烟的鲁莽,一顿饭是吃不下去了。宫规有言后妃不得私自见男子,未免流言蜚语,我们就先告辞了。”

    淑贵妃无声颔首目送我们渐行渐远,在我推门时,她忽然淡然开口:“苏王爷真的事神武苏琉吗?”

    “相貌身份都是表象罢了。”

    回到清思殿的整个下午,我与烟都闷闷不乐的,全然了解真相反倒心里更觉空落落的。平日热闹非凡的清思殿变得沉寂静悄,素来胆大的文锦都不敢胡乱开玩笑。傍晚时分烟见众人忧心忡忡,思虑再三说了个大概,非但没叫人心安,这下个个脸上是厌恶的愤慨,郁郁的气氛一直维持了好些日子不散。

    国不可一日无君,翔钧死后第七日前朝鞭鸣鼓起,翔书官正式登基称帝,他生母早亡独封淑贵妃为母后皇太后。至于皇后,虽是被尊称太后,实则大权旁落又无子傍身,对淑贵妃早不是威胁。

    几日之差,已是沧海桑田,翔书官蓬发的气息渐被沉稳替代,庄肃里隐隐藏起阴郁的苦痛,那或许是一生到死都无法愈合的伤痕。

    这一日午后徐培祥疾步来找我,说是翔书官在御书房有事要与我商议。我赶到御书房时,翔书官正埋首在如山堆积的奏折中没发现我的到来。知晓太多密室,我对翔书官多了半分怜悯,见他面容疲惫不忍打搅。暖阳闷热的午后,使人愈发神思懒怠,我随意找了处角落歇息,稍微打了个盹。

    “苏兄好睡,半日不见你醒来。亏得你及时睁眼,我差点要去请太医来把脉,防你中了暑热昏死过去。”

    我起身刚要行个礼,见他面色一唬跨步上前利索地扶住我,“苏兄,皇帝的朋友很少,能做皇帝的朋友更少。”

    我感激他的情意,咧嘴轻笑,“我是神武苏王爷,不是你的臣民,自然不会对你行君臣礼。不过是想贺一贺你登基之喜。”

    翔书官愣一愣,神色恍惚阴沉,“高处不胜寒,有何可喜?”

    我心里颇为感触,与他的想法不谋而合,倘若失去一切换取权位不如不要。高坐庙堂,换来的无心无情,只剩与人相互的算计,漫漫人生路一眼能望穿的孤独,号令了天下又怎样。我叹息的轻拍他右肩,装扮不出轻松哂笑的模样,认真道:“事已至此,没有回头路了。你且尚有母妃、有兄弟。万望你将来能寻个真心待你的女子,共度一生。”

    “只有女子吗?”

    我呆愣片晌,挠头颇为尴尬,干笑地开口: